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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本性

  • 窺虛空
  • 午覺鳥1
  • 3362字
  • 2020-03-23 06:50:28

老四敘述的聲音越發顫抖,隨著敘述,又喚起對那凄慘過往的記憶。

怪不得村長在第一次聽到那句“都得死,你們都得死。”是那么的震驚,他記得這個聲音。

十幾年不提不想,可記憶的深處對那個聲音,怎么能不刻骨銘心。

二哥唏噓不已,秦剛幾乎是怒發沖冠。

“都該死,確實該死,老二,咱不管了,這是報應。”

幾乎癱在地上的村長猛然抬頭:“不能走,我們該說的都說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們有辦法就幫幫忙吧。”

秦剛表情嫌惡得問:“當年你去過山洞嗎?”

村長不說話,頹然的癱坐在地上。

秦剛又問叫老四的:“你去過嗎?”

老四低下頭不吱聲。

“你,你,你,你呢?”秦剛連珠炮式的發問,那幾個村里的老人沒有人敢和秦剛對視。

“該,罪有應得。”秦剛忿忿的撂下這句話,拉著二哥就走。

“十幾年前的事情,我們罪有應得,可是其他人是無辜的。”

村長在后面哭喊,此時廢廟外面又響起了聲音。

是‘嗚嗚’的哭聲,如泣如訴,壓抑的哭聲,縈繞著廢廟。

二哥捏了捏秦剛的手腕:“還是得管。”

聽了二哥的話,秦剛拉二哥的手也沒那么堅決了。

二哥在爺爺哪里看過很多,講述術士的故事、典籍。

只是沒有實踐過,術士一門講究的不是對抗,而是還愿,消除怨恨,其孽自消。

二哥把‘隗機’交到秦剛手里,囑咐道:“你守著這里,爺爺告訴過我,這把刀磁場特殊,宛玉的冤魂應該不能進廟。”

“那你呢,打算怎么做。”秦剛不放心二哥。

“我帶著這個,應該也沒事。”二哥抬了抬掛在脖子上的木牌。

又對村長說:“宛玉葬在哪里,帶我去看看。”

村長聽著二哥和秦剛對話,像是能有辦法幫他們。

貼著立柱強撐著站起來:“就在池塘附近。”

二哥拍了拍秦剛肩膀,有些擔心他,他也不知道隗機和木牌能有多大作用,心下也是忐忑的。

秦剛笑笑,用隗機在手上耍了幾個花活,意思是,放心,行著呢。

二哥和村長帶了兩個年輕人去宛玉的墳墓。

‘嗚嗚’的哭聲一直追隨著他們,離池塘越近哭聲越大。

到后來仿佛是趴在耳邊哭,凄苦悲慘的聲音直往腦袋里灌,讓人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撕下來,也不想聽。

不是覺得在二哥身邊更安全,那兩個年輕人早就嚇跑了。

二哥想學著父親當年那樣,說點有共鳴,能拉近關系,方便消除怨恨的話。

就琢磨和宛玉的冤魂說點什么?

說“人死不能復生一了百了。”不合適。

說“冤有頭債有主。”也不合適。

說“早日化盡怨氣,早日投胎。”還不合適。

說“我是來幫你的。”更不合適。

二哥真的不知道怎么說了,可是,什么也不做,由著她這么哭,那年才能走到池塘啊。

二哥眼眉、頭發上,都有一層薄霜了。

沒辦法,二哥取出掛在脖子上的那個木牌,舉起來搖了搖。

哭聲還真停了下來,二哥身上的霜也消散不少,隔了好一會遠處才傳來‘嗚嗚’聲。

二哥嘆口氣,繼續走,這一幕也給了和二哥同行人很大信心。

池塘其實離村子不遠,宛玉的墳離池塘倒是有點遠,若是無人指點真看不出來這是個墳墓。

沒有墓碑,就是個小土丘,雜草叢生。

按照術士一門典籍所述,二哥用粗鹽在墳墓外圍劃了一個大圈,沒有元寶香燭,就點上三根香煙,叮囑村長滅了就續上。

兩個年輕人開挖,埋的很淺,沒幾下就見個簡陋的木棺材,雖說十幾年了,棺木腐爛的不多,還算完整。

二哥搓搓手,心想:看來木牌是有用的,那么爺爺那里記述的典籍應該也是靠譜的。

二哥想把宛玉的棺木,移到他生母養父那里,也許能喚醒她年少時的歡愉記憶,從而減少怨恨。

揮揮手,示意兩個年輕人起棺。

起棺的時候,‘嗚嗚’的哭聲倒是停了。

“都得死,你們都得死。”的聲音咬牙切齒的響起來了。

還伴以癲狂的笑聲,二哥聽著也覺得瘆得慌。

無奈之下,二哥舉著木牌,用力的晃動,聲音才消停一些。

招呼兩個年輕人抓緊時間,現在寄希望移棺能有效。

畢竟,宛玉所有的幸福時光都是在宛玉娘和王伯身邊的,希望把墳安在一起能借此消除一些怨氣。

之前商量好的,破曉時分秦剛帶著村民也到山崗。

二哥剛到,就見一大群人緊緊圍著秦剛,秦剛高舉著‘隗機’走在中間。

從山腳到山崗,這群人扶老攜幼走了一個小時。

墳挖好了,棺木也放進去了,合土的時候一鐵鍬下去。

‘鐺’的一聲,紋絲不動,村里的年輕人是做慣農活的,沒道理挖土都挖不動。

二哥拿起鋤頭親自動手,虎口都震麻了也沒鋤下來一點土。

坑能挖,土不能合,明顯是宛玉冤魂要的不止這些。

二哥和秦剛大眼瞪小眼,靈光一現,二哥問村長:“宛玉的鐲子呢?”

