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越雖是疑惑,但也照辦了,坐著轎攆一行人前往了養心殿。得了通傳,還未進門便聽到養心殿內有人哭哭啼啼,進了里面,便看到那丫鬟伏在地上,渾身發抖,口中一直重復著,“不是我,不是我。”
“嬪妾就說最近宮中怎的一直不太安寧,原是有人在背后作怪,吵吵鬧鬧,惹得我腦仁疼。”說話的是玉嬪,御史大夫家的二女兒,宋情。只瞧著她站在皇上右手邊,玉手摸著頭上發簪上的絨花,漫不經心的言道。
蘇蘭越疑惑片刻,向皇上走前了兩步,小心翼翼地行了個禮,道:“嬪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你來了。”皇上抬抬手,示意禮貴人起身,他仿佛是有些心煩,加之稍許憤怒,再未曾言語,只是在旁邊聽著后妃們,你一言我一語。
“這是怎么了?”蘭越小聲地問了旁邊的承嬪盛宴。
盛宴悄聲對她耳語道:“你且看著吧,這宮中狐仙嫁女的傳聞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也未與蘭越解釋更多,閉口站定,只看著昭貴妃,仿佛是在等著鐘氏說話。
“皇上,近日宮中關于吳氏之死多有傳聞,最初宮人們只是偶有談論,后來不知是哪個宮里傳出來的,那關于狐仙嫁女的傳聞。起初,各宮的婢子們不過是姑妄言之,可誰知后來愈演愈烈,許多宮中都開始私下偷偷做些法事,貼鎮惡符。”昭貴妃看向皇上,將事情起因同過程詳細道來。
“哪里這么簡單?嬪妾最近還聽說許多妃嬪私下里去延暉堂燒香,那延暉堂的門檻都怕是要被踏破了。尋常那里除了太后娘娘,其他人可是見不到的,這兩天倒好,門庭若市的。”玉嬪在一旁添油加醋,好似想方設法的把這次事件的影響擴大。
“這吳氏的流言最初,”慶妃兀地話風一轉,轉頭對禮貴人言道:“我聽下人說好像最先是從禮貴人的宮中傳出來的吧?”
蘇蘭越聽言仿佛是受到了驚嚇般,突然跪倒在地,向皇上言道:“嬪妾沒有,嬪妾也只是聽人傳言才對此事略知一二,還望皇上明鑒!”
“皇上,最初便是禮貴人先去了云長花慢,說是在那里聽到了關于狐仙嫁女的傳聞,最后還嚇的臥病不起。也是她先帶人偷偷從宮外請了法師。皇上,宮外請法師已是犯了宮規,再加上傳播那虛無縹緲,恐嚇人心的流言更是罪加一等!”慶妃轉身向皇上屈膝行禮言道,且話凌厲快速,頗有咄咄逼人之意。
“蘭越,可有此事?”皇上問道。
“皇上!”蘇蘭越眼含淚光,似為冤情,跪在冰冷的地上,委屈極了。
“有什么事,你且放心說,朕相信你。”
“嬪妾,嬪妾......”蘇蘭越一時無言,只得默默趴在地上哭泣。
“你不說,有人替你說。叫粟月上來!”慶妃道。
只見楊公公帶著一婢女上來,那姑娘緩緩拜下,請了皇上和各位娘娘的安后,言道:“在禮貴人當晚回宮后,奴婢碰巧就在跟前,在宮門口奴婢親口聽到禮貴人同她身旁的宮女說的,是狐仙的聲音。吳氏,吳氏是因為碰到了狐仙嫁女,這才遇害的。”
“我同你無怨無仇,你怎的這般陷害我?”蘇蘭越臉上帶怒,轉頭對粟月說。
“粟月,你可記得那宮女長什么樣子?”慶妃問道。
“回慶妃娘娘的話,奴婢瞧著真真的,那是禮貴人的貼身大宮女燕雯。”
“這只聽一個人的一面之詞,也不好決斷什么,可是把燕雯喚上來,問一問不就知道了?”慶妃娘娘又說道,言罷,轉頭望向皇上,仿佛是在等著他的允許。
“慶妃這話倒是有理,這找人問一問,二人若是言語上有些出入,也可為禮貴人平了冤去。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這二人證詞一模一樣,禮貴人這可就逃不掉了嗬。”玉嬪插言道。
皇上揮揮手說道:“去吧。蘭越問一問,問一問,便就知道了。也好還你個清白不是?”
蘇蘭越看事態已經到這個地步,忽然又想起楊公公對她的囑咐,心下大覺不妙,恐是別人要來陷害她去。但她又對那人承諾過此事,即使自己有冤屈,也不得不閉口不言。
此時見燕雯來了,按規矩請完安后,慶妃問她那日所言,燕雯想了想,言道:“那日,那日主兒的確對奴婢說了些話。”
“說的什么?你可還曾記得?”玉嬪急急問道。
看那燕雯是有糾結之意,慶妃安慰道:“有什么話你就說吧,只是一點,務必要說實話,皇上也在這兒,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燕雯仿佛似有了勇氣,慢慢言道:“主兒那日對奴婢說,在云長花慢,她聽得真切,是狐仙有靈,對她言吳氏乃是沖撞了嫁女,故才有的如此慘淡的下場。”
“你說什么?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今日怎能這樣無端端的冤了我?”蘇蘭越大驚,憤怒地用手指向燕雯,平常的淑女嫻靜之氣已去了大部。
“竟沒想到平日里文文弱弱的禮貴人,且干出如此出格之事!”玉嬪言道。
良久,皇帝抬起頭看向禮貴人:“你可還有什么說的?”
如此,禮貴人心里也多半明了,只是白白受了這冤屈,卻不知是何人存心陷害她。
“人人都落井下石,對此,嬪妾無話。”言罷,只見禮貴人兩行清淚,默默地流下,再無言。
“這么長時間朕不知競看錯了你!禮貴人,真叫朕痛心!”后,皇上傳喚了楊公公前來:“貴人蘇氏,傳播流言,意圖不軌,偷請法師罪加一等,傳朕旨意,褫奪封號,降為答應,擇日搬入冷宮!”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