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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過了正月初十,顧懷璧還沒回來,杜婉柔每天幾個奪命連環call,催顧懷璧回家,說他在邊邊家里住著樂不思蜀還是怎么著,要是再不回來,就讓他去給人家當上門孫女婿得了,別回來了。

說不到兩句,顧懷璧就掛了電話,把杜婉柔氣得沒辦法,又給邊邊打電話,說這邊過年家里親戚走動,應酬很多,讓顧懷璧趕快回來了。

邊邊才不管顧懷璧愿不愿意,給他訂了火車票,爪自收拾了他的東西,下逐客令了。

臨走的前一天晚上,左鄰右舍不少人登門,給顧懷璧送了各種各樣的當地特產。

趙嬸也來了,連日來為了阿松的事,她焦粹了不少。

“小顧,這些日子多謝你和邊邊陪阿松,我聽邊邊外公說你就要回城里了,嬸子家里也沒有什么好送你的,你把這掛臘肉帶回去吃。”她從包里摸出了一省報紙卷的臘肉放到桌上。

顧懷璧看了看那掛黑乎乎的臘肉,他知道,阿松家過年都舍不得取下這掛臘肉吃。

他沒有收,沉著臉一言未發地離開了院子。

這個世界施予他的善意少之又少,自小到大,所有人都因為懼怕而厭惡他。以至于他長年封閉在自我的世界了,冷漠而極端。

可是在水鄉小鎮短短數日,顧懷璧卻感受到這些來自于陌生鄰里間的溫暖和善意。

他竟有些無所適從。

那天晚上,少年獨自倚在窗臺邊,手臂撐著后腦勺,望著窗外清冷的月光,一夜無眠。回頭望了望熟睡中的女孩,她容顏婉約柔和,睡顏靜謐安好。

她永遠是他心底最美好的一處所在。

顧懷璧跳下窗臺,來到邊邊床畔,附身在她耳邊輕嗅了嗅。

女孩感覺到微癢,無意識地撓了撓臉頰轉身繼續睡覺。

顧懷壁用鼻翼蹭了蹭她柔軟的耳根,然后縱身躍下窗臺。

**

段鵬和幾個混混在酒吧里喝了個爛醉,東倒西歪走在街頭,嘴里不干不凈說著醉話:“死智障,還敢指認我們。”

“真該把他弄死。”

“或者把他的舌頭割下來,老子聽到他的聲音都心煩。”

......

前面的男人忽然停下了腳步,段鵬撞上他,罵了聲:“操!不看路啊!”

那男人指著黑瓦白墻的錯落屋頂,驚得說不出話來。

段鵬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暮然瞪大了眼睛。

足有兩米長的巨狼坐在屋檐邊,目不轉睛地凝望著他們。

背后一輪清冷的彎月,懸于夜空。

他那晶藍色的眼瞳映著夜色,靜極了。

幾個男人不住地揉眼睛,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直到那頭狼從屋檐上一躍而下,穩穩落于小巷中,朝著他們緩步走來。

他們TO看著那只靠近的狼,甚至忘記了后退。

狼嘴角微掀,尖銳猙濘的繚牙反射著冷寒的月光。

忽然有人反應過來,顫栗的聲線大喊道“是狼,是那個傻子說的狼!”

“媽的,他、他不是瘋子嗎,他說真的啊!”

此言一出,幾個男人都害怕了,尤其是段鵬,他距離那只狼最近,能夠明顯地看到它那棒色眸子里蓄積的殺意。

“叫你朋友來啊。”

每拔下那傻子的一根指甲蓋,他們都會叫囂這樣一句,而那傻子流著眼淚,奮俺一息的時候,嘴里胡亂喊著狼...

現在,狼真的來了。

那一晚,小巷里久久不絕的凄厲慘叫聲驚擾了每一個小鎮居民的好夢。

**

第二天,邊邊醒來,感覺腦袋感覺異常倦怠。

她敲了敲隔壁的木板隔層,少年沒有回應。于是邊邊撩開簾子,看到顧懷璧的床單疊得整整齊齊,像是一夜未睡。

她詫異地沖樓下喊了聲:“顧懷璧。”無人回應。

大清早,他去哪兒了,下午的火車,他這會兒應該收拾行李要回去了啊。

這時候,外公背著背萎從集市上回來,正淘菜的外婆問他:“外面吵吵得厲害,發生什么事了?”

外公道:“那幾個傷害阿松的小混混,昨天晚上遭報應了。”

邊邊好奇地問外公:“怎么了?”

“他們今天被人發現暈倒在巷子里,聽說手指頭全斷了,而且是齊根斷,好家伙,幾根手指頭落在臭水溝里,拿到醫院都已經接不上了。”

即便是風云見慣的外公,似乎也想象不出這般血腥殘酷的畫面。

外婆連忙念起了“阿彌陀佛”。

邊邊滿臉疑惑:“是誰做的啊?”

