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字體在武道意志上緩緩游動著，最終形成了一篇名為《唐傳奇·聶隱娘》的文章。

隨著文章內容一次不差的出現在武道意志背后不久，一個個字句開始緩緩消退，最終只剩下空空兒這個名字還亮閃閃的留在武道意志之上。

“終于穩定下來了啊。”看著亮閃閃的空空兒三個字，楚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隨后武道意志腳尖輕輕一點，整具身體騰空而起往后一倒，與躺在榻榻米上的楚行合二為一。隨著武道意志與肉體重合在一起，一股奇異的能量也迅速涌進腦海中，因精神匱乏而帶來的種種不適頓時一掃而空。

楚行雙手輕輕在地上一拍，他用的力量并不大，但整個人卻如同毫無重量一般漂浮了起來，整個身體升到離地一米的位置漂浮了數秒，才像打著旋的羽毛一般以極其緩慢的態勢接近地面。

楚行腰部一扭整個人就以金雞獨立的姿勢站立在靜室的榻榻米之上，也不見他做何動作整個人就憑空移動出去了數米，隨后膝蓋微曲整個人就躍到天花板之上了。

“這就是咒術的力量。還真是神奇呢。”楚行緩緩的握了握拳頭感嘆到，他剛剛依靠襲名的方式獲得了空空兒的力量，雖然沒有正統的儀軌與配套的源泉，所獲取的力量不過是能表現出與空空兒類似的能力，但即便如此也為他帶來了匪夷所思的能力。

空空兒乃是出自唐傳奇聶隱娘里的配角，是用來襯托傳奇女刺客聶隱娘能力的敵對角色。全文對其人的描述不過空空兒之神術，人莫能窺其用，鬼莫得躡其蹤。能從空虛而入冥，善無形而滅影這短短一段話而已。

而運用咒術把空空兒之名加持于身的楚行，所獲得的只有那妙到毫巔的輕身術與隱形術而已，至于其他空空兒應該具備或在設定里擁有的能力，他都沒能取得。

畢竟他獲取空空兒之名的手段不過是野路子而已，屬于只要能認知到咒力的人就能做到的，所能獲得的特異之力充其量也不過是勉強能再現傳奇故事的程度而已。

“可惜空空兒只是一個路人角色，還是沒什么本事的那種。”一邊熟悉著自己體內這股力量，楚行暗自嘆息到。

僅僅只是把一個空空兒的名號加之于身就能有這般變化，那要是把齊天大圣的名頭加持在自己身上會有何等威能？

雖然心中明白那是不可實現的妄念，但作為一個正統的華國人，誰沒幻想過自己能有孫大圣的一身本領，國民偶像第一妖可不是說著開玩笑的。

不過這個世界里同樣也有西游記，甚至還有不少和西游記有關的神話。不說齊天大圣是否真實存在過，就從齊天大圣能橫跨那么多譜系的歡迎度，孫大圣的名頭也不是他楚行能惦記的了。

他之所以能把空空兒的名頭加之于身，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聶隱娘的傳說并沒有徹底融入哪一方譜系之中，目前還是獨立存在的咒力聚合體。

沒有譜系的咒術是不會對使用者有任何要求的，也不會轉變使用者自身的譜系，這一點是貍貓老頭親口告訴他的，也是他唯一有能運使的咒術，畢竟他現在的狀態可不適合轉變譜系。

一旦譜系徹底偏轉，他就會自動飛升到譜系所在的里之中，沒有特定的咒具輔助的情況下，他可沒本事依靠自己的能力回到人間，沒法回到人間的話，基本也就徹底斷了完成后續任務的可能性了。

再度嘗試了一番空空兒所帶來的能力后，楚行就解除了武道意志外顯的狀態，原本因武道意志附體所帶來的精神勁也迅速的萎靡了下去，如同數十小時未曾睡過一般的疲倦再度充滿了他的大腦。