村長搖搖頭:“不知道,沒注意過啊。”

這時,村里一個叫六叔的,說他知道,二哥就讓秦剛跟著取了來。

就兩人去,很快回來了,二哥看了一下鐲子。

青白色,鐲體通透,一點雜質沒有,二哥就是不懂玉也知道是好貨。

鐲子取來了,那就得開棺了,棺木是二哥用‘隗機’撬開的。

二哥做了各種心理準備,見到宛玉那一刻也大吃一驚。

栩栩如生,只是十指張開,雙臂前伸。

這他媽的一看就是活埋,應該是發現宛玉沒淹死,直接活埋滅口的。

二哥就覺得胸口一陣煩悶,回頭狠狠看了一眼村里的那幾個老人。

那幾人也明顯很吃驚,二哥念頭轉了幾轉,大概明白了。

應該是當時的村長做的,他不愿宛玉活著,宛玉活著,村子的傷疤就好不了,他也不愿臟了的宛玉給鐵柱傳宗接代。

只有他有理由這么做,只是他也不會想到鐵柱的會跳崖,沒兩年他也死了,應該也是受了不小刺激吧。

“該。”心里恨恨罵了一句,可事情該做還得做。

開棺后,二哥寒意遍體,連附近的人都能看見他身上的霜。

趕緊拿著鐲子鞠了三躬,跳進棺木就想給宛玉帶上。

一手捏著宛玉的腕子,一手就套鐲子。

捏腕子的手能感覺出,觸手冰涼肌膚柔軟。

可那五根張開的手指怎么也不能并攏,這套不上去啊。

霜越來越重,二哥強行給帶上也不能消除怨氣。

秦剛喊:“磕頭,你們都磕頭,要誠心賠罪。”

村民們急忙照做,二哥又試了試,也不行。

就在這時,跪在人群最外圍的一個村民突然軟軟倒下了。

眼看著這樣,二哥也是真的無計可施。

從廢廟出來以后,一直失魂落魄的村長站了出來說:“我有辦法。”

“什么辦法,快說。”秦剛看二哥頭發上的霜,都快成冰了,也急了,出聲催促村長。

村長卻不說話了,只是走到自己外孫子面前。

然后用滿是老繭的手,捧起這個四五歲小孩的臉。

孩子太小,肌膚也嫩。“外公,輕點,疼。”

村長親了一口孩子的額頭,又用額頭碰了碰孩子的額頭。

然后戀戀不舍的轉過身,任憑家人的呼喊,頭也不回的走向山崗的側面。

拐了一個彎,身影消失不見,不一會就聽‘’碰‘’的一聲。

那是當年鐵柱跳崖的地方。

村民中響起壓抑的哭聲,二哥感覺寒意沒那么重了。

都能看見他身上的霜不在繼續增加了,但二哥沒忍心回頭。

之前敘述宛玉事情的老四站了起來,告別了家人,也走向懸崖。

‘碰’又是一聲,村民的哭聲再也壓抑不住。

二哥也心煩意亂,村長和老四都犯過不可饒恕的罪。

二哥想不通,本是純樸的漢子,在什么情況下才能干出那種事?

能干出那種事情的人,現在為了保護家人,和無辜的村民,寧可選擇這種方式自我了斷。

他們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也許這十幾年來,他們的良心也被受折磨吧。

不管二哥怎么想,他盡了全力,可還是套不上鐲子。

“碰,碰”

又有幾個當年的當事人跳了,二哥寒意盡去。

宛玉的五指也能彎曲,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目睹這些變化的村民,都看向村里的六叔。

就是之前拿出玉鐲的六叔,以憊賴出名的疤瘌六。

疤瘌六緩緩的站了起來,看了看周圍。

最后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兒孫,他的兒子是個三十多歲敦實漢子。

深深低著頭,不肯看父親一眼。

孫子十歲左右,已經知道爺爺要面臨著什么了。

“爺爺,爺爺。”的哭喊。

疤瘌六沒能等到兒子抬頭看他一眼,慘然一笑,拖著沉重的腳步轉身往斷涯走去。

“爹。”就在疤臉六即將轉彎的時候,疤瘌六的兒子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

疤瘌六身子一頓,又繼續前行,腳步聲,卻輕快了許多。

“碰”

火紅的夕陽落在遠處的山上,映紅了云朵,映紅了漫山遍野的草木。

二哥長出了一口氣,套上了,宛玉的胳膊也軟軟的垂了下去。

面容似乎也沒那么凄苦了,一直若有若無的哭聲也沒了。

二哥定定的看著宛玉,一陣微風拂過,宛玉的尸身,連同玉鐲在二哥的眼前化作一縷青煙飄向遠方。

空空的棺木只剩下一個黃色的玻璃珠,二哥拿起玻璃珠。

玻璃珠在之前丁一、亞紅的事情中見過。

是和雙陽有關的線索,二哥急忙低下身子,看看有沒有別的線索。

果然,棺蓋底下,刻了三個字,九華山。

解決了事情,也找到了雙陽的線索,二哥和秦剛一刻都不想逗留。

他倆決定連夜出村,無論路有多遠,馬上離開。

月亮清冷的掛在天空,月光下兩個身影踉蹌卻執著的走著。

那些生死悲嘆,你以為是人生一世,但月亮見過太多,知道這只是塵埃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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