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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果然沒一會兒便下雨了,而且是傾盆的大雨,嘩啦的雨聲時不時伴隨著電閃雷鳴。

陳茵茵在學校的舞蹈室練舞,被大雨困住了,王玲匆匆拿了傘出門,叮囑邊邊看顧好弟弟陳卓。

邊邊走出房間,坐到客廳的沙發上,看陳卓玩動物拼圖。

拼圖已經完成了大半部分,邊邊望向陳卓的拼圖里對著月亮嚎叫的大狗子,好奇地問他:“這是什么狗啊?好大一只。”

陳卓糯聲糯氣地說:“好笨呀姐姐,這不是狗,是狼。”

邊邊忽而想到少年腰間那只狗紋身。

“還真是狼啊?”

“當然了,只有狼才會對著月亮豪叫呢。”

邊邊走到陽臺邊,看著如水簾一般傾瀉而下的大雨,她給顧千瑤打了一個電話。

“你哥回來了嗎?”

顧千瑤翹著二郎腿,躺在大床上看少女漫畫:“問我哥,你直接給我哥打電話不就得了。”

“我不是好久沒和他講話了嗎。”邊邊訓汕地笑著:“幫幫忙,去隔壁看看咯。”顧千瑤悶悶地說:“我才不住他隔壁呢顧懷璧不讓我住他宅子。你的房間還保持著你走的時候的原樣,誰都不能搬進去。”邊邊忽然無言以對,只覺得眼眶有些熱,輕輕地“哦”了一聲。

不過顧干壓沒有辜負邊邊的囑托,撐起一把小花傘,冒著大雨走到了顧懷璧的小洋樓里,推門進屋,上樓唯唯唯敲門,扯著噪門大喊:“哥,你回來沒有哇!回來吱個聲!

房間里沒人應聲。

顧千瑤拿起電話說:“好像沒在家。

“那可能還沒有回來吧,下這么大的雨…”邊邊嘆了聲:“算了,再等等。”

“小邊邊,我發現你也太關心我哥了吧下個雨你就魂不守舍的,又不是酸雨,還能把他淋壞了是怎么的?”

邊邊連忙道:“我才不是關心他呢!”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心底七上八下的,總感覺好像要出事。

掛掉電話之后,邊邊正要給顧懷璧打話,這時,薛青的電話倒是打了進來。

“喂,薛青...”

“陳邊邊,你聽我說,你離顧懷璧遠一點。”

電話里,薛青的聲音顯得異常急促,帶著輕微的喘息聲,邊邊從來沒有見他慌成這個樣子。

“怎么了呀,你慢慢說。”

“我一開始以為,那家伙就是有病,就是心理變/態,但是我錯了,那家伙…那家伙…”薛青的話忽然頓住,他竟然忘了想要說什么,他什么都忘了!明明剛剛還在腦子里的可是他就是不記得了!

“我想說什么?”

“你說顧懷璧。”邊邊聲音沉了下去

“你想說他什么?”

“我...我不記得了。”薛青居然完全忘了:“我想說他不是好人?”

邊邊的心沉了沉:“是不是顧懷璧又找你麻煩了?”

“我...我不知道啊。”

“他傷害你了嗎?”邊邊急促地問道

“有沒有受傷?”

“不知道,沒有吧。”

“你好奇怪哦。”邊邊說:“莫名其妙的。”

薛青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把冷汗,可是他什么都不記得了,最后的記憶是他試圖激怒顧懷璧,試圖讓他對自己出手,最好是狠狠揍他一頓,這樣他就可以向學校告狀,也向邊邊證明,顧懷璧是個王八蛋。

這是他原本的計劃,可是后來發生了什么,他全然不記得了。

“邊邊,我只是擔心你,我不想你再和這樣的怪物接觸了。”薛青心虛氣短:“那家伙心理變/態,又仗著自己家里有錢,真的不是好人……

“他不是怪物。”邊邊打斷了薛青語無倫次的話語:“他是顧懷璧,我最好的朋友,你以后別再說這樣的話,否則我們朋友也當不了。”

此言一出,薛青終于安靜了。

他知道,有邊邊這句話,他是徹底輸給了顧懷璧。

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趨勢。邊邊實在不放心,給顧懷璧打了幾個電話,但不出意料,他都沒有接聽。

邊邊經過幾個同學,輥轉找到了潘楊他們的電話打過去。

男孩們也是一頭霧水,說因為下雨,大家都早早回家了,不知道顧懷璧在哪里。

邊邊心下疑惑更甚,又給顧千壓發了一條短信,讓她留意他哥,如果回來了,記得告訴她一聲。

“沒問題,我就在樓里等他。”

邊邊回到房間繼續復習期末考的功課,手邊還放著顧懷璧給她的教輔資料筆記,邊邊隨手翻了幾頁,看到書頁邊上畫了只簡筆的卡通小狗,還挺惟,安安分分地蹲在角落里。

邊邊嘴角據了抵,翻了幾頁,又發現了一只小狗,這次小狗是趴著在書頁的角落,懶洋洋地打著時兒。

邊邊想到顧懷璧一再地向她強調,他的紋身不是狗,是狼。

她伸手摸到了而書頁邊上那只打噸的小狗,輕聲問:“你到底是什么呢?”

