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故事還要從那個雨天說起。
烏云布滿天空,天空被一層厚重的灰幕籠罩,連帶著內心也被壓抑的情緒包裹。密集的雨點打落在手中那把紫色花紋的傘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車輛與行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嘈雜的城市交響樂。
原本的自己是多么喜歡雨天,喜歡那份令人陶醉的意境。只是,現在讓悲傷的人聽起來,這聲音是多么的嘈雜。
夜深了,時針已指向11點。最后的狂歡過后,留下的只有滿地的失落與空虛。
城市的紅綠燈依舊在雨幕中閃爍,已經夜深十字路口依舊車水馬龍,行人匆匆,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生活奔波。
此時的我,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以蒼天落下的這場雨水為這三年的時光畫上一個句號。
那時的我,還是一個無法掌控自己情感的懵懂少年,距離成年還有幾年,但全新的世界已經在向我招手,倒計時已然開始。
水珠從臉頰滑落,我低聲喃喃:“這是雨水,不是淚。”
2020年8月13日,一個注定被銘記的日子。那天,是我與初中同學的最后一次聚會。
畢業了,三年的時光就這樣悄然結束。
從孩童時期就是那樣,到最后才學會去珍惜。可要問那時的自己,這三年經歷了什么?一時半會,還有些說不上來。
必須承認,那三年足夠美好。即便站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回望,依然能感受到曾經的幾分精彩。
從六點開始的畢業典禮上,聽著同學們為彼此送上的歌曲,心中滿是不舍。我這個人啊!努力壓制住情緒,告訴自己已經長大,要學會控制。可終究,放不下,還是放不下。
…
夜深了,畢業典禮所在的飯店距離家只有幾條街的距離。雨中的街道顯得格外冷清,十幾分鐘后我推開家門,和父母簡單的聊了幾句,就去沖澡了。
洗漱完畢,已是將近午夜。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車聲,眼中不時有淚珠滑落。
滿滿的都是不舍。
三年的時間轉瞬即逝,翻看群里的歷史相冊,運動會、愛心義賣、打雪仗、校外參觀學習……每一件事,即便在未來回想起來,依然能觸動心弦。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這本是人之常情,可就是搞不明白自己為何是這樣的舍不得?為何無法放下?可我卻始終無法釋懷。
或許,這就是太重情的后果。
等再過個三年,再過個十年,這段記憶或許會被其他更美好的瞬間覆蓋,難以再以時間的形式梳理。但只要有人提起,或是有相似的一幕,我準能想起。
感覺今天真的好累。先睡吧!未來還有嶄新的生活需要去面對。生活并未止步于此,新的舞臺即將展開。
在心中默默想著,那是對自己、對未來的期盼。
窗外的雨依舊綿綿不斷,不時有車輛經過。回憶著過去,也在暢想著未來,尋思著剩余的假期該如何度過。分別的情緒讓我遲遲無法入眠,眼淚止不住地流,直到眼睛紅腫、疼痛。
躺在床上,渾身疲憊不堪,又有一種全身被擠壓般的痛苦,本以為只是心理效應。
開始回想著三年前,小學畢業時的情景。已記不清那時的細節,唯一記得的是,那時的我也是這樣哭著過來的。小學時期的我太過靦腆害羞,很少與人交際,導致沒有留下多少深刻的回憶。甚至可以說,小學畢業時,班級里還有大半的人我叫不上名字。
回憶著回憶,我又開始反思自己,總結未來需要改正的缺點,特別是這靦腆、不善交流、不善于交際的毛病。
這三年很精彩,留下了太多的美好。希望這些特殊的回憶能清晰些,不要忘得太快,起碼保存個七八年。遇到的每個同學和老師都是那樣好,從中所獲得的成長,堪稱一生的禮物。
躺了許久,依舊睡不著。
用嘴呼吸的頻率太高,有些口渴。我爬起來,這次僅是伸出了半臂的距離就拿到了床邊的水杯,喝了一口繼續躺下。
那因悲傷而掩蓋的睡意,終于沖破束縛,席卷而來。在睡下的最后一刻,心中還在嘟囔著:
“算了,不想了,睡一會吧!明天會更好。就算我們分散了,但我們還是朋友。以后有的是時間相見。”
放下最后的抵抗,我沉入夢境,切斷對外界的感知。
喪失意識全然沒有感覺到,原本躺在床上的觸感瞬間消失。
為了讓事情更加完美,某位好心的‘元’為了照顧這位客人的感受,從因果上將其存在于這世間所有的痕跡抹除。
從最開始,讓他就沒有存在過。
倒計時結束,屬于那個世界的故事從此刻開始。
那位世界的客人在恢復對外界的觸覺后,頓時有種鬼壓床的感覺,被某種力量擠壓,身體無法動彈,最難受的時候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即便如此,依舊迷迷糊糊地睡著。
不知被這鬼壓床多久,身體逐漸開始適應。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問題是,沒有了家中那煙火的氣息,還不知為何周圍如此清涼濕潤。
以為是昨晚哭得太多把被子打濕了,便沒有過多懷疑,繼續睡著,已經忘了這是初中畢業后的暑假。
剛從夢中蘇醒,他習慣性地說:
“媽,這都幾點了?怎么還不叫我起床上學?不對,我畢業了,應該沒什么事。我還是繼續睡吧!”
