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中途程昱看著古瀟的方向微微一愣。古瀟疑惑地看了一眼程昱，再轉過臉去看他眼神的方向。

剛才古瀟背后那對小情侶走后，換成了周舟和唐纖纖。

兩人過來明顯會看到程昱和古瀟的，即使古瀟還能被椅子后的花擋著，程昱的位子是正對他們來的方向。

不過，程昱也沒愣多久，倒是古瀟有點摸不著頭腦。

再轉過臉來，卻發現程昱在笑。

她聽他念道：“那小子這次行動地倒快。”

看來這事是早有苗頭，不過古瀟的記憶還停留在唐纖纖為著程昱面對她時的一些小心思。

程昱有意讓古瀟和他的圈子部分重疊，經過許多次和周舟的相處，她如今更在意的是周舟，而不是幾面之緣的唐纖纖。

周舟實誠又真實，唐纖纖表面也這樣，內心卻總藏著自己的打算。這也不是不好，但是這打算卻對著古瀟。所以她還是不太在意唐纖纖。

她不覺得周舟這條路太簡單，唐纖纖對程昱的感情不少人都是知道的。

想著想著，少女就陷入了沉思，連程昱叫他都沒聽見。

直到程昱把蝦滑直接倒在她的碗里，古瀟才抬起眼看看他。

“吃。”

他的語氣不自覺帶了幾分命令，甚至有點不愉快。

古瀟卻沒想太多，認認真真繼續吃。

程昱樂于伺候她，她也樂于享受。

兩人吃完從座位到門口，都沒有看周舟那號桌一眼。

古瀟堅持aa，但程昱怎么能讓她出錢。

“下次你再請我吃一次。”

這樣也有了下一次火鍋的約定。

外面風雪催人，古瀟理著帽子的邊角，手舉了半天泛酸，程昱發現人越走越慢，才看她難得一副笨笨傻傻的模樣。

他有意逗她，眉開眼笑地說：“求我幫你。”

古瀟瞪她一眼，卻一點威懾力也無，在程昱眼里，更像是嬌嗔。

他也說著玩玩，手還是不由自主伸過去給她整理好，古瀟的手垂下來等他。

程昱弄好后，特意拍拍她的頭：“好了。”

這個動作實在太像情侶了。

雖然兩人沒說正式在一起的話，但最近的相處卻已經是默許許多東西。

兩人都因為程昱這個不自覺的動作愣在原地。

直到程昱靠近她，低頭問她：“瀟瀟，你愿意等一年半嗎？”

再過一年半就是他十八歲，那時候以一個成年人的身份來給她承諾。

古瀟知道她的回答意味著什么。

但是她從來沒答應過他的承諾。

今夜雪花紛紛，溫柔月色下，他和她站在空曠的街道，路燈投射，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細細，距離卻仿佛更近，兩人幾乎要抱在一起。

古瀟抬頭，眸中溫柔似水卻又篤定真摯，言語夾雜著輕微顫抖：“兩年半。”

她是答應他高中畢業。

他的手扣在古瀟腰間，往懷中一扣，手臂把人箍得很緊，仿佛要把這個女孩融進自己的骨肉，最好永遠分不開。

程昱激動得難以自抑，一直顫抖著說——好…好…兩年半。他從來就沒想過討價還價，只要她愿意，一年半還是兩年半不重要，三年四年也等得，哪怕是半輩子。只要她承諾過，因為古瀟重諾，她從不輕易答應。

對未來古瀟感到迷茫未知，有時候也害怕長大，但此時此刻，她卻期盼著她的少年快快長大。

日子一天天往前推，有一天王阿婆給古瀟打電話。

“來上色吧。”

到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古瀟看著兩個小人已經成型的模樣，忍不住笑開了眼。

阿婆打趣：“送給喜歡的男孩子嗎？”

古瀟頗有點害羞說：“現在還只是朋友。”

或許是少女嬌羞讓阿婆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個年代大多數的婚姻都是經人介紹，她也不例外，只希望自己所托良人。

沒想到兩人一見鐘情，就這樣互相扶持過了一輩子，小吵小鬧也有，他多數時候都讓著她。

阿婆唏噓日子過得越來越快，轉眼也就離死亡不遠了。

古瀟攔住她說，這樣說話不吉利。

阿婆笑了笑：“無所謂，阿婆有時候想，早點走，下輩子也能早點遇見他吧。”

這也是愛情的樣子，它讓你學會好好生活，又看淡生死。

收尾也是精細活，阿婆讓古瀟過幾天再來取。

等到快開學的時候，古瀟收到電話去阿婆家。出門發現程昱正站在自己門口。

“？”

程昱輕咳：“路過。”

古瀟點頭示意知道了，就要走，聽見他忙問道：“去哪？”

“有事。”古瀟叫的車已經到樓下了，司機又打電話過來催。

程昱還拉著她，不管不顧：“不能帶上我的事？”

看來他是來找她的。

他看見古瀟在猶豫，微惱著說：“你去吧。”

卻不想她從后面推他：“走走走，一起。”

反正東西遲早都是要送給他的，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下車以后，阿婆已經在院子里搖椅上坐著，沖古瀟他們揮手。

古瀟對程昱認真說：“有點禮貌啊。”

程昱點頭，沒有不情不愿，程和海要是知道程昱還能這樣好說話，估計能欣慰許久。

阿婆眼神好使，打兩年輕人下車后，就在程昱身上不著痕跡打量了幾眼。

古瀟和程昱到院子門前，阿婆讓程昱在外面等著，程昱沒有半點抱怨，就乖乖站在院子外。

偶爾四處看看，這山這水這景，有一瞬間他在想，如果和古瀟在這樣的環境兩個人簡簡單單活一輩子也不錯。

都說少年最有雄心壯志，人都是從中年才開始向往平靜而簡單的日子，古瀟和程昱的想法卻都已是未老先衰。

阿婆用了一個紅木盒裝著，看木盒外面的雕刻也精致多了，盒子算她送給古瀟的，看著樸素，到底也值點錢。做工也很精致。

阿婆給她裝好，又把人送到門口，朝著兩個年輕孩子道別。

程昱這時候的尊敬和乖是從內而外的，因為他能感受到，這位王阿婆和古瀟關系不淺，她古瀟很喜歡這個阿婆，證明阿婆對古瀟好。

兩人一起往回走，他們沒提前叫車，就打算走一段路去搭公交。

古瀟知道他已經瞟了不少眼她手中的東西了，偏偏不說話。

在樹下的小道邊，古瀟停下，拉拉他，把袋子里的木盒拿出來。

程昱漫不經心說：“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