晚上十點,大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趨勢王玲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連續劇,隨口說了聲“怪天氣。”

夜深了,邊邊手機里橫出顧千條的短信消息:“我哥還沒有回來,不知道又在哪里鬼混了。”

邊邊放下手機,一顆心懸而未決,終于她等不下去了,得出去找找。

陳文軍和王玲已經睡下了,陳茵茵也在床上打起了小呼獸,邊邊穿好了厚厚的羽絨服,又換上雨衣披風,憐著傘悄悄出了門。

從小,邊邊對顧懷璧就有一份責任心,覺得自己重生回來應該是有意義的,顧懷璧就是她的意義。后來邊邊來到顧懷璧的身邊,杜婉柔千叮萬囑,讓她一定要看顧好顧懷璧。

即便她有很多的朋友,但是對于顧懷璧而言,在無比漫長的少年時光里,他只有陳邊邊一個。

不管鬧了什么矛盾口角,朋友就是朋友困難時不離不棄,守望相助。

邊邊給顧懷璧打電話,他總是不接,后來索性直接關機了。她在大雨的街頭茫然地兜了一圈,忽而抬頭,望見了江邊的摩天輪。

她記得顧懷璧說過,他喜歡站在高的地方,喜歡跳望遠方的感覺。

邊邊撐著傘一路小跑,來到摩天輪之下摩天輪周圍的霓虹彩燈也因為大雨的緣故,全部關閉了。

暴雨中,摩天輪像一個置身于黑暗之中的龐然大物,安安靜靜地嶼立在江岸邊。

邊邊抬頭望著靜默的摩天輪,脖子都望酸了,她有一種直覺,顧懷璧就在最頂層的艙房里,與她遙遙對視。

冬夜的雨點嘩啦啦拍打在邊邊的臉上,冰冷冰冷的,邊邊打了個噴噓,揉揉微紅的鼻子。

到底在不在上面啊。

邊邊心急如焚,跑到摩天輪腳下,嘗試著攀爬鐵欄桿,不過爬了兩格,邊邊就放棄了真是個笨蛋,爬這個有什么意義啊,她又不是蜘蛛俠,還能爬到最頂層嗎?

邊邊翻出了鐵欄桿,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就在她轉身之際,看到對面的草叢忽然“刷刷”動了一下。

邊邊驚詫地喊了聲:“顧懷璧,是你嗎?”

沒有人回應,草叢依舊在策簸地搖動著邊邊深吸一口氣,朝著那邊走過去

黑暗中,隱隱睜開了一雙幽藍的眼睛,發著光,置身于黑暗中,凝視她。

那不是人類的眼睛,是獸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緩緩從樹叢中走出來邊邊終于看清楚了,那是一只至少長達兩米左右的灰狼!

灰狼抖撒著沾濕的景毛,景毛立刻變得無比蓬松,它沖她此了牙,牙齦血紅,牙齒宛若尖銳的利刃。

“我的...天呀!”

邊邊捂住了嘴,驚叫聲就快要呼之欲出了。

她跟一只狼遙遙地對視,這里可是城市啊,城市里怎么會有狼呢!

邊邊環顧四周,暴雨之下,江邊廣場一個人都沒有,別說人了,這個時候連一直蟲子都沒有,周遭除了嘩嘩大雨聲,什么都沒有。

她被這只巨狼嚇得連連后退,連叫喊的勇氣都沒有了,腿肚子一陣酸軟,又被地上的石子絆了一下,跌坐在地。

那只灰狼慢慢地朝她走近,最后停在她的面前,一人一狼,在這暴雨的夜里,對視著。邊邊全身顫抖,眼淚從眼眶里滑落,又被雨水稀釋。她已經恐懼到了極致,嘴唇都在哆嗦,拼命偏著頭,緊閉著眼,不敢看它掙療的面容。

狼低吼一聲,沖她張開了血盆大口。

“啊!”

邊邊終于被嚇得喊叫了出來:“救救救...

救命!”

