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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020.打野和往事

  • 中單他貌美如花
  • 弄煙波
  • 4137字
  • 2020-03-18 18:35:46

藺澤君是被喉嚨處的一陣陣火燒般的干澀感鬧醒的,她沒睜眼睛,只是微皺著眉頭,維持著平躺的姿勢,伸長胳膊去摸昨天晚上放在床頭柜上的瓶裝礦泉水。

當指尖觸即到瓶身的微微涼意時,藺澤君才緩緩睜開眼睛,放松開皺著的眉,坐起身體,擰開瓶蓋,猛地灌了幾口水。

窗戶微敞著,清晨的風涌了進來,乳白色的窗簾被吹得紛飛。

她茫然的盯著窗外探出頭的一棵白樺樹枝椏,盎然的綠意浸透了視網膜,出現了層層疊影。

陣陣清涼的風撲面而來,喚醒了還在大腦里沉睡著的理智和記憶。

藺澤君撓了撓頭,擰緊瓶蓋,將礦泉水放回床頭柜上,翻身下了床。

她趿著拖鞋,走到房門口,輕輕轉動門把手,推開門。

整個出租屋里一片寂靜,藺澤君看著隔壁緊關著的門,抬腿上前,弓起手指用指骨敲了敲,又耐心的等上了一會兒,卻沒人應答。

會不會是都出去了,藺澤君這樣想著,走向了客廳。

客廳屏幕亮著的電腦前,穿著藍色半截袖的少年正一手握筆,一手拿著筆記本,記錄著些什么。

她湊了上去,在對方身后站定“董淮,早上好。”

少年轉過頭,黑框眼鏡架在秀挺的鼻梁上,依舊蒼白的臉色比起昨天來說已經好看了不少,他抿著唇笑了笑,看起來格外靦腆的樣子。

“澤君,早。”他平和的回應了一句,語氣是董淮特有的那種不多不少、不會讓人覺得過于親昵,又不會太過疏遠的溫柔。

距離把持得將將好。

藺澤君點了點頭,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看向他的電腦屏幕,上面是《Lurcher》的觀戰頁面。

此時,那個頂著DXC.RollMe名字的科洛林正嫻熟的越過野區,專心致志的帶著線。

她看了一會兒,有些疑惑的開口“你是...在復盤我們昨天的比賽?”

“嗯。”董淮頷首,揚了揚手中的筆記本“后天就要進行下一場比賽了,我要統一來看看我們的優點和不足。”

話音落地,他又難得俏皮的對著藺澤君眨了下眼睛“雖然說,我們已經打敗了H省最強的隊伍。”

藺澤君忍俊不禁,總覺得這樣的董淮要比那個總是淡定從容的董淮好親近得多。

盡管那個董淮相處起來,也十分讓人舒服就是了。

“嗯...平哥和其他人呢?”藺澤君四下看了看,卻沒見到其他幾人。

董淮彎了彎眼眸,將筆記本放到桌面上,筆桿敲擊了幾下手掌心“打工呀。”

藺澤君瞪大了一雙眼睛,難以置信的重復了一遍董淮的話“打...打工?”

對方顯然很喜歡看她驚訝的表情,笑著欣賞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對呀,不打工哪來的錢運轉戰隊?”

打電子競技,對于一個新隊伍,尤其是一個個人組建的新隊伍來說,是追夢也是冒險。

在沒有任何名氣之前,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用愛發電。

經費是用一塊少一塊,每一塊錢的花銷都要掰開來仔細算計,也就像董淮說的,不打工哪來的錢運轉戰隊。

你不知道自己的隊伍會最終停止在哪個地方,也不知道自己的隊伍會不會到達理想的遠方。

看著藺澤君一臉的恍然大悟,董淮握著鼠標,移動著箭頭,將電腦屏幕上還在以二倍速快速進行著的比賽錄像關掉。

他從座椅上站起身來,瞧見藺澤君是一臉的欲言又止,挑了下眉梢。

眼前的少年逆著有些開始刺眼的太陽光,聳著肩膀,攤開雙手,一副無奈到極點的樣子,但還是認命的嘆了口氣。

“病秧子。”他指了指自己。

“新來的。”他指了指藺澤君。

“別胡說!”聽著董淮那么說自己,藺澤君皺緊眉頭想也沒想便厲聲反駁了回去。

董淮懵了一瞬,想通了什么似的,旋即笑得更開了,倒沒想著和藺澤君爭辯“因為隊伍中資金有限,在除去租個像樣的房子的房租費、水電網費、還算一般的設備費用、比賽報名費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花銷之后,已經捉襟見肘。”他一邊向著廚房走去,一邊對著藺澤君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來。

