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瑞好像捕捉到了她眼里的遲疑,立刻趁熱打鐵地再次提議:“那我們露營吧。我有一個帳篷,要不要一起看月亮?”
時瑞家的陽臺很寬敞,而且三分之二都是透明的玻璃窗,蹲在地上正好可以把星空都裝在眼里。時瑞很快就搭好了帳篷,擔心她坐在地上容易著涼,連睡袋也鋪好了,才招呼符安心坐過去。
星星不是很多,月亮是牙兒狀的,也不是很圓滿,如果身側不是時瑞的話,看起來還真有點落寞。她突然很想知道,他是不是也經常獨自這樣看這樣的景色。
“時瑞,你偶爾也會睡帳篷嗎?”
“嗯,心情不好的時候。”時瑞的回答輕輕的。
符安心突然覺得心揪著疼了。為什么,讓他帶著對自己的誤解,獨自度過了那么多這樣的夜晚。可就算如此,他還能在五年后堅定地說出,我想和你談戀愛很久了。
她靠到了時瑞肩上,像一只乖巧的家貓,頭發上還有淡淡的香味。
“那以后如果你不開心的話,告訴我吧。我一定會陪你的。”
時瑞揉了揉她的頭發,笑著說:“有你在,我不會不開心的。”
符安心突然覺得那些暗淡的星星都明亮了起來,她漫不經心地聊著:“時瑞,你信星座嗎?我曾經挺相信的。不過他們都說射手座很花心,你好像也沒有。”
時瑞對星座并不太了解:“射手座是幾號到幾號。”
“11月23日到12月21日,你剛好是射手座的尾巴,最后一天趕上了花心列車。”
時瑞的生日正好就是12月21日,他還真的有點不信邪:“那可能是我自己著急,出來得太早了,命非如此。”
符安心忽然又想測試一下他:“你知道我是什么星座嗎?”
時瑞連自己的星座都搞不清楚,卻張嘴就答了個標準答案:“雙魚座。你高中的時候,有一段時間不是老是看星座運勢?”
是有那么一段時間,突然星座就在全校女生中風靡了起來。還跟邪門似的,每次雜志上寫著xx星座會出現水逆現象,還真的就會倒霉起來。在這樣的氛圍下,符安心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入坑了。
時瑞忽然跟回憶起什么似的,興師問罪:“你當時輕信,雜志寫的雙魚座水逆退散方法,給摩羯座的大林買了一個星期的冰棍,把我氣得夠嗆。我離摩羯座不就差了一天嗎?我怎么不行?”
哈?原來他是這樣才記得自己是雙魚座的。其實當時的情況是,雙魚座榮登了下個星期水逆榜的榜首。唯一的破解辦法,請摩羯座吃一個星期的冰激凌。
符安心一籌莫展,把班里的女生們都問了個遍,就是沒有摩羯座的。符安心對班里男生的星座又實在了解有限,除了時瑞的,其他還真的都不知情,也覺得不怎么能拉下臉去一個個問。
恰逢大林來找坐在她身后的時瑞打球,她不過是轉身順嘴問了一句:“大林,你什么星座?”
其實大林也根本不是摩羯座,他對星座也不感興趣,不過因為喜歡周杰倫,隨口胡扯的。
結果符安心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兩眼放光。還真的堅持給大林買了一個星期的雪糕。
其實她一開始本來是想給大林買的時候,連時瑞的份也一起買了的,好歹是因為時瑞才會跟大林熟起來的。結果,她實在預算有限,又怕克扣了“水逆退散費”,買得太便宜,心不誠,要是不靈驗了可怎么辦。
那個星期里,還有一節體育課,大林被老師叫去補作業了。符安心到處找不到大林,又正好在小賣部門口撞見了時瑞,還直接就把雪糕塞給時瑞了,讓他轉交給大林。
時瑞每天都目光似利刃般,眼睜睜看著大林,吃著符安心買的冰棍,還是一星期不重樣的那種,氣得差點絕交。
直到由時瑞親自轉交冰棍的時候,大林實在扛不住壓力了,跟時瑞坦白:“兄弟,我跟你說句實話,你千萬別生氣。其實我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摩羯座...”
時瑞沉著怒氣沒有說話,有一種白受委屈的感覺,甚至一心想約架。
可仔細想想,如果這么一件小事,就能換來她一個星期的心安,也沒什么不好的。
只要是她愿意相信的事情,就算不是真的,時瑞也想守護到底。
畢竟,事實究竟是怎么樣,根本不重要。只要符安心認,只要她覺得這樣是最好的結局,于他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
時瑞心里恨得牙癢癢,嘴上卻云淡風輕地跟大林說:“你就是摩羯座,我查過了。”
大林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幸好我是摩羯座,差點有一種騙小姑娘的罪惡感,尤其還是朋友妻不可欺,真是摩羯座救我狗命,我愛周杰倫,我愛我媽。
……
沉默許久的符安心,開口說話了:“其實差一天挺好的,射手座挺好的,比摩羯座好。”
時瑞有些不解地發出了疑惑,音調上揚:“嗯?”
符安心湊到他耳邊,還拿手擋了些,像在說著連月亮都不能偷聽的悄悄話:“當時星座書上寫了:射手座一旦喜歡一個人,就會變得很幼稚。拌嘴、搗亂都是他表達愛的方式。我開心了好久呢。我那時候,突然就覺得,好像跟你兩情相悅了。”
時瑞彎起的笑眼比月牙兒還好看:原來,我的心意,連星座書都有幫忙傳達啊。還好,我沒有藏得那么深。還好,沒有讓你等太久。
時瑞也手掩著,湊到符安心耳邊,像是要回敬她一個秘密:“我記得有一天閱讀課,我沒書看,跟你借了那本雜志。還好你沒拆封,上面寫了射手男跟雙魚女不合適,還列了三個大點,說得跟真的似的。我是不信的,但是我怕你會傻傻地相信。我是不會拿你冒險的,我把那頁撕了。然后,閱讀課的讀后感都沒寫,被語文老師罵了一頓。但我寫了好長的建議信寄給他們的編輯部,寫了我們非常合適的十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