狼呼吸著,漸漸收斂了牙齒,黑色的鼻翼湊近她,輕輕在她身上嗅了嗅。

邊邊緊緊抱著膝蓋,蠟縮成一團,除了害怕沒有任何感覺。

當然,更不可能發現,狼的前掌系著一根筋繃的黑發圈。

終于,它碰到她了,它的鼻頭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耳朵,氣息溫熱。

邊邊猛地一個哆嗦,帶著絕望的哭腔說“走開,你走開!求求你,快走…”

良久,周圍似乎沒了動靜。

她緩緩抬起頭來,發現狼已經不見了,四野里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

邊邊扶著欄桿,勉強支撐著身子站起來朝著遠處的街道狂奔而去。

陳文軍接到派出所的電話,連夜冒雨匆匆趕到,看見邊邊渾身濕鹿鹿,坐在派出所的橫椅邊,瑟瑟發抖。

陳文軍連忙跑過去,脫下外套,披在凍得沒有知覺的女兒身上。

民警端著熱水杯走出來,對陳文軍說“您的女兒深夜來報案,說在江邊看到一只狼。”“爸,我真的看到了!”邊邊抓著陳文軍的手臂,急切地說:“它差點吃了我,我真的看見了!”

“狼?”陳文軍皺起了眉頭:“城里面怎么會有狼呢,邊邊,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我沒有做噩夢,我真的看見了!可是他們都不信我。”

民警無可奈何地說:“我們調取了那附近所有道路監控視頻,沒有看到什么狼。”

他望了望邊邊,又望了望陳文軍,只能說道:“不要給孩子太大的學習壓力了,說不定就是只阿拉斯加狗呢,只是太黑了沒看清楚誤以為是狼…”

陳文軍將邊邊護進懷中,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撫著說:“邊邊,是不是學習太累了?”

“爸爸,你也不相信我嗎,以前、以前我們在山里也見過狼的,我認得…就是狼。”“可是邊邊,你這么晚跑出來干什么?”

“我出來找顧…”邊邊話音剛落,猛地睜大眼睛,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見女兒發呆,問陳文軍向警察道了歉,然后帶著邊邊回了家。

回家里的路上,邊邊一言不發地望著窗外,陳文軍透過后視鏡擔憂地看著她:“邊邊,你說真的看到狼了?在哪里啊?有沒有傷到你?”

邊邊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上面都還有狼鼻子輕輕碰過的觸感呢。

“沒有傷到。”

陳文軍自顧自地說:“該不會是動物園里跑出來的吧?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真是很危險啊!”

“爸,可能是我看岔了,可能真的就是只哈士奇或者阿拉斯加。”

“也有可能。”陳文軍已經認定了,百分之九十女兒是讓大狗嚇到了。

晚上回家,王玲責怪邊邊,這么晚了跑出去干什么,邊邊只推說出去買衛生巾,攜塞了過去,好在陳文軍也沒有再多問,讓邊邊去洗熱水澡,然后趕緊上床睡覺。

王玲不滿地說,鬧了這一晚上,天都快亮了,一家人都沒睡好,陳文軍將她推進了房間。

次日清早,顧千瑤剛來學校,邊邊便拉住她的手,緊張地問:“你哥呢!”

“瞧你這緊張的樣子,他沒事,放心吧。”顧千瑤解釋道:“昨晚我睡著了,沒蹲到人,不過今天一早看到他從房間里出來,沒缺胳膊少腿,就是看著精神不太好,估計昨晚熬通宿玩去了。”

“你確定看到他了?”邊邊依舊不放心神經兮兮地問:“兩只手兩條腿的顧懷璧?

“不是兩只手兩條腿,難不成還成了三頭六臂了?”顧千瑤戳了戳邊邊的腦袋:“你怎么也變得奇奇怪怪的。”

邊邊沒有隱瞞顧千瑤,低聲附耳道

“我昨天出去找他了,你猜我看到什么了,我看到一只…”

邊邊嘴巴張了張,她想說什么來著?

“我看到一只、一只…”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顧千壓反而被她勾起了興趣:“快講快講!”

邊邊也想講啊,但是她真的不記得看見什么了,是、是什么來著?

獅子、老虎、狗熊…?

終于,在邊邊拖著腮幫子,困惑地思索了整整一上午之后,她放棄了:“我不記得了。”

顧千瑤無奈地說:“多半你是做噩夢啦人醒來就不會記得夢里發生的事情。”“可能吧。”

邊邊決定不在糾結這個問題了,就快期末考了,她得把全部精力放在學習上。

她翻開了顧懷璧給她的教輔資料,看到左下角那只端坐的灰色簡筆小狼,眉心微微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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