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下車,然后替張郁可打開車門,這個跟在蕭一航身邊好些年的男人從內到外都透出一股儒雅紳士之氣,溫笑道:
“可兒小姐,下車吧。”
張郁可的內心其實緊張的厲害,但她只是微微的勾起唇角,每一個舉止都顯露出小心翼翼的心思,她下了車定定的站在原地,她目視著面前大廈門口進進出出的男男女女,思緒霎時間又開始凌亂起來,甚至于……仿佛連自己身下的這雙腿都變得麻木僵滯了。
“可兒小姐?”
男人站在她身側,觀察到她出神的模樣,微微欠了欠身喚道。
張郁可猛然回神,抬眼直視男人緊鎖住自己的雙眸,勉強的笑了笑,將松落到肩膀上的包往肩上提了提道:
“走吧。”
“請。”
張郁可跟隨男人的腳步走進了大廈,這大廈里面的男女皆是西裝革履,很是熱情且恭敬的向男人打著招呼,張郁可注意到男人的神情,自始至終都露出那淡笑溫和的模樣來,然后沖著員工們微微頷首。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了電梯,電梯門緩緩合上,電梯內只有張郁可和這個男人。
男人本是挺胸抬頭,很有姿態的站著,身上那件銀灰色西裝很是合身合體,見張郁可沉默,且眉頭有些微蹙的樣子,他倒是饒有興趣的低了低眼道:
“可兒小姐很緊張?”
張郁可本來在想著等下如何去面對那個讓她牽念這么多年,背負愧疚這么多年的男人,這突然一聲,猛不防使得她越發窘迫尷尬。
“沒有啊,沒有沒有!”
她笑的很是不自然,甚至于不敢直視男人的眼睛,張郁可暗自懊惱,這下真是慫完了。
男人瞧著她的狀態模樣只是淡淡笑了笑,然后抬起眼道:
“別緊張,我們蕭總并非如外界所傳那般兇神惡煞,除非是同他有深仇大恨的人。”
本來這句話是想緩解張郁可的緊張,可是男人不知的是,這么一句話,使得張郁可心內更加忐忑起來,她內心慌的一匹,自己對于蕭一航來說可不就是有深仇大恨的人么,她就不信這次真是巧合只是單純來為他寫自傳這件事……
電梯門緩緩打開,已經來到了大廈第二十五層。
張郁可跟隨著男人的步子走出電梯,她的心愈發跳的厲害,她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這又有什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拼命的給自己做思想工作,如果他真的只是為了報復懲罰自己,那她張郁可也認了。
她跟隨男人在一間辦公室門口停下,抬眼瞧著那‘總裁辦公室’幾個大字,張郁可用力咬了咬唇,心突突的。
男人敲了敲門,卻沒有回應。
“可兒小姐……”
男人剛想說話,手機卻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您稍等一下。”
張郁可注視著男人掏出手機,接電話這一系列舉動,她環視著四周的環境,奇怪,剛才的那種強烈緊張竟漸漸緩下了很多。
男人接完電話,重新將手機塞進褲兜,轉過身對張郁可道:
“可兒小姐,蕭總現在正在開會,他吩咐說讓您先進去辦公室等他一會兒。”
張郁可一愣,抿唇笑道:“好。”
隨即,便跟隨男人走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很大,占地大概200平,整個辦公室裝修風格走的是簡約奢華風,很有格調,感覺上就很舒服,張郁可環視著辦公室內的一切,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可兒小姐,先坐在沙發上歇一下吧。”
男人端了一杯水走過來遞給張郁可。
“謝謝。”
她禮貌的將水接過,緩緩坐在沙發上,那時那刻,心情復雜之極,說不出來的復雜。
待男人離開后,張郁可將水杯放在桌上站起了身,像是無形之中被一種神秘的力量驅使牽引一般朝蕭一航的辦公桌走去。
他的辦公桌面也非常簡潔,除了一個蘋果筆記本電腦以及還有一沓資料外,就只剩下一個鳶尾花盆栽……
而這個盆栽明顯與整個辦公室風格極不相符,且顯得突兀。
張郁可的視線定格在那盆鳶尾花上,記憶的線又抻向很遠,鼻頭驟然酸澀……
“一航,你知道我喜歡什么花嗎?”
“什么?”
張郁可還記得當初有一次在學校的時候,倆人吃了晚飯從食堂出來,然后就在學校的公園里散步,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鳶尾花。”
“鳶尾花?我都沒聽過。”
那時的蕭一航妥妥直男一枚,甚至還有些呆頭呆腦的。
張郁可的笑就像是夜晚里的螢火蟲,神秘動人,她緊挽住他的胳膊兩人坐在一邊的長凳上道:
“我之前看過一個電視節目無意間知道了這世上還有那么美的花,鳶尾花還有一個非常好聽的別名叫做‘愛麗絲’。而且因它花似蝴蝶,花色多為藍色,又被稱作藍蝴蝶,在希臘語里鳶尾是彩虹之意,古埃及時代被稱為圣花。可是……”
“可是什么?”那時的蕭一航眼里只有張郁可,攬住她的肩膀問道。
張郁可神情有些惆悵落寞道:“鳶尾花的寓意不好。”
“是什么?”
“它寓意絕望傷心的愛。”
蕭一航有些驚愕,霎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憋了很久才緊摟住張郁可道:
“那你可以重新選擇一種花喜歡,挑那種積極向上的。”
張郁可嘆氣,轉過頭望向蕭一航,無奈的彈了彈他的額頭道:
“你懂啥啊,人與人相遇是一種緣分,人與花相識也是一種緣分,其實我本身就不是喜歡那些花花草草的人,但不知為什么,上次自從在電視節目里認識鳶尾花之后,我就一直在查找有關于這種花的來源,歷史,信息啊什么的,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會突然對這么一種花產生了癡迷精神。”
張郁可自己也覺得奇怪,露出不可思議的輕笑。
……
往事如過往云煙,可偏偏有時候在不經意間又被一股無名的風攛掇著撲面而來。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張郁可連忙擦掉不經意掉落眼角的淚,轉過身勉強一笑沖男人道:
“你們蕭總會還沒開好嗎?”
男人則抱歉道:
“不好意思啊可兒小姐,我們蕭總臨時有些急事剛才離開了公司,他吩咐我先送您回去,改日再談。”
“……”
張郁可錯愕,這算什么,被放鴿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