反應過來這是在假期,連眼都沒睜的繼續睡去。沒有注意到,原本的軟床已經變成了清晨布滿露珠的草地。
睡著睡著,幾縷微風刮來,感到有些冷清。手去尋找被子的位置,發現周圍有些異常。
神志不清地睜開眼,看著眼前的景象瞬間清醒。
不知為何,醒來后四周全是樹木,茂盛而粗獷。稍微沉思一下,便放棄思考,開始否認現實,以為這還是一場夢。
用手輕輕掐了一下臉頰,卻不知為何力度如此之大,臉頰直接紅了一塊。可以確定,剛才的自己真的只用了很小的力氣,不知道為什么這么痛啊!一度以為:
應該不至于是將臉哭腫了吧!
先不去想這些,先著眼于眼前,其實當時的已經知道這是現實,但本能地否定、麻痹自己,嘴邊不斷重復著:
“這一定是個夢,這一定是個夢。”
試圖通過睡眠去麻痹自己,覺得只要再睡一覺,一切都會恢復正常。再次合上眼睛,感嘆著這次的夢境如此真實。
為了給否定提供依據,甚至開始回憶起曾經的一場夢境。那是在夢里,不知被誰扇了兩巴掌,感覺更加真實,醒來后臉還是紅的,精神層面感覺疼了好長時間。
不愿意接受眼前的現實,想要通過睡眠去逃避。可是那不時吹來的微風,讓他感到有些冷。
依舊麻痹自己,告訴自己這只是場夢。
最終,在之前悲傷所積累的疲憊與本次驚嚇所造成的心理負擔的共同影響下,終于得以再次睡去。
……
還是那樣迷迷糊糊,甚至有種剛經歷過驚嚇后的神志不清。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觸碰自己的頭,猛然間睜眼。
發現自己是趴在課桌上,有個棕色的語文課本在拍自己的腦后。
那模糊又熟悉的聲音又說:
“上課有這么無聊嗎?你這都睡著了。我知道你學習很努力,但要控制住你自己。困了,上課主動站起來。明年就要中考了。努力一下,雖說你成績不算太好,但只要你加油,你一定能實現你的夢想。”
自己想說什么,可卻無法回應。
那模糊又熟悉的聲音又說道:
“你先起來站一會醒醒神,覺得自己不會再睡了就坐下。以后困了就自己站起來,再拼上幾年就好了。”
我身體本能的站起,輕微轉頭看向那在自己眼中發光的語文老師。
不是那身影在發光,是因為那勞累而造成的地中海發型,正在折射著陽光。
再次回到熟悉的課堂,還在回憶著剛才在森林里醒來的情景,感嘆那個夢真的好神奇。是那樣的真實,真實到自己都無法否定。
真實與虛假,能分得清。看著此時周圍那一個個黑色模糊的臉,就已經清楚,根本無法欺騙自己。
隨著心境產生改變,臨時拼湊起來的夢境無法繼續維持。所有的課桌都漂浮起來,黑板與墻壁在破損。絕望中,希望不要離開,可眼前一個個原本熟悉的同學就這樣消失不見。整個空洞的世界只留下他一人。
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整個人的呼吸都開始更加急促,臉上不時有冷汗留下來,不愿意面對眼前的一切。
環顧四周,那森林的景象一點都沒變。高達百米的巨木依然聳立,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照進眼睛。
這陽光多么溫暖,周圍多么光明,那時,自己的心中就有多么黑暗與絕望。無論如何都不愿意相信,完全無法接受正在發生的一切,再次掐臉,這次稍微多用了點力氣。
“啊!”的一聲在森林里回響。
那一下幾乎把自己的臉頰掐腫,如此切實的疼痛,想要再次欺騙自己,可已經做不到,只能被迫接受現實。
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面對當前現狀,想著:什么情況?我好像穿越了。
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就那樣呆呆地一動不動,整個人像是被石化,僵持了不知多久。
面對當前狀況,整個人已經無法正常思考,無法面對現實,只剩下本能的呼救:“放我回去,我要回家。”
接連不斷的呼救聲響徹整片森林。
冥冥之中,故事早已注定,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必然。由自己親手編寫的命運已經踏上軌跡,朝著未來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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