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商議
- 盛世常安
- 云寄語
- 3029字
- 2022-08-08 23:55:03
聽到她的承諾,飛雪的眼眶泛起微紅。“娘娘,這件事情我們都沒有料到,不怪你,不能報仇也無妨,飛雪又不是在意清白之人,您不要為了我得罪他們。”
“不全是為了你,本宮與他們早已勢同水火,你不必擔心。”楚景晗握緊她的手,“你受的委屈,兩條人命不能就這么算了。”
飛雪垂眸,“飛雪能幫到娘娘就好。”
她作為常年混跡于盛安名流圈的藝女,非常清楚蘇家的勢力在大楚的影響有多深,以前還有其他世家制衡,但現(xiàn)在只有蘇氏一家獨大。
楚景晗道:“等這件事的風頭過去以后,你若想離開風花雪夜,或者不再出來拋頭路面,本宮都會應允。”
“嗯。”飛雪露出柔和的微笑。
小棠見兩人終于不再說正事,她緩緩靠近,“飛……飛、飛雪姑娘……和我握個手吧!”她的個頭比兩人都要高一點,卻表現(xiàn)得像個小孩子。
“我叫小棠。”
“飛雪。”飛雪輕輕握住小棠的手,她柔軟無骨的手與小棠一雙纖細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形成鮮明對比,對此她微微有些驚異。“你的手……”
“……”小棠臉紅著撓撓頭,握著偶像的手她激動地說不出話。
對于小棠丟臉的行為,楚景晗搖了搖頭,她幫忙解釋道:“小棠從小練武,所以手比較粗糙。”
“女子練武好啊,遇到危險能護住自己。”飛雪的神色又充滿悲傷。
小棠激動地說:“你放心,從今以后我保護你。”
“謝謝。”她悲傷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小棠看得癡了。
楚景晗道:“若你喜歡趙尚書,本宮可以求皇上下旨成全你倆。”
飛雪搖了搖頭,“我知道他傾心與我,但他已有妻女,我本就家門不幸,何苦再去禍害旁人,而且他乃朝廷命官,我一介風塵女子哪兒能配得上他。”
飛雪的母親也是一位風塵女子,但她的父親是盛安城中一位權(quán)貴,他父親傾心于她母親不顧家中反對將她母親娶回家,她母親本以為是幸福的開始,沒想到卻掉入噩夢的深淵。雖然大楚一直是女帝當權(quán),但大楚的女子都視當別人妾室為恥辱,因而妾室地位極其低下,而且大楚律法只保障正室利益,不會保障妾室利益,就算受委屈也只能忍受。
雖然她母親有丈夫的寵愛,但婚后生活一直很壓抑,父親的仕途不順,當家主母的刁難,婆婆整天的惡言惡語,她母親終于在她八歲時因病離世,又過一年她父親也出了意外,飛雪的幸福生活也就此終結(jié)。
飛雪父親死后,當家主母就把她趕出家門,九歲的小姑娘無人可依靠,最后只能淪落風塵賣藝為生。不過好在她母親在世時對她嚴格要求,使得她琴棋書畫舞樣樣精通,再加上她天資聰穎,又極為喜愛誤導,很快便以“飛雪”一名紅遍大江南北。
深知母親不幸的飛雪當然不愿意嫁給趙謙作為妾室。
楚景晗握住她的手,真誠道:“那你可以留在風花雪夜,不用待客,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一直住著。”
“謝謝娘娘的好意,不過,我不想一直待在這個傷心地,我想離開這里,北上去尋找年少時認識的故人。”她說起故人時,臉上的笑容燦爛了些。
聽飛雪說完,楚景晗莫名松了一口氣,她當然不會勸說飛雪留在盛安城,因為萬一哪天飛雪向趙謙透露出一切皆是由她指使,趙謙可能會和她反目成仇。
剛松一口氣的楚景晗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趙謙竟然呆立門旁,她不禁在想思考趙謙到底聽到了多少?
