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農(nóng)家嬌娘忙致富
- 被限流的仙辭
- 2064字
- 2020-03-30 00:00:00
郭錦像石頭雕像一樣,站立在房間門口。
“大人呢?”抬頭問郭錦,心里已經(jīng)預知了答案。
“大人去辦事了,如夫人。”
郭錦回道,神情極莊重嚴肅,像塊石頭一般。
只是,那個守城門的兵士不是說,晚上酉時開始便不許上街,若被發(fā)現(xiàn)即是死罪么?
但即使把疑問問出來了,這個石頭守衛(wèi)看起來也是不會回答的。
天無云,月輝,蒼白得過份。
“如夫人,秋夜露重,還是請進屋休息。”
郭錦說道。
我點了下頭,又把門關(guān)上了。
在桌前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到屋角的紅檀木書架前隨便挑了本詩集,又走回桌前就著青釉小油燈抄了約摸兩個時辰。不遠處的客棧主樓,現(xiàn)也只剩下偶爾兩三句壓低了的說話聲。
風聲漸變凄厲。
眼角余光瞥見,窗戶外有人影晃過,緊接著是極低的說話聲……聽聲音,很像是杜林……
接著,敲門聲響起,很輕。
“如夫人,您是否已經(jīng)歇下?”杜林的聲音。
“怎么了?”我放下筆,走到門邊。
“大人吩咐在下,好好交代了如夫人,若夜里聽到什么動靜,也請一定不要開門,更不要走出這個院子。”
“好的。”
我應(yīng)道。
且不說城里正有嚴格到甚至犯夜即死的宵禁,在新水鎮(zhèn)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我又怎敢亂動?
屋外衣服窸窣聲響了一陣,卻沒有院門打開的聲音,只有幾聲鞋踏屋瓦上的“啪啪”聲響。
再開門的時候,郭錦居然也不在了,只剩了一地清冷月光,嘲諷般地向我吐著舌頭。
秋夜冷風猛地灌入,渾身一個激靈,好不容易攢起的一點點倦意,眨眼間便消失殆盡。
再也不想在這屋里待了,卻也沒有膽量出去,只好閉了門,在桌前靜坐了會兒,強睜了眼,忍住倦意,又開始抄詩。
意識漸次恍惚,街上打更人的梆聲響起,已約摸是二更或者三更時候了。
杜玖,這么晚了,到底是在忙些什么?
終于,被倦意折磨著,抄詩抄得心下有些煩了,放了筆,也不收拾書桌,直接洗了臉,在燭臺前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決定吹了更安全,一咬牙吹了,準備睡下。
才剛合眼,突然一聲細碎響動——有東西,輕蹭過屋瓦。
——野貓?
可是過了一會兒,漸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心下不安得厲害,喉間干燥,不敢睜眼,更不敢起身下床走到桌邊喝水。
有人回來了?而且,還受了傷?
靜得發(fā)慌的空氣之中,隱約能聞見血的味道,雖然很淡……忍不住懷疑是自己在新水鎮(zhèn)時被那樣一嚇,出現(xiàn)了幻覺。
好奇心終于占了上風,強按下心頭恐懼,一咬牙,一鼓作氣睜了眼跳將起身,凝神屏息,踮腳走到了窗前,用指尖在紙窗上輕輕戳了個小洞。
透過小洞向外望去,月色氤氳,一片清冷,視界,明晰得幾乎刺眼。
院子里,花枝草葉,影相交疊,輕微晃動。
腥甜血味,夾在小股冷風間,涌入鼻內(nèi)。
只是——院子西側(cè),檐廊下——倚柱坐著的那個人——負了傷的、一身黑色緊身衣裝束的男子。
杏眼輪廓好看得近乎嫵媚,褐瞳淺淺映著星點蒼白月光,纖長睫毛在白得有些透明的臉上投下細密的陰影,英挺的鼻,薄唇微微彎起一個有些妖異的弧度——比了絕美的婦人還要精致。
——面容,美得過份。
是那個“大俠”……
那美得幾近妖異的褐色杏瞳,被畫在了通緝令上。
房上,又有什么東西輕蹭過屋瓦,極輕的“咔噠”聲。
那人的反應(yīng)快得驚人——幾乎屋頂上聲音響起的瞬間,他就已回抬起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你怎么到這了?”
來的那個人輕聲問道。
聲線冷冽,竟是杜玖。
“這不一時出不了城了。”
那人彎了唇角,微微一笑,輕聲答道。
杜玖走到那人身邊,動作極其小心地扶起他——接著,動作輕巧地解開了那個人的上衣——傷在背上,就著冷白的月光能清楚看見,似是為劍所傷,從右上方肩胛骨的位置到左下方側(cè)腹部,很長的一道傷口,雖然已經(jīng)沒有鮮血冒出了,但傷口還開著,能清晰地看見綻開的鮮紅色皮肉……
“怎么這么不小心?”
杜玖的語氣并不似平日那般冰冷,帶著些責備,說著,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個小青瓷瓶子,以嘴咬了木塞拔出,倒了些在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柔白紗布上,開始輕輕地打著小圈兒擦拭傷口周圍。
“你這樣子,怕是要在這待個兩三天的。我讓郭錦去發(fā)個信好了,推遲兩天過去應(yīng)是無事。唐義也可先過去那里準備。”
清冷月光下,那人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多少的起伏,唇角淡勾,似笑非笑,只是聽了杜玖的話后幅度很小地搖了搖頭。
他,不疼么?杜玖,應(yīng)該是在拿酒精一類的給他消毒的。
“不用這么麻煩。我在這里待到四更時候就可以了。”語氣極淡,好像受傷的人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你,就不怕前日的傷口再裂開?”
杜玖的語氣也是極淡,像是早就習慣了一樣。再細看,那人的腰部右側(cè),確實還有一處刀傷,傷口結(jié)了一層薄痂,才剛開始愈合了的樣子。
“我先出了城去,自有地方可以避過這兩天。”
“你這樣可要小心以后,就算傷好了,身體也會留下記憶的。”
杜玖輕嘆了口氣,微蹙了眉道。
“聽你這話都不下百遍了。”那個人微仰起頭,凝眸望月,一字一頓地回道,“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呵,倒也是。”
杜玖苦笑了下,沒再繼續(xù)說下去。
倦意毫無征兆地洶涌席卷而來,也擔心杜玖一旦幫他處理完傷口是不是就會回房,只好盡量躡手躡腳地走回床邊,倒頭就睡。
不知為何,心下知了他二人在外,原本緊緊纏繞于心頭的莫名恐懼,竟已平靜了九分。
第二日一大清早,便被房外傳來的一聲巨響驚醒。正好杜林拿了早飯過來,在門外問是否可以用膳,我才剛起,想來頭發(fā)衣衫蓬亂,不敢見人,只得讓他先將飯盒放在門前,過會兒自去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