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年后,符安心終于從溫可嵐口中,得知了時瑞當年不再聯系她的真相。原來,陳羽因為林亦詩的事情,去找過時瑞。
林亦詩是一個特別張揚的人。也許是因為她長得太好看了,無論做什么,哪怕什么也不做,也會是張揚的。
林亦詩在校慶典禮上,唱了一首英文的情歌。她那天的妝發很好看,還穿著仙氣飄飄的禮服,全校的男生都直勾勾地盯著她。明明受著萬眾景仰,她卻不知足。在唱完最后一個音的時候,當眾說了一句:“This is for SR.”
符安心太敏感了,她也寫過無數次時瑞的名字縮寫,她當即就反應了過來。幾秒后,周圍的人群才慢慢有了反應。全校同學都興奮地起著哄,在那些喧嘩和起哄聲里,只有她,垂著頭,淚水止不住地流。她在恍惚間,感覺到她的暗戀就這樣結束了。
周遭的熱鬧都與她無關,也沒誰能夠切身體會到她的心情。她每次難過的時候,都第一時間想到唐檸。但唐檸跟她不在一個學校,沒有手機也聯系不上。
她一個人坐在學校的天臺上,連月光都覺得刺眼。垂頭小聲地抽泣著,旁邊有人遞了張紙過來。她撇頭看向一側,發現是陳羽。
陳羽的確是很好的傾訴對象。符安心放肆地哭了起來,說的話都變得含糊不清:“我輸了。我從始至終都是一個配角。”
陳羽一直都知道,符安心喜歡時瑞。符安心念初中的時候就跟陳羽是朋友了,所以對他也沒有任何戒備。陳羽知道很多符安心的秘密,包括他最不想知道的,符安心的心事。但就是因為太了解,所以他也總能在符安心最需要的時候,恰好地出現在她身邊。
符安心自那晚大哭過一場以后,就收起了所有的情緒。其實時瑞跟往常沒什么兩樣,還是會輕輕用筆蓋戳她的背,也會主動跟她說話。只是她自己變得冷漠了,不回應了。因為她覺得,如果他真的有了女朋友,得避嫌才對。
林亦詩還來教室找過時瑞一回,全班鬧得沸沸揚揚的。符安心裝作毫不在意地低頭寫著卷子,甚至規避了時瑞走過她座位時的眼神交流。
但得知這件事的陳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在放學的路上,堵了時瑞。他的語氣也挺兇狠的:“時瑞,你既然從頭到尾都選的林亦詩。你就沒資格招惹符安心。”
時瑞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么符安心開始不理自己了。其實他已經明確拒絕了林亦詩,可他很反感陳羽介入其中:“這跟你沒關系吧?”
陳羽拳頭攥緊,聲音里都帶著怒氣:“沒關系?我從初中開始就一直陪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保護她。你又為她做過什么?沒關系的,應該是你。”
時瑞覺得,時間根本不該作為感情的刻度劑。原本不想和陳羽多廢話的他,認真了起來:“我哪里做得不比你好?在她生病的時候,你不過給了一些關心,你有做過什么實事嗎?難道你住宿就不能出去看她了?我翻墻都去找她。你有什么資格來指責我的感情?”
陳羽冷笑了一聲,覺得時瑞的喜歡,的確不過如此。
“你不覺得自己很幼稚嗎?你以為做些傻事就可以拯救她?她承受的,遠比你想象得多。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么一個人住?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安慰你。你為了個女生,都能掉眼淚。可她呢?她為了強忍住淚水,遭受著多少苦痛?你有關心過她過什么樣的生活嗎?”
時瑞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沒有去關心過這些。好像一直都是他習慣性地在傾訴,符安心只是在一旁靜靜地聽著,還變著法的哄他開心。但她真的,關于自己,只字不提。
陳羽料到時瑞會是這個反應,接著說道:“來,我告訴你。她們家破產了,她爸得了抑郁癥,她媽一邊照顧她爸,一邊創業。連她爺爺一把年紀了,都還在補貼家用。所以,她總是裝得很堅強,很獨立,好像自己什么都可以。而你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公子哥。有沒有覺得,你那些失戀疼痛,跟她的遭遇比起來不值一提。她有那么多難過的時候,是你安慰她了?是我。一直都是我。從初中到現在,都是我。”
時瑞的心揪著疼了,根本沒有一句能反駁的話。他的確,做得太不夠了。他的那些喜歡,真的忽然就變成了經不起風浪的淺水灘。他好自責,為什么沒有多為她做些什么。
陳羽走到時瑞旁邊,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眼里也滿是敵意:“你一直都是在利用安心,覺得她好玩、有意思,帶你走出了你的情傷。可她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我對她來說也不是。所以,不是我下手比你晚,是我更珍惜她。你沒資格喜歡她。你得到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你永遠也無法感同身受她過得有多辛苦。所以我拜托你,別再招惹她了。高考,真的是她唯一的出路,也沒有其他退路。她自己也很清楚,也比所有人都認真和自律。因為,她不是那種,還能跟你一樣浪費時間談情說愛,反正家里都會把路鋪好的貴公子命運。”
時瑞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符安心的時候,她笑得很單純,對自己的失戀評價了一句“你還挺早熟。”她可能是真的,沒想過要去喜歡誰。也許他真的,從一開始就不該走進她的世界。就應該讓她永遠像一輪清月,無憂無慮的明朗下去。
陳羽的狠話都放完了,如釋重負地離開了。走出去幾米遠,突然又回頭了,看著時瑞單薄的背影,說著:“時瑞,可能真的是白天鵝更合適你。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讓你把符安心當成需要你拯救的灰姑娘。你能帶給她的,只有自卑。我不想再聽到她說自己是個配角了。她在我這,一切都是頂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