“你放心,零工而已。”他走到放置微波爐的柜架前,彎下腰,拉開微波爐的那扇小玻璃門“就是工資日結的那種。”

董淮端出一杯熱好的牛奶,快走兩步放到了餐桌上,手指點了點椅子,讓藺澤君坐下,自己又轉過身回到櫥柜前忙活。

藺澤君看著放在自己面前的盛著大半牛奶的玻璃杯,杯壁上還掛著點點水珠,一入手,沒有想象中難以下咽的滾燙,是最適合入口的溫熱。

就像董淮本人恰到好處的體貼。

董淮端著烤好的面包片走到餐桌前的時候,就看見藺澤君雙手握著玻璃杯發呆,他左手拉開餐椅,順勢坐了下去,右手將盤子推到藺澤君面前。

“就剩下你沒吃早飯了,快吃吧。”

藺澤君回過神,視線分散前原本的白綠色格子桌布,變成了白瓷盤子中淋著滿滿藍莓果醬、烤得火候剛好的面包片。

她抬頭看著董淮,對方不期然也在看著她。

“澤君,你吃著,我想和你說一些事情。”董淮直視著她,斟酌了片刻,徐徐開口。

藺澤君點了點頭,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然后拿起白瓷盤子邊上放著的那把銀亮的小叉子,叉起一片面包片,小口吃了起來。

“DXC,其實不是今年的新隊伍。”董淮想著方才少女聽見他說自己是個病秧子時的的樣子,又有點想笑了,這樣直白通透、一打眼便看得出毫無心計的人,怎么會是壞人呢。

藺澤君正認真咀嚼著嘴里邊沿烤得酥脆的面包,聽著這么一句,立刻抬眼看向董淮。

對方手肘拄在桌面上,手掌向上托著下巴“大概一年多以前,DXC就已經成立了,當時除了我、阿巡、浪哥之外,還有其他兩個...人。”

說到那兩個人時,他的眼神變得晦暗難辨,藺澤君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董淮。

她有心想問問莫非周禹肖也是后來的嗎,但看著他的樣子,到底還是把問題咽了回去,耐心聽他講著。

“那時候真的很難,我們什么都沒有,甚至連買電腦和租房子的錢都是借的。平哥一個人打三四份工供著我們,我們要做的就只是訓練而已。”董淮扯了扯嘴角,想起過去,或許不怎么美好,但對于他來講,每一個和同伴拼命奮斗的日子,都值得懷念。

“看著平哥那么辛苦,每個人都憋足了勁兒,打算在賽場上拿下好成績回報平哥。”他說起‘每個人’的時候,有些猶豫,像是不太確定是不是那時候的‘每個人’都希望回報平哥一般。

“當時的打野...和阿巡同歲,兩個人都是活潑的外向性子,很能玩到一起去;上單也并不是胖肖,他比我們都要大上個五六歲,所以我們都叫他盧哥。”藺澤君發現,董淮說起這兩個人時,臉色并不是很好。

她看著他又開始逐漸變得比起之前更加蒼白的面容,有心想打斷他,讓他不要再去回想,也不要再說了。

董淮卻好像知道她想干什么一樣,無力的揮了揮手,抿嘴笑了笑“都過去了。”

好像并不在意似的“你說,錢真是個好東西。”他感嘆著“平哥那時候一天只睡四五個小時的覺,每天早班晚班的倒,三四個地方輪番兒的跑,不就為了一個‘錢’字嘛...”

