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使啊，當然是行走在世間的使者。”

系統的聲音有些奇怪，不似平日那般沒有絲毫感情起伏，象個冰冷的機器，而是帶上了些微感嘆之意。

周且怔了一下，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不過他立刻追問道：“是誰的使者？”

既然是使者，自然是有指派者的。

他還記得昨晚光頭魂煞說過，他忌憚的是他背后的主子。

系統的聲音又恢復了平日里的陰冷平板：“至上存在的使者。”

“至上存在？是誰？”

“你等級太低，權限不夠。”

周且無聲吐槽，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那么，魂使肩負什么使命，你總該告訴我吧？否則，我怎么知道自己該做什么？有什么禁忌？”

系統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久久地沉默。

周且等了一陣，催促道：“系統，你還在嗎？你還能說話嗎？”

系統冷冰冰吐出幾個字：“懲惡揚善。”

“我呆在世間，只需要懲惡揚善就夠了，別的都不需要做？”

“是。”

周且摸了摸下巴思索，總覺得系統今天的表現奇奇怪怪的，似乎隱藏了什么極其復雜的感情，或者是極其重要的話語。

他琢磨著，卻又不知從何琢磨起，他掌握的線索太少了。

周且暫進拋開心頭的疑惑，繼續查看自己的狀態及能力。

“誒？”周且突然叫出聲來。

“你怎么了？”夏小陽問。

周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擺擺手說：“沒什么，我只是覺得我的能力好象又變強了些。”

“切，有什么好炫耀的。”夏小陽閉上眼睛，繼續養神。

周且卻沒有再閉上眼睛，而是盯著虛空中的某處，那兒顯示著他的新能力。

“系統，”他在心里說，“我遇到緊急情況，可以聯系附近別的魂使來幫忙？如果他們發出召喚，我也可以選擇前去幫助？”

“是。”系統冷冰冰的聲音說，“不過我提醒你一點，別的魂使未必可靠，你最好跟他們保持距離。還有，附身的能力只有你有，別的魂使沒有。”

“附身的能力？為什么只有我有？”周且奇道。

系統說：“因為，我是個非凡系統。”

它的聲音仍然平平板板，不帶感情，配上這句話，說不出的怪異。

“什么叫非凡系統？別人的是什么樣的？”周且問。

系統沒有回答，回答他的唯有靜默。

周且等了一陣，在心里叫道：“喂，你為什么又不回答？你把話說清楚。”

系統仍然沒有回應。

周且連問了好幾遍，始終得不到系統的回答。系統象是已經不存在了似的。

“不公平啊，想出現就出現，想不理人就不理人。”周且抱怨了一句，琢磨系統的話。

假如系統真如它自己所說，是個非凡系統，他的確需要注意，盡可能不讓別的魂使察覺出來。

傍晚時分，夕陽落入天際之后，周且從河里鉆了出來。

天快黑了，該干活了。

他揮揮手跟夏小陽告別，離開了河邊。

他沒有馬上回城，而是飄向前方不遠處的村子。他得去看看昨晚的后續發展，看看季明遠有沒有按照吩咐去自首。

剛飄進村子，便見村頭有三個女子聚在一塊，神神秘秘說著什么。

周且飄到她們身邊，駐足旁聽。

“聽說季明遠今天去派出所自首了，說他兒子季小陽不是自己淹死的，是他給推下河的。”

“我也聽說了，真是缺德啊，怎么能對小孩子做出那么殘忍的事情。”

“再說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至于下毒手啊，好歹人家跟了他姓。”

“這種人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虧我先前還覺得他一個人挺可憐的呢。”

“可憐什么？他當年打他老婆的時候可是一點都不可憐。這種人，殺人償命，就該死。”

原來她們在談論季明遠的事。季明遠果真不敢違背“地獄使者”的命令，去派出所自首了。

周且放了心，打算離開。只要季明遠自首就行，至于后續如何，他并不關心。

周且剛要轉身，突然聽見其中一個女子提到了他的名字：“你們說，周且會不會是季明遠殺的？”

周且差點嗆到，她也太能扯了。如果他真是季明遠殺的倒好了，他早就懲治季明遠了，不用再為尋找兇手而費心思。

另一個女子說道：“很有可能哦。這個喪心病狂的家伙，什么事做不出來？他沒什么正經工作，窮得叮當響，去偷人家小伙子的東西是很有可能的。”

“對呀，”前一個女子說，“他去偷東西的時候，正好被周且發現了。于是，他就把人殺了。”

周且搖搖頭，拍拍女子的肩說：“大姐，您想太多了，您的想象力可真是豐富啊。”

女子碰巧轉過頭，一張涂抹了鮮艷口紅的大嘴朝周且直直襲來，眼看就要撞上。

周且吃了一驚，急速倒退，離她遠遠的。

“你們聊，慢慢聊，恕不奉陪。”

周且干笑了一聲飄遠。

飄過季德善家，只見他正站在自家屋門前，若有所思，口中喃喃自語。

周且飄到他身旁，聽見他小小聲說：“季明遠啊，我好象做過一個夢，夢見我去找過他。到底找他做什么了？唉，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看來，周且附到他身上時做過的事，他還殘余著一點印象。

只是，那印象太過模糊不真實，讓他誤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摩托車的聲音由遠及近，打斷了季德善的思路。

季德善朝旁摩托車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脫口而出：“孫子。”

“您老怎么又叫我孫子？要不是你真是我爺爺，我還以為你在占我便宜呢。”

季成浩嘟嘟嚷嚷從摩托車上下來，到院子里面去了，只剩下季德善獨自站在門外，一臉懵。

“奇怪，我怎么莫名其妙叫他孫子了？我不都叫他浩子嗎？”

周且一笑，離開了村子。

原來，附身會給寄生的人帶來這樣的影響。以后他可得注意了，只留好的影響，不留壞的。

周且搭乘公交車來到城里，他首先得想辦法把兇手的畫像畫出來，再送給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