“派出所的同志已經過去了,不過昨天后半夜下了一場大雨,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外公繼續道:“街坊們都說他們是被野獸咬傷的,山上不是在修動物園嗎,很多動物都跑下來了,這次出了這么大的事,動物園怕是兜不住了。”

邊邊想到了那日攻擊她的那只大黑熊,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嗦。

外婆叨叨說:“遇到獅子啊狼,沒有送命就算是他們的運氣了。”

邊邊聽到外婆忽然提到狼,心臟猛地跳了跳,她昨天晚上好像夢到狼了,但是具體夢見什么她又不記得,總之,不太好。

她忽然有些慌了,大清早的,顧懷璧會去哪里?

現在外面風聲鶴喉,萬一他遇到昨晚傷人的野獸,可就糟糕了!

邊邊趕緊回房間換衣服,準備出去找找他,沒想到剛穿上外套,便聽到隔壁傳來響動聲。

邊邊詫異地撩開簾子,只見少年正面對著她,穿著白色的襯衣,正一顆一顆地系著紐扣。

朝陽透過窗框斜射進來,他身形筆直修長,冷白瘦削的一雙手慢條斯理地系上紐扣將他那均勻的腹肌、胸肌、還有那漂亮的鎖骨藏于衣下。

邊邊感覺呼吸都慢了半拍。

“你去哪兒了呀,大清早的嚇我一跳。”少年似乎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從柜子里取出了一條黑色的長褲,直接脫下了現在穿的那條看上去臟兮兮濕鹿鹿的七分褲。

邊邊晃眼看到了他的兩條肌肉感十足的長腿,長腿之上的三角區域掛的是運動型內褲。她呼吸一滯,連忙背過身去,捂住眼睛。

顧懷璧快速穿上了長褲,邊邊聽到皮帶扣系緊的聲音,她的心也跟著緊了緊。

“你...換褲子怎么就不提前說一聲!

“說什么。”

身后,少年的聲音聽著很平靜。

“我剛剛都看到了!”

“所以?”

邊邊不知道該怎么說他了,自小到大都是這樣,顧懷璧和這個世界是那樣格格不入,這個世界的所有規則仿佛都不適用于他。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邊邊面前做任何想做的事。

邊邊決定忽略剛剛發生的一切,反正兩個人以后也不會常有機會這般朝夕相處。

她走到他身邊,幫他收拾著衣服褲子,裝進書包里。

這些衣服大多都是外公幫他買的新衣裳雖然款式老氣了一些,不過顧懷璧絕對是個衣架子,無論穿什么,都能穿出他自己獨特的氣質。

這些衣裳價格很便宜,邊邊以為顧懷璧不會要了,沒想到他還是小心翼翼地疊好裝進包里,準備帶回去。

“昨晚你去哪兒了?”邊邊問他:“是不是一晚上沒回來?'

顧懷璧將書包拉鏈系好,沒有回答。

“我問你話呢。”

依舊沒有回應。

邊邊隨手推了顧懷璧一下,卻沒想到,少年在她碰到他的那一瞬間,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下一秒,他將她重重扔在床上,然后附身壓了上來。

邊邊被他驟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她掙了掙,卻能感覺到少年整個身體都在顫栗,那種由內而外無法控制出來的…顫栗。

他的眼白處泛起了不少的紅血絲,身上的慶氣越發濃烈,整個人都處于某種喪失理智的狀態。

“陳邊邊,不管我變成什么樣子,都不要離開我。”

這句話,他壓得很沉,仿佛是繃緊了全身的肌肉而說出來的一句話,帶著一股低沉的力量感。

邊邊看著他近在咫尺的棒色眸子,感受著他嘴里呼出的熾熱氣息,緊張地地問:“你到底怎么了啊,為什么忽然…”

然而,她話剛說出一半,驚詫地發現顧懷璧耳后長出了一圈深色的絨毛,隨后,他的脖頸也開始發生詭異的變化,長出了毛發。

邊邊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軀體越來越重襯衣已經快要繃不住他劇烈膨脹的身體了,他將臉埋進她的頸項間,喘著熾熱的粗氣,仍在極力隱忍著,克制著...

邊邊愣愣地伸出手,摸到他頸項那一圈絨毛,那樣的觸感異常熟悉!

狼。

他是狼。

“阿懷?”

是他,邊邊能感覺到!

熾熱的呼吸撩她的耳根,她全身都哆嗦了起來,陣陣酥麻感竄上了脊梁骨,腳趾繃得緊緊的。

“可以怕我,討厭我,但是不能離開我。”

他的噪音變得粗重,整張臉埋在她的頸項中,以至于邊邊看不見他變成了什么樣子。

“你是阿懷。”

他輕輕拱了拱她的耳垂,默認了她的回答。

“是你做的,對嗎?”女孩的聲音變得異常平靜:“昨晚的事…”

他的身子越發顫栗了起來。

那種濃郁的血腥氣和無法控制的欲望,讓他整個人都處于瘋狂的狀態。

這是個無底洞,一旦他沾染了鮮血,無論是五感還是欲望,都會放大數百倍炸開,就像昨晚,他撕裂了他們的手骨,還想要撕裂他們的喉嚨...