藺澤君此時也無心再吃下去了,她端起玻璃杯將牛奶一飲而盡,然后認真的看著董淮“錢是好東西,但這個世界上,絕對有很多比錢更重要的東西。”

“所以你是藺澤君,不是他。”董淮并不否認藺澤君的話,只是托著腮,繼續說道“去年H省省市賽抽完簽后,我們改完名字后,一起打了場訓練賽。那場訓練賽后的結果,對于當時的我來講,真的是無妄之災,可對于現在的我來講,卻只覺得慶幸。”

“那場訓練賽,我們贏得很漂亮,每個人都發揮得很好,尤其是他,表現的更是格外突出。”藺澤君知道,那個‘他’指的是DXC之前的打野。

“可能他真的打得太好了吧,對面又正好有一個其他戰隊的成員在,據說是在玩小號帶妹五排,這才配到了我們。”董淮滿面輕嘲,就是不知道是在嘲弄誰。

“都抽完簽了...”他低聲呢喃了一句,隨后便一聲比一聲高了起來“就因為我們是個人戰隊,就因為我們毫無名氣,就因為我們沒有合同沒有錢,沒有能威逼利誘他的東西,都抽完簽了啊澤君,他還是走了。”

董淮的臉隨著他由于憤怒而不斷起伏的前胸,漸漸浮現起了不正常的紅暈,他垂下頭,捂住自己的口鼻,劇烈咳嗽了起來。

藺澤君趕緊起身,快步走到他身后,一下一下輕輕的拍著他的后背“你消消氣,你別生氣,你別...”

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翻遍了自己的小腦瓜也沒找出一句勸解的話。

她腦海里貧瘠的社交語錄里,也沒有一碗符合此情此景的解愁雞湯。

藺澤君突然想到小時候,誰要是欺負她,她父親便會沖到最前面去,把那群欺負她的混小子摁在地上錘,于是靈光一閃、急忙開口:“他叫什么,要是碰見了,我一定好好教他怎么玩打野。”

董淮看著她一臉慈父樣,不知道該作出什么表情來才好,但心底的感動到底是真的“我沒事兒,只是他走之前,阿巡難以接受他要離開,于是找他打了一架。”

他指了指自己架著眼鏡兒的鼻梁骨“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阿巡的鼻梁上有一條疤,那就是和他打架時,被他手指上的戒指邊緣割破后留下的。”

藺澤君點了點頭,她是有注意到的,當時也有些好奇,只是沒辦法開口去問罷了。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割破’,卻留了疤痕,可想而知對方那一拳有多么狠,打在鄭巡鼻梁上,那個刺兒頭會有多么疼。

“也是因為他的離開,左右DXC都無法進行比賽,盧哥突然自覺自己年齡大了,不再適合‘夢想’了。他想回家做點真真正正的實事兒、賺點錢,便也離開了DXC。”董淮的神情少有的帶著些難過“是啊,他的年紀對于電競來說,也是真的大了...”

“說到底,這件事里,受傷害最深的其實就是阿巡。”董淮嘆了口氣“除了我之外,他和阿巡的關系是最好的。我和阿巡是時間積累起來的感情,我們認識有十年了,或許是性格方面的原因吧,在他離開之前,我和阿巡并沒有聊得很開。”

藺澤君這邊聽他說著,那邊以最快的速度給他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

董淮笑著道了聲謝,然后輕抿了口水“他和阿巡,卻是實實在在的志同道合,性格相配。自他離開后,阿巡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后突然和我交心了起來。”

他很多話沒有說得太透,但他相信藺澤君是明白的,她雖然情商方面比較感人,但為人卻十分聰明。

果然,藺澤君嚴肅的仿佛要立軍令狀似的開口道:“你放心吧,我不跟鄭巡一般見識。”

董淮聽她這么保證,有些慶幸鄭巡不在場,這要是聽見了,肯定蹦高兒要跟藺澤君打一架。

“胖肖只比你早來一個月,可能是他太過太單純了吧,阿巡當時很快便和他打成一片了,所以我也并沒有想到,他會對你的到來...反應這么激烈...”董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不過哪怕再如何有原因,這也是他的錯。”

藺澤君擺擺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你、周禹肖、秦疏浪,都是很好的人,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們關系好,所以我相信,鄭巡也是很好的人。”

她站得筆直,脖頸和肩膀呈現著漂亮的直角,立誓般開口“我早晚會完完全全融入DXC的。”

董淮哭笑不得的接下這張好人卡,想了想,他彎了下眼睛“其實,關于融入DXC,澤君可以先試著從稱呼開始改變哦。”

稱呼?

藺澤君不解的看著董淮,見對方又像之前說自己‘病秧子’時那樣隔空點了點自己,又接著點了點她。

不過這次他說的是——

“阿淮。”

“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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