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祥粹閣沈玉一直悶悶不樂的，她想好了，這馮玉手要是做出來的東西不能讓她滿意，她一定要好好把他鄙夷一頓，還得讓他退錢。

什么江城第一手，分明是江城第一次財迷。

沈玉想著總是沒錢了的，便和阿水說了要去巖文齋買書，阿水同意后，二人七拐八拐的又來到了巖文齋，給銀兒買了兩本書再要了些宣紙三兩銀子又沒了。

天色漸晚，阿水便不打算回家做飯了，她道：“巷口那有家面攤還不錯，一會就在那吃吧。”

對此沈玉是沒有意見的，今日她也沒有心情回去做飯。

那面攤就在阿水家小巷路口擺著，她們到時，面攤老板才出攤，桌椅還沒來得及擺好。面攤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他站在桌案前正專注的揉著面。

阿水走上前，把放在桌上的長凳放下，而面攤老板聽見動靜也抬起了頭，他笑著問道：“今日怎么回的早些？”

阿水溫和一笑，道：“今日沒做工。”

隨著阿水坐下，面攤老板才知道她們是認識的，他笑道：“你們坐會，我這還得準備準備。”

“陳叔，我們不急，您慢慢來。”

“哎，這有茶水，渴了自己來倒。”

阿水和面攤老板有說有笑的聊著，從他們的言語中，沈玉也了解些，這個面攤是這個叫陳叔的和他老伴開的，他們也住在這條小巷里，家中還有個女兒。

“老頭子，過來搭把手。”

巷子不遠處一老一少用木棍抬著一個大木桶艱難的行走著，年少的姑娘使勁抬著，面部也跟著扭曲了。陳叔見了忙在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把手跑了過去，阿水更是早在看到她們時就已經(jīng)跑過去接過了少女手中的木棍。

少女在解放了雙手后，捏著臂膀，說著：“阿水哥哥真好。”

陳嬸聽了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和你說了多少次了，是姐姐，不是哥哥。”

“明明就是哥哥。”少女皺著眉，噘起嘴小聲的念著。

“嬸子，沒事，妞兒想叫什么便叫什么。”阿水笑著。

“唉，嬸子也想隨著她，可這樣下去以后要她怎么辦，妞兒過了今年都十七了。”陳嬸憂心的說著。

“會好的。”阿水說著，這已經(jīng)不是陳嬸第一次跟她說這了，可妞兒的情況是急不來的。

木桶抬過來了，陳叔拿著瓢一勺一勺的往鍋里舀著湯料，而陳嬸又帶著妞兒回了趟家拿來了小菜。

沈玉嘗了口陳嬸送上來的豆豉小菜，味道還不錯，本看賣相她還不想嘗的，可陳嬸一直用極熱情的目光盯著她，她也就不得不嘗。

面揉好了，湯底也熱上了，陳叔便問道：“還是和往常一樣？”

“嗯，來兩碗。”阿水應聲。

“哎。”

沒一會兩碗清湯面就送上來了，里面只有點青菜，沈玉拿起筷子便開吃，一大口包在嘴里，慢慢嚼著，面沒有什么勁道，湯汁是純骨頭湯，熬的時候水應該放的很多，肉味很淡。

好在豆豉還不錯，沈玉就著豆豉把這碗面吃完了，等她放下碗，阿水的那碗早就吃的連湯汁都不剩了。

一碗面十個銅板，阿水付了錢，和陳嬸聊了兩句二人就回家了。阿水這里只有一間臥房，所以晚上她們只能睡在一張炕上。

這炕還沒山上睡的那炕大，阿水不得不把炕上的衣服收到桌上擺好，幫沈玉鋪好了被子，她道：“這幾日就將就將就吧。”

沈玉點頭，擠一擠更暖和。

“明日我要去做工，晚上才回，你一個人在家能行嗎？”

廚房里還有些菜，她一個人隨便燙兩個餅吃就能解決一頓，沒什么不行的，她點頭。

“你要是想吃什么便和我說，我晚上給你帶回來。”

她想吃醬香肘子，可那貴啊！

沈玉這幾個月也是多多少少了解了一點的，山下其實有很多她沒有見過的女子，她們都在江城周邊做工。

秀玉堂其實并不富裕，二叔的鋪子收益也是時好時壞，鋪子生意不好的時候，她們每月的吃食開銷基本都是那些女子做工所賺的錢換來的。

她搖著頭，拿出本子寫上，‘不用麻煩，集市我去過，明日我可以自己去，你晚上回來等吃就行。’

“那行，你明日上午起早些可以去找陳嬸，她每日辰時左右就會去集市，她家就住對面往左的第三家。”

沈玉點頭表示明白，陳嬸一家性子都很和善，同她一起去也不會覺得不自在，最主要的是有個人陪著還可以幫她講講價。

“睡吧。”

第二日，沈玉醒的時候阿水已經(jīng)不在屋里了，她昨日蓋的被子也疊的整整齊齊擺在了一邊，看樣子是早就走了。

簡單的漱了口洗了把臉，從廚房拿了個菜籃挎上，鎖上門，便按著昨日阿水說的找到了陳嬸家。

“噔噔噔…”沈玉敲著門。

“來了。”是陳叔的聲音。

陳叔打開門，看著門口的沈玉，笑道：“是小玉啊，快進來。”

跟著他進了小院，妞兒也從廚房冒了出來，“是妹妹。”

今天沈玉沒有穿阿水的衣服，所以妞兒便沒像昨日那般把她叫成弟弟了。

“怎么就你一個人來了，阿水呢？”陳叔問著。

陳叔他們是不識字的，所以沈玉只能用肢體來比劃著，希望他們看的明白。

沈玉比劃了幾遍，陳叔也漸漸明白了，他道：“我說呢，她怎么讓你一個人來了，還沒吃吧，你嬸子在燙餅，你等會，吃了在同你嬸子一起去集市。”

沈玉點頭，她不好白吃，便去了廚房想幫著做餅。

廚房里陳嬸已經(jīng)在燙餅了，陳叔在屋外說的話她是聽見了的，她沖著沈玉笑了笑，“還是姑娘打扮好看。”

頭回被夸好看，沈玉還有些不好意思，要以她的審美來看，她的臉也只能算是清秀離好看差遠了，最近臉上還長了不少肉就和好看更不搭邊了。

“碗筷在柜子里，自己去拿，這兩個燙好了就可以吃了。”陳嬸也沒把沈玉當外人，隨意的說著。

沈玉點頭，走到里面打開柜子拿了四副碗筷出來，等她回身，妞兒已經(jīng)拿著餅在吃了。

餅沒有餡料，不過沈玉卻吃出了昨天豆豉的味道，想必是把豆豉碾碎放進面團里攤開的。可能是因為她來了，陳嬸還特意打了個蛋湯，就是純雞蛋湯。

吃完飯，陳叔主動去收了碗，陳嬸則背上簍子準備出門，妞兒在門口鬧了一陣非要一同去，最后陳嬸發(fā)了脾氣，妞兒才撅著嘴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