思維也明顯變得有些渙散，往昔靈動的思緒如同被套上了負重一般遲鈍。

“那老頭打的還真狠啊。”摸著太陽穴那迅速跳動的動脈管，楚行苦笑了一聲慢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原本他還打算依靠空空兒的能力夜探目黑家的，但依照現在的狀態來說是沒可能了。

他的精神已經非常疲倦了，想要強行催鼓精神力凝聚出武道意志，只怕腦海里那些不太鮮明的記憶就會遺失掉了，畢竟他現在的精神總量只剩下平日里的3成左右了。

雖說他借助于鹽田剛三之間的意志對抗，把自己的四成武道意志轉變成了武道真意，但他的武道意志被鹽田剛三打壞了那么多次，也不是毫無損傷的。

為了保護自己的思維的記憶不受太多侵害，一般來說武道意志所動用的精神之占據整體的一成左右。人類的精神下降一半就會有鮮明的疲憊感了，武道意志潰散會讓心神損耗這一點，鹽田剛三自然是明的。

眼看著楚行在他手下支撐了那么久，武道意志被打崩潰了那么多次都還不放棄。鹽田剛三還暗自感嘆，人雖然有些好色，但最起碼意志還是很堅定的，年輕人急色一點也能理解。

但是鹽田剛三那里知道，楚行那時候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志堅定，那是被錘打的時候，發現劇烈交手能加速武道意志轉變為武道真意，拿鹽田剛三當會掉經驗的boss苦刷一番呢。

此刻他體內蛻變為靈識的精神實際只有整體的4%，換成精神飽滿的時刻可能就只有3%。雖然轉變為靈識的精神并不少，但僅僅只是一個空空兒的名號就占據了絕大部分位置，剩下的靈識最多也就只能承載一些小戲法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楚行人往床上一撲倒頭便睡，渾然不管現在才8點的事實，整個人累得連衣服都沒來及脫下，更別說洗漱了。當然預計晚上12點給愛染的留言，也自熱而然的鴿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9點楚行才悠悠醒來，充足的睡眠讓他原本幾近枯竭的精神變得再度飽滿了起來，總量較之昨天還有不小提高，但這些都不過是剛剛醒帶來的好處而已。

隨著人體開始活動大腦開始運轉，這部分精神也會逐漸逸散出去，就連修成靈識的那部分精神也有逸散的可能性。

“雖然壯大精神的法門有不少，但恢復精神的最佳手段果然還是睡覺。”楚行揉捏著眉頭，感受著身體里活躍的精神力暗想到。

起身稍微整理下因睡眠而弄的皺巴巴的衣服，又摸了摸肚皮感覺還不太想吃東西后，楚行就熄了出門找吃的打算。

盤腿坐回床上，打算趁熱打鐵在熟悉熟悉自己新獲得的玩具，便按照貍貓老頭所傳授的觀想法入定了。

所謂的觀想法本質上是用自己的想象，為自己的靈魂創造一個能被看到的外形。因為靈魂沒有任何明確的外形，或者說因為各家定義都不相同，所以有關靈魂的外形最終也就成了一片無法觀察的混沌。

但所有的修持都需要時時審視自我的靈魂才行，因此把無形扭轉為有形的觀想法就此誕生，依靠自我的認知或者高位存在的視點，強行為靈魂確立一個固定的形狀，這就是觀想法的真髓。

隨著楚行閉目沉思，原本黑沉沉一片的意識空間里頓時出現了一抹金光，那是一望無際的淡金色海洋，一根巨大的石柱從海面上延伸到海中，一個長著楚行面目的半透明男子正赤身裸體的端坐于石柱底部，整個人都浸泡在這淡金色的海水中，一重又一重的青色云朵正以男子為中心緩緩旋轉著。

