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笑笑，那笑溫和，“可那人不是你父親不是嗎？”

這樣的道理蕭瑟清楚，但那段經歷給她帶來的影響實在是過于沉重，使得她忽然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從剛開始的想要改變到回憶涌來，又再次將她推入了她爬了很久才爬出來的深淵，她凝望黑暗，才發現，未來也有可能是黑暗。

“愛不重不生婆娑，念不一不生凈土。你既在婆娑地，如何不生愛。”常玉嘆息，“我認識的蕭瑟是個勇敢的孩子，她會懂得。”

話畢，一盞清茶，步履不急不緩，出了偏房。

眼底一片水幕，蕭瑟扯起嘴角，腦子里的亂麻似乎得以驅解。

第六日下午。

第二天正是海吉拉案子開庭的時間，蕭瑟收好衣物，因的常玉還在打坐，便未去打擾，同門口掃地的小尼姑講了聲便走了。

待蕭瑟回到‘lycoris'，已經關門了，進門去又是落日與黑暗陪伴。

開了關機的手機，不少的信息和未接電話跳出來。

方舟約她云城警校訓練場，提醒她開庭日子，美卡問她怎么還不回來，但關于那個人的消息始終是停留在白色干凈的屏幕上。

........

第二日一早。

方舟便在樓下大喊，那破鑼嗓子叫得十分起勁，惹得蕭瑟起床氣憋了一肚子。

下樓隨著方舟去了云城警校。

方舟就是這兒畢業，而且還是云城刑偵隊長，要進去也簡單，出示一下證件，那些人也都認識，便直接進去了。

停好車后，兩人并排穿過操場，周圍不少的人正在訓練，口號聲喊得震天響，氣勢很足。

“你今天算是要履行約定？”蕭瑟蹭蹭腳底的草，偏頭對方舟說道。

“對啊，我是個遵守承諾的人。”

“那你可得堅強......”

“你怎么那么瞧不起人呢？”方舟很是不爽，這人永遠眼睛長在頭頂。

蕭瑟：“嘖嘖，我看你能不能讓我瞧得起......”

說著，方舟一頓步，停在原地，氣呼呼地對她說：“就這兒吧，我等不及教你做人了！”

“哎喲......”

還開著嘲諷技能，方舟便已經攻了過來。

腿風擦著蕭瑟耳邊呼嘯，蕭瑟立即側身，神色陡然間嚴肅起來，方舟橫肘襲來，蕭瑟捏住肘部，退身而去，方舟的手被拉直，蕭瑟順勢又拉住他的手部，以牙還牙，側身橫肘打去，力度大的方舟接連悶哼了兩聲，而后直接抱住肘部，一個背摔，將人撂倒在草地上，不等反應，蕭瑟雙腿絞上，將方舟死死制約在身下。

蕭瑟微微喘氣，“還來嗎？”

“......”

“還來嗎？”手上和腳上的力度同時加大，咬著牙根吼道。

“哎喲，臥槽，你什么時候又兇殘了啊？”方舟苦逼道，手和胸部被勒得生疼。

聞言，蕭瑟嗤笑一聲，松了手中的人，站了起來，伸手去將草地上不要臉面嚎叫的人拉了起來。

他們這邊的陣仗已經引了不少的人來周遭看熱鬧，一個個的臉上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精彩。

蕭瑟知道方舟有故意讓她，或許是那么多年朋友的原因，看的出來她不大開心，故意逗她，讓她撒氣。

“行了，馬上就要開庭了吧。咱們走。”蕭瑟拍拍身上的灰塵，對身邊的人說道。

方舟也是一抹身，笑得厚實，“走吧。”

兩人驅車很快又到了離警校不遠的法院。

進去以后，聞一幾人都在門口等著，見他們來，都連忙上來打招呼。

“蕭姐，你這幾天哪兒去了？”聞一問道。

對于這個問題，蕭瑟本想搪塞，但方舟卻是面露不耐，“你家蕭姐干嘛得跟你報備？”

聞一委屈撇撇嘴，“就問問，方隊你這么大火干嘛？”

陳燁附和點頭，林宇：“對啊，別這么大火氣！”

蕭瑟覺得有些好笑，打著圓場，“行了，我沒去哪兒，去找我小姨了。”

“啊？我還以為你去找傅醫生呢！”聞一的語氣里滿是失落。

敢情在這兒等著呢？

想通以后，蕭瑟也不避諱，“我還沒來得及聯系他，之后再說吧。”

其他幾人都挺聞一繪聲繪色的八卦了好幾遍，連網上的視頻都被強迫著看了好幾遍，此時除了有些新奇以外，也不會有聞一那樣執著的熱情。

幾人進了庭審處，在后邊找了位置坐下，正好一排。

前排的女人感覺到動靜，轉過頭來，那是孤兒院院長。

此刻面露愁容，看見蕭瑟的那一刻眼神有些閃躲。

“院長。”蕭瑟喊道。

這蕭瑟都叫了，她也不好不回答，僵硬著點頭答應了。

很快，庭審開始，冉荷拉被帶了出來，那個長發的人此刻已經恢復了視頻里的那頭短發，臉頰瘦削了不少，嘴唇還算是紅潤，有些氣色。

她被帶到被告席，手銬鎖上，雙眸像是以前那般失神，沒有一點波瀾。

在法官以及那些被害人家屬的面前，他說出了全部的事實，他用那幾個人出于想要得到他真實身份的心理，約這幾人出來，而后出于報復心理，一個個殺死，最后出于良心與愛，他給他們換上了得體的衣服。

那些被害人家屬撕心裂肺的哭嚎響起，那人始終面色淡淡，他懺悔，最終也還是以故意殺人罪判了死刑，再過不久她便迎來了人生的終點。

前面的院長已然泣不成聲，這個從小到大都如此乖巧的孩子，如今走到這一步，實在是痛心卻也無可奈何。

出來后，蕭瑟覺得心里的窟窿被填滿，看見這一切走向結局，她同情卻絲毫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對。

烈日當頭，幾人站在法院門前的大樹下乘涼。

陳燁：“我一直都想知道那朵花是怎么回事.......”

方舟也接到：“還有那個被放到網上的現場視頻.......”

說著，轉過頭來，問一邊正被聞一騷擾的人，“你覺得呢？”

蕭瑟扒開聞一的手，搖搖頭道：“嘖......可能是個傻逼干的......”

幾人：“.......?????”

這就是你的答案？

蕭瑟聳聳肩，愛信不信嘍，反正那人就是個傻逼.......

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