如若他真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那一天顧懷璧無法想象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

或許,他會在血腥與欲望中一點點迷失自我,變成黑暗中真正茹毛飲血的“怪物”。

他貼著她的頸項,輕喚著她的名字,一聲輕,一聲重,仿佛那是黑夜里指引迷失的小船入港的燈塔。

“陳邊邊,不要離開我。”

顧懷璧從來未曾這般哀求過什么,但現在的他就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

忽然,顧懷璧感覺到自己耳朵被她涼絲絲的指腹輕輕揉了揉。

像是回應,又像是安撫。

“真的是很可怕。”女孩嗓音柔柔的,帶著淡淡的沙啞:“嚇壞了吧。”

她的手不住地揉著顧懷璧的耳朵,輕輕地安撫他的情緒。

無論在任何時候,陳邊邊對顧懷璧的容忍都是沒有底線的,這一點,顧懷璧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感受到了。

無論他變成什么樣子,邊邊總是能夠很快接受。

但...她是連最粗制濫造的恐怖片都不敢看的女孩,卻一而再地接受他各種模樣可怖的變化。

他頸項與耳后的毛漸漸褪去了,又變得光潔如初,皮膚細滑柔軟。

他緩緩抬起頭,英俊的五官與她恕尺之距。

“答應我。”他眸子深不見底。

“笨蛋啊。”邊邊將他的臉推開:“陳邊邊是顧懷璧的貴女,當然不會離開啊。”顧懷璧凝望了她許久,忽然附身吻上了她的唇。

這一個吻,帶著某種緊繃壓力釋放的粗暴感,邊邊能夠明顯感覺到被他吩吸下唇的力度。

她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上午的陽光最為純凈,少年輕輕閉上眼睛,睫毛閃閃發亮。

不過幾秒的時間,邊邊用力地推開了他捂著自己的嘴,驚慌失措:“你做什么啊!”顧懷璧胸膛微微有些起伏,望著她,眸光愈深了。

“告白。”他的回答簡潔而有力。

邊邊唇畔還殘留著方才那粗暴的觸感,微微發麻。

顧懷璧舔了舔唇,坦誠地說:“我對你沒有任何隱瞞了。”

他最后的底牌,最不可說、最不能示人的一面,都在她面前展露無遺。

邊邊完全沒有意料到這家伙會做這樣的事,又氣又急:“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男人會用強吻來告白!”

顧懷璧那深遂的棒色眼瞳,深深地凝望著她,平靜地說:“你只要回答,愿意,還是不愿意。”

“那我要說不愿意…”

“我會吃了你。”

“......“

邊邊惱羞成怒,又覺得心慌意亂,甩下一句“那你就吃了我毀尸滅跡吧”,然后匆匆跑下樓

身后,少年望著她的背影,沉聲道:“我顧懷璧說一輩子就是一輩子。'

“唯”的一聲,樓道間發出沉悶的聲響邊邊絆了一跤。

顧懷璧加快步伐走過去,只見女孩坐在樓梯上,皺眉揉著自己的手肘處。

細細碎碎的光線透過木制的樓墻傾斜而入,照在她綢緞一般柔順的黑發上,紅潤的櫻桃小唇委屈地翹了起來,面頰微紅,神情沮喪。

顧懷璧慢條斯理走下樓,憐著褲腳坐到她身邊。

女孩往邊上挪了挪,好像還真是有點懼怕的意思。

顧懷璧將她的手肘扯過來,看到白皙的手臂肌膚上有一處破了皮的擦傷。他毫不猶豫將她的手肘拉過來,舔了上去。

溫熱的舌苔摩擦著她的傷口處,感覺癢癢麻麻的,邊邊本能地往后縮,但顧懷璧卻沒有松手,閉著眼睛,認真地替她舔紙傷口。

“你不會真的吃我吧。”

她戰戰兢兢地望著他,心里其實還是有點害怕的,畢竟他做了那樣可怕的事情。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會。”

邊邊立刻將自己的手抽回來,顧懷璧緊緊擦著她纖細的手腕,輕輕吻了吻她的傷口。

“留在我身邊,不然我會吃了你。”

邊邊氣憤地說:“你這是威脅!”

他抬起深遂的眸子望了她一眼:“你給狼取名字的那一刻,它就是你的,為你而生,為你而死。如果有朝一日你不想要它,它會吃了你。”

邊邊看著顧懷璧的神情,不似開玩笑,她哆嗦了一下,帶著怨慰之意,低聲悶悶地說“哪有你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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