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沉默，只有偶爾一聲尖銳的嗥叫打破這微妙的氛圍，是的，藍翎還沒有離去，盤旋在予念和楚程頤的上空，似乎在算計什么。

路上的兩人各懷心思，予念不住的看看楚承頤，一眼又一眼。

終于，“有什么話你就說。”楚承頤皺了皺眉，腳步倒是沒有停息。

“你武功這么好，應該不是生在普通人家的吧？”予念有些小心的問，“我覺得你這人有些捉摸不透，我隱隱感覺，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楚承頤心里一怔，在哪見過？他也有這種感覺！隨即便立刻否認，大概是像素素才會有這種錯覺。

他嗤笑一聲，他從不信鬼神，可是今天這大鳥卻有著極強的靈性，蕪湖暗河，笛聲控鳥，近日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在昭示有什么東西就要被改變了，甚至，將會翻天覆地。

聽楚承頤笑了一聲，予念不明所以的看看他，剛想說話就聽得楚承頤大喊：“小心！”

空中的藍翎久久徘徊，原以為僅僅是為了監視二人走出蕪湖，不成想它卻再次進攻，有目標似的徑直沖向予念。

楚承頤還要靠她回澤嶺，當即一攬予念躍出五丈遠，卻還是抵不過藍翎的速度，利瓜一鉤，白色衣緞應聲而裂。

楚承頤反應過來的時候，懷里早已沒有了溫度，一瞬間什么也抓不住的感覺讓他想起了素素。

懸崖上的縱身一躍，手中消逝的白色綾緞，沒有余力，甚至護不住自己的心上人。

眼看藍翎擒著予念向湖中央飛去，楚承頤起了怒意，身形一躍追向藍翎，“素素！別跳！。”

予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聽著楚承頤的喊聲，回應道：“楚承頤，救我！”

什么素素，什么別跳，她倒是也想跳，可藍翎鳥抓她太緊，想跳也跳不下去。

噗通。

白衣消失在楚承頤的視線里沉入湖底，四下歸于寂靜，藍翎也展翅離去，只留下湖面的水波蕩開一圈一圈的漣漪。

予念本是心想這下完了，不料沉入湖底的她并沒有撲騰掙扎，反而有一種如魚得水的熟悉感，熟悉感？

十七年來，予念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陪著她的只有君念，但是君念在她十三歲的時候也離開了，相見的次數也是寥寥無幾。

碧落，依山傍水，民風淳樸，靠著鄰里的照顧，無憂無慮的生活到現在。

她身上似乎確實藏著一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此去百越赴約，君念會不會就是為此，可他為什么不能來找自己？

“予念，予念……”思緒被打斷，是楚承頤，他的發髻已經散開，一身玄色衣袍在水中張揚著似盛開的墨蓮，鬼魅而邪肆。

予念看向楚承頤，轉眼就撞進了對方的眸子，漆黑的瞳孔如同漩渦要把她吸進去一般，他居然下水來救他，冷峻的面容，竟然比君念還要好看上幾分。

腰間傳來溫熱的觸感，予念瞬間睜大了眼睛，即使是水下，對她也沒有絲毫的影響。

“咳咳咳，咳……”濕透的衣衫貼著身體很是不舒服。

予念濕漉漉的趴在在岸邊，憤恨的看著眼前不見絲毫狼狽的男人。

原以為他是要攬住她的腰，沒想到他竟然反手架起她的胳膊，又拖又拽，害得她嗆了好幾口水。你還不如不救，予念腹誹道。

“能走了嗎？”又是淡淡的聲音。

好像只有在提起素素時，他的話音才有些起伏，除去兩人最初相遇時他的態度還算好，從碧落出來以后他一直這樣，大概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

“能走了，走吧。”予念被嗆了幾口水，也沒其他的力氣去說他了。

撿起地上的行囊，予念又問出聲：“你為什么要救我？”

“沒有你帶我，我出不去這里。”這林谷屬實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