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然沒有回應。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聰明如他，從兩人的相處中早已發現了太多蛛絲馬跡。

可是如果面前的人不是梁欣，她還能是誰？那個答案會有多么離奇，離奇到他都不敢去想。

陳佳佳緊盯著他的眼睛，眼底的復雜情緒不斷翻涌。

她繼續發問：“如果我不是，你還會愛我嗎？”

握住杯子的手無意識地用力，咖啡的熱度逐漸蔓延至指尖，燙的她猛地縮手。

顧澤然一把抓過她的手，心疼地朝著被燙得發紅的地方呼氣。

遲遲等不到他的答案，陳佳佳心情跌到了谷底。

對于成年人來說，沉默似乎成為了最體面的回答方式。

她抽回手，安靜地起身，向外跑去。

一路狂奔到橋邊，蹲下，環抱著膝蓋大哭起來。

她難過的不是顧澤然沒有回復，而是發現在他面前，她已然連一句謊話也說不出口。

這顆真心，她完整地給了顧澤然，不知他能否感受的到？

可是，他們之間，注定不能走到結尾。

總有一天，她會變回那個平凡的自己，梁欣還是萬眾矚目的大明星。

她舍不得。

心如針扎般疼得厲害。

顧澤然很快追上了她。

他將她從地上拉起，緊緊擁入懷中，因著跑的太急，他的呼吸不太平穩。

“我都還沒有回答，小家伙，你怎么這般沒有耐心？”

陳佳佳蜷縮在他的懷里，低聲抽泣。

“對不起，”顧澤然的聲音悶悶的，“于我而言，你從來都不是那個眾星捧月的大明星。自從在劇組見到你那天起，我便深深為你那些與眾不同著了迷。令我無法自拔愛上的，是現在，我面前的這個你，不是梁欣。所以，我的答案只有一個，我會繼續愛你。不論你是誰，不論這件事情有多么離奇，我都做好準備了?！?

陳佳佳抬眸，水霧朦朧的眼睛越發迷人，“你相信我？”

“嗯，”顧澤然的神情再堅定不過，“將秘密深藏在心里，是很辛苦的。希望你能夠全然信任我，將真相說給我聽?！?

陳佳佳不自覺地抿了抿嘴巴，她的內心掙扎不已。

這個秘密一旦被揭開，后果是無法預料的。靈魂互換這四個字一說出口，顧澤然真的不會認為她是個神經病嗎。

“我們先回酒店好嗎？”這是陳佳佳深思熟慮后的回復。

要談也不能在這大馬路上談呀，他們今天已經夠招搖了，再這樣肆無忌憚下去，明天的頭條必定出現兩人的姓名。

顧澤然點頭應允，牽著她一路往酒店走去。

他的大手溫暖，完全包裹住她纖細滑嫩的小手，掌心的溫度很快傳遞至全身。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長，直至合二為一。

陳佳佳很享受這種小情侶之間浪漫壓馬路的情節，除去顧澤然緊鎖的眉頭有些破壞氣氛。

電話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

以為是經紀人吳可來查崗，陳佳佳自然地接起電話，將準備好的說辭和盤托出。

“我有點不舒服，先回酒店休息了，你不用擔心我?！?

“……哪里不舒服？”

聽筒里低沉厚重的男低音傳來，嚇得陳佳佳一瞬間將電話拿至眼前。

“變態寧臣遠”幾個大字赫然出現在屏幕上。

她緊張地松開顧澤然的手，躲到一旁角落里。

“寧臣遠，你怎么會給我打電話？”

“我不能關心一下你？”

“……”

“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陳佳佳扶額，“我大姨媽疼行不行！”

“……那你好好休息?！?

電話掛斷。

陳佳佳長長呼出一口氣。

要是被寧臣遠知道此時此刻她和顧澤然在一起，不知道他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

光是想象已經讓人心驚膽戰。

“寧臣遠？”

顧澤然清冷磁性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陳佳佳尷尬地轉頭，“嗯，我們走吧?！?

顧澤然沒動，斜靠在燈柱上，掏出口袋里的巧克力棒，像是抽煙的姿勢一樣叼在嘴里。

貴族王子墮落為痞帥殺手的即視感，陳佳佳再一次看呆了神。

這個男人，到底還要給她多少驚喜。

“你怕他？”

搖頭。

初見寧臣遠，確實被他與身俱來的強大氣場所震懾，但那種恐懼早在同他一天天的相處過程中消失不見。

“他帥嗎？”

……陳佳佳無語。

“你在吃醋？”

顧澤然瞪了她一眼，隨即迅速側頭，拉上她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