“雖然觀想法所構造的世界沒有上下之分，但這樣看著還是有那么一丟丟別扭啊。”雖然楚行嘴里不斷吐槽著，但也沒有依靠觀想法來給他變換皮膚的打算。

畢竟觀想法是用來更好的觀察自己，而不是用來看著利爽的。在他原本的設計方案里阿卡西記錄會是一望無際的黃金之海，形形色色的生物從海里誕生然后老死回歸海中。而天空中則是永無止境的花雨飄落，象征著未來不斷化為過去融入海中。

而他的一點本我真靈則化為仙人相，盤坐于精神變化而成的慶云上漂浮在海面之上，那樣的話，無論怎么看怎么想都是一派仙人風范，逼格與韻味都具備。

但直到他依照此法構成觀想空間之時才發現，他并不是漂浮于海面之上的仙人，而是被石柱子捅進海中的裸男。而海水也不像他想的那般靈動，海中毫無生機與靈氣，只是一個單純的背景而已。

當時他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人送到過去的，自然不可能在象征現在的海面之上飄著，只能是被石柱捅進海里這個造型。

要是他設定大地是阿卡西記錄的話，說不得就要被活埋了，至于海水這個問題，是因為他本人有沒能力觀測阿卡西記錄所導致的，這片海只是他心里構思出來的，自然毫無生氣了。

至于為什么他會是一個裸男這一點，他想了好久也沒一個定論，只能粗略的認定那是因為自己刺果果的來到世界，也必將赤果果的回去，或者是因為自己靈魂上沒綁定什么神器導致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位于任務中的自己，并不是真正具備著靈魂這一猜想所導致的。

因為觀想法的皮膚不夠炫酷，加上平時也沒有進入觀想狀態的必要性。自從他成功完成觀想法以來，就再也沒有來過此地了。

即便是隔了好久再度前來此地，觀想法塑造的天地也還是老樣子，除了盤繞在真靈身邊的青色云氣會有些許波動外，根本就是一譚死水，就連眼前不斷涌動的海水，也只是一個無縫循環的GIF貼圖而已，看久了也會讓人感到膩味的。

楚行心念一動，盤坐于石柱上的本我真靈就睜開了雙眼，赫然是楚行的意識以及和這個人體混合到一塊了。

只見他抬手虛虛一招，身邊那團青色云氣就吐出一個淡金色的面具飛入他手里。

楚行用手摩擦著這副刻有空空兒的面具，雖說只是觀想法所構筑的世界，但本我真靈所化的人卻能感受到面具那冷硬的質感，除了少數地方變得有些柔軟之外，其余地方都像是由精鋼鍛造而成的。

“我這才睡了一覺，這道空空兒上身的咒術就有些根基不穩了，難怪大家都投入譜系之中，我要是有機會也不會練這種過時的手段啊。”看著在自己大力揉捏下有些變形的面具，楚行哀嘆了一聲，又從云海中招出一團金色的云氣。

看著面具把金色運云起吸收的一干二凈，原本如同死物一般的面具也散發出點點豪光，他才心滿意足的放下面具。

原本承載空空兒之名的靈識不過是剛剛夠而已，現在他把剩余的靈識全部染上了空空兒之名，就算是之后的時間一點都不做修持，再度出現根基不穩的情況也需要一周以上，至于完全失去空空兒的加持更是需要半年多的時間。

沒有譜系又沒有咒具來做承載的咒術就這一點最糟糕，必須時不時依靠主人以自己的靈識來修補，才能維持住咒術的完整性，而收錄在譜系里的咒術則不需要這么麻煩。

因為一旦接納了譜系，就代表著你脫離了人的身份，化為故事里的存在了，身為物語中的一員，異種們可以依靠物語所圈定的規則來運使咒術，根本不用考慮其他問題，不僅不需要苦苦修持維持自己靈識的純凈，就連消耗和負擔都異常小。

