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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海吉拉(十六)

  • 緝兇大神
  • 花不凡
  • 3177字
  • 2020-03-21 22:43:22

方舟:“你和三個被害者是什么關(guān)系,還有秦曦?!?

“同學(xué),我和他們一個班的,是班長。”

“那么冉荷拉呢?”方舟的話忽然間變得急促,緊貼著男生的回答問出,語氣也是陡然間凌厲。

“我.....”男生驟然一驚,話卡在喉間,連續(xù)吞咽了幾次唾沫,才說:“同....同學(xué)!”

方舟又平緩下來,盯著眼前的人,“你去那個小賣店干嘛?”

“打.....打電話?!?

“打給誰?”

“同學(xué)。”

方舟譏誚地笑了,“據(jù)我所知,你有手機吧,你打給誰非得用座機?”

“我......我.....”男生仿佛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敷衍,太過緊張,腦子里想不出好的回答了。

方舟突然站了起來,眼底一片冷冽,快要把視線所及的地方給冰凍起來,幽幽地說道:“刑事訴訟中,證人對案件有重要關(guān)系的情節(jié),故意虛假證明,或是藏匿罪證,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節(jié)嚴重的話,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男生的雙手攥的更緊,關(guān)節(jié)泛白,骨節(jié)凸起,眸底沒有了清明。

“可能你早就已經(jīng)做好了入獄的準(zhǔn)備,但我要提醒你的是,我們有足夠的證據(jù)指控她犯故意殺人罪,所以,你說與不說,或是說真話或者是假話,只會影響到你自己,都不能讓她逃脫制裁?!?

一字一句都像是冰戟,削尖的戟頭插入心頭,寒冷又疼痛。

“嗤.....”

男生忽然低笑,卻是從齒間擠出來的不屑,抬眸間,那張原本單純的面孔,變了顏色,語氣諷刺,“你們這些人永遠都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使者,沒有嘗試過命運的不公吧?有人真的可憐過一絲絲別人嗎?”

方舟驀然變了臉色,雙唇抿成一條直線,沒有說話。

“荷拉是唯一一個懂得善良對待別人的人,”男生語調(diào)忽然柔軟了下來,帶了些憐憫,“應(yīng)該是她從小生活的原因,才會那么的卑微。”

“我們班的那些人,還不是確定了老師的勢力眼,才會選我當(dāng)班長,他們挺怕麻煩的,畢竟,現(xiàn)實的人用的方法就是現(xiàn)實的。”男生開始有些不悅,“荷拉交換生那件事,本來是憑著成績拿到的資格,但在那些人眼里卻變成了一種不堪的黑幕,有那個時間嚼舌根,都沒有時間多努力努力......”

自小的生活狀況,沒有別人優(yōu)渥的家境,班長深知憑借一己之力走出去的艱苦,但就算走了出來,那股天生帶著的自卑就在一天天的城市生活里顯現(xiàn)。

后來認識冉荷拉這個遭遇相似的姑娘,他發(fā)現(xiàn)她很樂觀,笑容總是掛在臉頰,很努力地在堅持心中的夢想,活得很是堅韌恣意,他狠狠地被吸引。可那一天總會到來,偏見不會缺席,只會遲到,冉荷拉是孤兒的事實,成績好的事實,遮擋不住那些看不起和嫉妒,兩面三刀的朋友們就這樣傳出一些見不得人的話語,暗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荷拉喜歡葉梓.....”

男生顫抖著說完這句話,將頭埋進臂膀,低低啜泣。再也忍不住的難受,全線崩塌般,他的脆弱,被別人瞧見,等著行刑。

發(fā)現(xiàn)這件事的時候,小團體里的幾人就算是和冉荷拉決裂了,接受不了同性戀,帶著惡心感,對這個姑娘進行了內(nèi)部最決絕的審判,在別人瞧不見看不到的地方,施加的人生傷害,沒有人知道有多深。

后來知道冉荷拉的最后一塊遮羞布的時候,打算群起而攻之,可是那個跌入深淵的人,沒有給她們這個機會,她先動手了,想要了解一切.......

蕭瑟看懂了這一切,一段值得人深思的人生,引起別人同情的人生,可還是踏錯了,選錯了路,注定接受那邊是懸崖的結(jié)局。

喜歡一個人,算是結(jié)束了自己維持了很多年的生活,就是為了有一個站在喜歡的人身邊的資格,最后的傷心,幻化成不忿,用了最怪異的方式發(fā)泄。

蕭瑟按了按眉心,出了觀察室,外邊的凳子上,短頭發(fā)女生看見她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旁邊還有一個體態(tài)豐腴的中年女人,正激動地和林宇掰扯著。

“蕭姐!”林宇見蕭瑟過來,別開婦人,喊道。

見狀,婦人朝著蕭瑟撲了過來,滿臉眼淚,有些前言不搭后語,“我女兒是好孩子,你們相信我......她跟這件事沒關(guān)系......”

女人用了不小的力氣,蕭瑟的身體被拽得搖晃,但雙腳像是扎根在地里,絲毫不見因重心歪曲的趔趄。

蕭瑟沒理婦人的糾纏,直直地看著那邊沒有任何動靜的女孩,聲音平平淡淡:“善良一點,總歸是好的.....”至少不會給別人帶來無可挽回的傷害,然后各自報復(fù)。

蕭瑟不知應(yīng)該說點什么,嘆了一口氣,也不問秦曦任何話了,將婦人的手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辦公區(qū)內(nèi),大家各司其職,蕭瑟接了一杯水,站在窗邊透氣,看著遠處路上,變大又變小,最終都是消彌在未知里的人,或許還有隱藏下的丑陋。

“蕭瑟?!?

