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雷狗兒竟真會說話,一下子也激動起來,這呆傻了十幾年的雷狗兒今日當真開了竅。
這可是鐵樹開花一般的奇事!
大伙兒也不管之前探討的事情,圍住雷功啟直稀罕。
老山樵是個務實的人,眼角淚水不止,拉起雷功啟的手,指向雷甲。
雷功啟會意,知道這是老爹考察自己,說道:“雷甲?!?
話語剛落,人群中一陣拍手叫好!看來這個憨大個真的會說話了。
隨后雷功啟一個個叫出大伙兒的名字,老山樵的臉色也愈發地潮紅。
畢竟,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大伙兒紅火了一陣,便不再繼續稀罕雷狗兒開口說話一事。
雷甲拉住老山樵,嘴里不停說著什么。
雷功啟努力地聽,可也聽不懂雷甲到底說了什么。
只是有一組音節出現的頻率很高,幾天后,雷功啟才知道,原來這組音節所代表的字是——打仗。
雖然聽不懂,但雷功啟還是觀察到,自己的便宜老爹初聽有些害怕。而后雷甲繼續說了什么,老爹面色放緩,又兩句,老爹面露喜色。
可最后還是消沉了下來,不管眾人熱切的商議,老山樵撂下一句話:“我再想想?!?
隨后拾起還在撲騰的鳥兒和兔子,招呼雷狗兒回家。
雷功啟雖然心中萬分好奇,可老爹凝重的神色還是讓他按耐住了繼續詢問的沖動。
回家。
雷功啟現在的家是個茅草屋,屋外一圈籬笆圍了個院子,院子里還有幾畦菜地,不過現在冬天,也荒禿了。
院子里有個水井,周圍用石頭圍著,此井不深,開口又大,所以總有些落葉灰塵蟲子的掉入其中。
老山樵給水井做了個蓋子,可無奈水井開口太大,總還是有雜務進來。
老山樵是個很會居家的人,清理水井的活兒平日里也是親力親為。
害怕憨傻的兒子滑一跤跌入井中,老山樵舍不得。
到院內老山樵便叫喚著婆娘的名兒:“雀兒,渴不渴?今兒你男人打了兔子還有一只大肥鳥,天冷了,一會兒煮給你吃?!?
屋里傳來一聲虛軟的應和。
老山樵很開心,能獵著活物的日子不多,山里豺狼虎豹一樣不缺,有些個活物也精得似鬼,平日里可不好打。
個把月能套著兩個倒霉蛋,也算豐收了。
敲破薄冰,取出水老山樵拉住雷功啟就進屋,嘴里興奮地念叨著:“雀兒!雀兒!你下的呆鳥會說話啦!”
雷功啟有些不好意思,便宜老爹是個終日干活兒的居家男人,話不多,人很老實,若是手頭有活計便一言不發。
所以便宜老爹他蠻能接受,但是便宜老娘卻是有些神經質。
雷功啟能理解,畢竟一個臥床多年不能出門的人,有些神經質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畢竟,有些事情不是理解,就能達到的,有個這樣的母親,很讓人頭疼。
果然!屋內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燕子會說話啦!我的小燕子會說話啦!燕子!快讓娘看看!快進來!快進來!”
沒錯,雷狗兒的乳名兒就是燕子,娃娃斷奶前,他娘便取了這個名字。
可惜是個傻子,也就絕了老山樵給他取個大名兒的念頭,雷功啟一直以為這是賤名兒好養活的緣故。
聽聞老娘召喚,雷功啟吐了口氣,進屋便喊:“娘,燒水喝,等等?!?
可臥床的女人哪里等得,大叫到:“娘不渴!過來娘看看!我的小燕子!雷春,你燒水給我喝!兔子趕緊下鍋,小燕子會說話了,趕緊吃了兔子多多的說...”
雷功啟不含糊,坐到床邊跟母親絮叨,雷春,也就是雷狗兒的便宜老爹老山樵,笑呵呵地把水倒進一個陶罐,罐子下有個火盆。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景象。
雷功啟的家雖是茅屋,但只有頂棚是茅草,屋內是一顆枯樹做了大梁,搭住些木頭做了木屋。
屋內的陳設雖然原始,卻很順手好用,老山樵是個過日子很精致的人。
初來古代的雷功啟個把月便適應了這種古代鄉間的生活。
被老娘拉著,雷功啟其實也憋不出幾個屁來,畢竟很多話他著實不會說,倒是他母親不停地說著。
“娘的小燕子會說話了...”
老山樵在一旁薄剝兔子,兔子活剝才好吃,可憐的家伙被按住,然后老山樵用一把綠色的小刀挑開兔子皮,刀子很鋒利,三兩下一只紅撲撲的兔子出現。
“兔子頭不要扔掉,兔子有三瓣嘴,叫小燕子吃了好補!說更多的話!以后誰也不能說我的小燕子是傻瓜!娘來教你說話...”
老娘尖叫似的命令著老山樵,隨后說到雷功啟的時候,又十分寵溺。
聽聞婆娘的命令,老山樵笑呵呵地點了點頭,絲毫不惱。
對于這個景象,雷功啟已經習慣了。自己的便宜老爹外表很木訥,平日家中有事都是老娘做主。
不過老爹老娘之間的感情倒是好地異常,雷功啟來了四個月,從未見過二人拌嘴。
平日里伺候,老山樵也是從不假他人之手,只有早飯是雷功啟來喂。
這還是老娘要求的,睜眼要看到兒子,是她的活著的動力。
老山樵麻利地把兔子放了血,然后將兔肉切開,泡進冰水之中。
順手,老山樵又搓起了麻線,冬月里閑暇,不用務農,來年的衣服也得做。
這是女人的活兒,可老山樵也從不讓自己婆娘做。
麻線粗糙多刺,老山樵的手掌全是老繭。
雷功啟早就注意到了,自己的便宜老娘手掌卻是細嫩。
田園生活很簡單,也很樸實,雷功啟剛來時候的不適應,現在也融入其中。
跪坐在地上的草甸,雷功啟也學著老爹搓麻。
見傻兒子忽然開竅,老山樵更加興奮,不停教著雷功啟怎么搓,如何弄個粗細出來。
又看了雷功啟腳上的鞋有些殘破了,就準備給雷功啟補上。
只是老娘又開始心疼,尖著嗓子,讓老山樵自己搓,小心扎了兒子的手。
老山樵見婆娘發急,不言語,奪過雷功啟手中的麻線。
雷功啟頓了一下,復又奪過來:“娘,我不傻,爹,事多,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