因為譜系所帶來的一切不僅僅是你自己的成果，而是根植于所有知曉這個譜系的人身上。

傳統的咒術是依靠類似本我真靈的靈識來承受咒力，從而引發咒術的。但持有譜系的異種則是依靠著存在于大眾內心的認知來驅使咒力，自己最多也就是一個手握權限的控制者。

扣扳機就能發射子彈，自然要比自己制造槍械要來的輕松。

可以說譜系就是香火與信仰的聚合體，而像楚行這般運用咒術的，則是依靠自己的苦修來獲取力量。在譜系沒有興盛前，類似楚行這般的修士還有不少，雖然多數都只能耍兩手小戲法偏偏愚人，但這其中還是有不少把精神完全轉變成靈識的高人，他們褪去老朽的肉身把自己轉化成天使、惡魔、仙人、大妖等神話生物。

但自從譜系出現只有，一切就都變了。凡是沒有譜系加身成為異種的，通通都要化作凡人，而凡人依照譜系的規定來看，是沒有任何辦法感應咒力的。

雖然早期的常規種譜系還是有不少漏洞可以鉆，文化不發達的地區著實出了不少異能人士

就算是真有人修成了咒術，只要有人呵斥其手段，或者拿出理論來講科學。就算原本是貨真價實的咒術，也得被硬生生打落成江湖把戲。

想要依靠凡人的身份來施展咒術，只能靠具備譜系力量的器物才行，也就是所謂的咒具，但咒具的本質就是異譜系的力量，對位于常規種譜系的凡人來說。看得到的都是清風拂面，看不到的那就是不存在。

“可惜，我身處于過去之中。有能力幫我的，過去的行蹤又很明確，沒法和我進行交互。能溝通到的又都是些派不上用場的。所以我的幫手從一開始就不是人，而是我這種獨特的體質。”

看著手里的青色云氣一點一點的染上金色，楚行得意的想到。一開始貴婦說他是異種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那爆表的肉體能力所引起的誤會。

但從貍貓老頭那回來的時候楚行就明白了，和身處于現在的愛染不同，為了維系他不被過去所同化，加上他本身就是活在過去的特異點，他身上一直都纏繞著不少咒力。

這些咒力雖然沒把他的譜系徹底從人這邊拖出去，但也把他的一部分按照合適的方向進行了改良，這使得他能夠以尋常人的身份接觸到咒力，同時這也導致了他一般人的標簽越發單薄。

現在的他就是踩在人與異種交界線上的存在，而且還屬于那種大半個身體都歪到異種那邊的人，他和異種的區別只剩下還沒簽訂一個屬于異種的譜系了。

直到數小時手機里傳來收到留言的提示音為止，楚行這才不情愿的脫離了侵染武道意志為靈識的努力。

“難怪那些人都跑去加入譜系了，換我那我也得背叛啊。一大早上的苦工才增加了一絲靈識，這些恐怕還不到0.1%吧。”看著手里那一抹金色云氣，楚行無奈的嘆了口氣緩緩退出觀想法的空間。

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什么武道意志轉變成的靈識會叫武道真意了，和正常轉換出來的靈識不同。

武道真意里包含著一股強烈的意志，用武道真意來承載咒術的話，與這股意志不吻合的咒術會變得難以難以維持，而祭練出來的靈識則沒這規矩。

他的自由武道和空空兒的來無影去無蹤還算吻合，但要是換一個張飛和呂布這種猛將型的，不消半日就散的一干二凈，而且還沒法發揮出幾分效果。

“看來還是得多和老師對練對練才行，雖然打完一次后人很虛，但這等對練靈識侵染效率實在是太高了，換誰都只能說真香。就是不知道這種對練是算意志碰撞，還是盜天機，反正這總不可能是采氣養性的手段就是了。

要是盜天機能有這個效果的話，我可以拿來試試凝練一般性的靈識。”一邊暗中嘀咕著的楚行伸手把手機的提示音按掉，開始查看起了愛染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