趙謙并沒有注意到楚景晗,他一直瞧著纖弱易碎的飛雪,眼里充滿憐惜。
“飛雪,只要你愿意,我愿意拋棄榮華富貴和你一起北上。”
趙謙想與飛雪做一對苦命鴛鴦,但飛雪只是背過身沒有回答。站在一旁觀察的趙謙神情的楚景晗暗暗松了一口氣,看來趙謙應該沒聽到多少。
“我趙謙不是一個貪戀權(quán)位之人,我愿意為了你放棄一切。”趙謙十分深情地說道。
飛雪搖了搖頭,依舊不看趙謙一眼,“你應該明白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雖然她的語氣溫柔,但態(tài)度卻極為堅決。
“若你以后有任何需要,請隨時來找我,刀山火海我都會義不容辭。”趙謙鄭重承諾,雖然他對飛雪感情深沉如海,但他還是做不到反抗甄家的權(quán)勢,既然飛雪不想嫁給他,他也就不再多做挽留。
“謝大人成全。”飛雪轉(zhuǎn)身對著趙謙深深一福身,然后裊裊婷婷離開大廳。
賈仁和李子瞻二人見趙謙和飛雪的事情圓滿解決,才緩緩從屏風后出來,向楚景晗行禮,又和趙謙互相問候。盡管他們兩人聽到了全部秘密,面上絲毫沒有表露出沒有一點異樣,兩人都清楚一件事:知道的越多,越容易遭他人忌憚。
四人到齊,楚景晗差飛雪閣的丫鬟引路,三人進入一間密室,小棠守在大廳以防有人闖入。密室內(nèi)四面高墻沒有窗極為封閉,密室中央是一張四方桌,其東、北、西三面立著書架,書架上擺的全是各種各樣的書籍。
四方桌上擺滿茶水和點心,楚景晗坐于放著幾本藍皮書的北位,李子瞻坐于東位,賈仁坐于西位,趙謙坐于南位。
“各位大人,想必你們已經(jīng)知道本宮約在此處的用意。”楚景晗邊說邊端起茶壺準備倒茶水。
賈仁趕緊起身摟住茶壺的底,道:“娘娘,讓微臣來吧。”
“你們坐吧,這點事情也累不著本宮。”楚景晗堅持,賈仁也不敢阻攔,只好道:“有勞娘娘。”
李子瞻知道他能參加今日這約全賴楚景晗答應他女兒的請求,便拱手道。“多謝娘娘對小女的照顧。”
楚景晗倒好茶緩緩坐,“如蘭小妹幫了本宮很多,而你又是本宮看好的人,本宮自然會幫你們。”
“娘娘客氣了,那都是如蘭應該做的。”李子瞻客客氣氣坐好。
趙謙拿過茶杯一飲而盡,發(fā)出滿意的嘆息。“我們都和娘娘做了多少年君臣了,還那么客氣做什么?娘娘,我趙謙就不和您多客套。”
楚景晗聽完一笑,她忽然想起多年前和趙謙一起押糧北上的日子,那個時候的趙謙身為一個小小的侍郎就敢和她頂嘴,倒是個直爽好相處的人。“那咱們就說事兒吧。”
“蘇丞相的侄子一案現(xiàn)況如何?”楚景晗看向坐在西面的賈仁。
賈仁道:“娘娘,這件案子因為涉及到蘇丞相,所以全部由本官親自監(jiān)督操辦,本官調(diào)查了事發(fā)地附近的人證、物證,也已將相關(guān)涉案人員全部抓起來,犯案人員的口供和所有的證據(jù)均能對上,只是蘇丞相現(xiàn)各方施壓,此案不好辦。”
“確實蘇又添命人打死飛雪身邊的兩個奴婢,然后和自己的狐朋狗友侵犯了飛雪,是嗎?”楚景晗嚴肅地問,趙謙聽完捏緊了杯子。
賈仁看了一眼趙謙,冷肅道:“他們確實打死了奴婢,輪流侵犯了飛雪姑娘。”
“現(xiàn)在可有定案?”
“本官已經(jīng)宣判蘇又添和其他幾個同伙死刑,但死刑需要大理寺核準,您知道大理寺卿與蘇丞相關(guān)系匪淺,他將此案壓了半個月,昨天本官才拿到回復意見。”賈仁依舊神情冰冷。
“怎么說?”
“大理寺卿回復說,死的那兩位奴婢只是奴婢,而飛雪姑娘本身就風塵女子,此案死刑過重需重新定罪量刑。”
趙謙氣得拍案而起,他義憤填膺道:“風塵女子和奴婢就不是人了嗎?打死奴婢就不償命了嗎?風塵女子受到侵犯難道就不需要大楚律令保護了嗎?真是豈有此理。”
李子瞻趕緊起身拍了拍趙謙,他安慰道:“趙大人,那荀磊本就和蘇哲是一伙的,他當然幫著自己人說話,您別激動。”
“李大人,如此不明事理視人命如草芥的人怎么能擔任如此重要的官職呢,那豈不是以后他想讓誰死誰就死,想讓誰活誰就活?”趙謙一臉悲愴。
楚景晗鎮(zhèn)靜道:“趙大人不要過于悲觀,我們今日就是來解決這件事的,你先坐下聽賈大人慢慢說完。”
“娘娘,昨日微臣和刑部幾位同僚考慮重新定罪量刑一事,如荀大人所言,飛雪確實是風塵中人,難保不和蘇又添有私人交情,兩位侍女確實是地位低下的奴婢,不如蘇又添和其朋友地位……”
賈仁一臉冰冷地說著讓趙謙氣憤的話,他忍不住站起來指著賈仁鼻子罵。“好你個賈仁,據(jù)本官所知你也草根出身,如今做上高位你看不起普通人,忘記老百姓的艱苦了是吧?”
被罵的賈仁面無表情地望向趙謙,微微抬頭以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道。“像你這般破口大罵就有有用?”
“你!”趙謙忍不住上前想揍賈仁,幸好被李子瞻攔住。
眼見兩人針鋒相對,楚景晗嚴肅地低吼:“你們倆人究竟有沒有把本宮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