陳局走了過來。

蕭瑟換上笑容,“你怎么來了?我進里面不算逾矩吧?”

“我來看看?!标惥掷^續(xù)說道:“不算,嚴絲合縫一點,就不算?!?

這一句打趣,兩人都笑了。

“國外的那份資料怎么樣了?”

這算是蕭瑟提出來找到的,陳局也不瞞,“找是找到了,交涉還需要一點時間?!?

“嗯?!?

陳局還忙著,說了話就轉(zhuǎn)身走了。

...........

熱意洶涌,蕭瑟猛地喝了一口水,平靜以后朝審訊室又走了過去。

敲響第一間審訊室的門,聞一很快就打開了,見了蕭瑟,面上的不耐也忍了回去。

蕭瑟:“休息會兒吧,去跟你們隊長說,晚上我和她聊聊。”

聞言,聞一點頭答應(yīng)了。

看過去,那端的人面色蒼白,安靜的像個布偶娃娃,暗淡的房間里,凝聚出一絲詭異。

那或許是一種無聲的反抗,無聲的悲痛。

........

墨色染上天際,迅速擴散開來,吞噬漫天昏黃,微風(fēng)輕拂過,夾雜夏日的余溫,卻也不顯得沉悶。

市局樓頂,方舟帶著冉荷拉上了天臺。

蕭瑟背靠天臺,短發(fā)被夜風(fēng)吹得有些凌亂,黑色瞳孔深幽,看著被帶過來的人。

“保證安全!”方舟提醒道,目光沉沉。

他本不大支持現(xiàn)在這種方式,但在蕭瑟的身上,或許是長時間的了解接觸,讓他不自覺地就總是相信這人透露出的值得信任的感覺。

“嗯?!?

蕭瑟收了收腳,退出一個角落,往旁邊挪了位置,“過來嗎?”

蕭瑟詢問的態(tài)度,刑偵隊奇怪的行事方式,讓冉荷拉像是踏進了一塊未知地,此時算是來到市局后第一次有了表情變化,冷冷清清的臉龐,寫滿了不確定,探究的目光落在幾步之遙的人身上,沒有向前的趨勢。

蕭瑟笑了笑,那抹笑淡的和襲來的濃重夜色形成了對比,吹沙一樣,轉(zhuǎn)瞬即逝,找不見蹤影。

轉(zhuǎn)身,趴在天臺邊,一點不介意上邊堆積的灰塵,每一個字輕的被風(fēng)吹跑,然后在身后的人的耳里停下,“我5歲的時候母親去世了,沒過多久,3歲的弟弟也不在了,那段時間,這個世界就像是離我遠去了一樣.......”

語速不慢,但可能因為承載了沉重的回憶,所以變得緩慢起來,冉荷拉也終于動了步子,走到那個留好的角落,銬有手銬的雙手放在天臺邊,眼前就是這個繁榮的城市的夜景,鱗次櫛比的高樓,各色的霓虹,五彩斑斕,但貌似都輸給了抬頭的月牙,相比起來不存在般的月色。

感受到身邊的人,蕭瑟沒有動,繼續(xù)說道:“你應(yīng)該懂得孤獨無依的感覺,就是一直都認為只有自己了,一個人學(xué)著哭,學(xué)著勇敢,學(xué)了一切,一切.....但永遠學(xué)不會哭泣,不是不想,而是沒有資格.....”

話音被吞噬,銷聲匿跡。

沉靜半晌。

“我.......”還有些青澀的聲音,顫顫巍巍,“知道有這一天.....以前我就知道了自己生理上是特殊的,一直沒改變身份,怕別人知道,也不愿意舍棄冉荷拉的生活,后來的一切卻是深淵,將我拖了進去,心思敏感的人總是害怕一絲一點的風(fēng)吹草動,我慢慢陷入后,發(fā)現(xiàn)所有的都是假的,她們永遠不可能接受那么不堪的我.....”

蕭瑟偏過頭去,那人正目視前方,視線的終點隱匿在城市里,眼淚還是劃框而下,在臉頰流下輕輕淺淺的痕跡。

沒有原因,這是蕭瑟第一次對只有幾面之緣的人說這么多,可能是有了感同身受,這是連自己也不清楚的欲望,沒有猜錯的話,或許這也是這個人的第一次敞開心扉。

不遠處的幾個人,聞一,林宇,陳燁三個人本來還想下賭注,但瞧見蕭瑟主動轉(zhuǎn)身給了冉荷拉一個擁抱時,都一邊倒的支持蕭瑟,幾人面面相覷,最后心照不宣地笑了,這個賭注姐這么中途夭折。

方舟給了幾人一個白眼,不理幾人,走了過去,停在天臺邊的兩人面前。

冉荷拉也終于笑了,沖著萍水相逢的蕭瑟。

“走吧?!?

方舟的聲音沒有了鋒利。

在兩人走之前,蕭瑟還是喊住了停在半路撇頭看她的人.

“.........”

令人意外的是,好一會兒沒講話,就靜靜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須臾,“方舟,約一次啊!”

幾人:“.........”

約啥?

這畫風(fēng)要跳的那么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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