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熟悉的香味，是她的血液。

吸血鬼進食的感覺……艾霖回想了那番場景，愉悅地摩挲了手指，上面仿佛還殘留著蘇汐肌膚上嫩滑的觸感，握緊。

艾霖周身細細密密的淡香緩緩散發，恍若有意識一般，糾纏住前方的女王大人，絲絲縷縷，無處可避。

蘇汐打開柜門，認真地取出放在柜子里的三管試劑，瑩潤的光澤在血液間閃爍，她小心翼翼地將試劑晃了晃，轉身，走向艾霖。

這是要……？

艾霖意識到了什么，溫度慢慢變冷，氣壓緩緩變低，他冷漠地看著蘇汐走近，看著她把試劑放在桌上，沒有動作。

香味逐漸飄亂在空氣中，消匿，沉寂，萬事仿佛都沒了雅興。

“女王大人，這是……？”艾霖暗暗試探，等待蘇汐自己開口。

“試劑方便攜帶，也便于補充體力，就不用互相跑來跑去，浪費時間了。”蘇汐有理有據地分析，她沒有說的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被進食的感受，實在是……一言難盡啊……

“……好。”略微低沉的嗓音里牽扯出幾分磁性，太低了，低到人耳朵發麻，蓋過了聲音底下的不滿與煩悶，讓人無處可尋。

“一瓶試劑是一天的量，用完再來取。”蘇汐細細地跟艾霖交代了一番，“如果你適應了血液的味道，跟我說一聲，就不用來領試劑了，可以靠其他生物的血液生存。”

艾霖沉沉地看著蘇汐，黑發凌亂，目光專注，安靜聽完，從嗓子里發出略帶氣音的一聲“嗯”，低低的，磁磁的。

看他聚精會神的樣子，估計是聽進去了。

聽，的確是聽進去了，但做不做得到……就等以后再說吧。

“就這些。”蘇汐講完了，又躺回搖椅上，晃晃悠悠地搖，晃晃悠悠地自娛自樂。簡短明了的三個字，乍一看是在總起上文，表明自己說的話就這些，實際上卻一語雙關，暗含趕人的意思。

“是，女王大人。”

平淡的語調，艾霖斂了眉，遮了眼。

隱下的紅瞳紅光更盛，嘴角微抿，克制而壓抑。

艾霖恭恭敬敬，靜靜地起身，出門，離開。走的時候那叫個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只留蘇汐一人在房間疑惑，她的茶盞什么時候有了裂縫？

蜘蛛網般裂開的形狀，在茶盞上分外顯眼，有種別致的美。

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碰，還好，沒碎，看樣子是故意做成這樣的，但她印象中并沒拿出這樣一款茶盞啊。

正打算捧起來，仔細觀察時，變故突生。

一塊塊碎片散開，摔落，蹦蹦搭搭地彈起，又落下，碧玉與木板間發出碰撞，清脆且悅耳的聲音接連而起。像綠色的葉片鋪灑在了古樸的地上，零零散散倒了一地，可這并不美好。輕輕易易地便能割傷他人。

徒留杯底還握在手中，手上被劃傷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細碎的玉塊倒映著精致的面龐，她在沉默。

不是，這杯子什么時候碎成這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