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一臉憤怒的站在門口,親眼目睹了阿舍和樓上的狼哥吊紙條傳信,他氣不打一處來:“怪不得你們一個個考得那個慘烈啊,心思都放在傳紙條上了!”
阿舍被嚇個半死,臉青一陣白一陣。
“你給我到辦公室來!!”老巫背著手走了出去,阿舍不情不愿屁顛屁顛的跟了出去。
過了好一陣,阿舍耷拉著腦袋進了教室,老巫緊隨其后,他走到講臺上,把手上的一打試卷重重的甩在講桌上,兩手撐著桌子嚴肅的說:“你們吊紙條聊天我早就發(fā)現了,正常交流無傷大雅我也沒有嚴加管教,可是現在看看你們的考試成績!啊!一個個還重點班,旁邊的普通班都考得比你們好!你們千萬別忘了來這里是干嘛的,你們是來學習的!要考大學的!不是來聊天談情說愛的!”
老巫越說越氣,聲音大的嚇人,底下的同學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雖然是離高考還有2年多,但是別忘了,明年高二是要分文理科的,到時候班級重組你們誰是重點班,誰是普通班還說不定,我本來還想著能有幾個人擠到尖子班里邊去,現在看看你們這個樣子,我看能留在重點班就不錯了,別都被分到普通班去!”
“我決定,今天開始換座位,男女分組,抽簽選位置,班長你準備一下,明天晚上換座位。”
“學習委員,把這個語文試卷分發(fā)下去,本來應該是我來點名發(fā)卷的,但是看看你們這些成績,我都沒臉讀出來,誰考得低分誰心里清楚,這是第一次考試,我放過你們,保全你們的面子,下回期末考試我可不會客氣了!”
“都給我好好反省反省!!!”說完轉身離開教室。
老巫一走,學習委員就開始分發(fā)試卷,我趕忙安慰阿舍:“舍,你沒事吧。”
她低著頭不說話,眼里似乎帶著淚,一臉的委屈。
我說:“誒呀,沒事的,誰沒挨過幾頓罵,我就經常挨罵,小時候在家里干活,我媽經常扯著嗓子在田里罵我,干活不利索,一堆鄉(xiāng)親在旁邊圍觀,還不忘挑撥幾句!”
阿舍:“那不一樣。”
我說:“差不多了,我也被老師罵過,不光被罵,還被打了!”
聽到我被打的經歷,她終于抬起了頭,看了看我。
我繼續(xù)到:“初一上數學課,我是學習委員做坐一排,數學老師再上邊講課,我和同桌在底下低著頭聊天,誰知數學老師說都沒說一聲就拿起樹條子往我手上抽了一鞭子,我那個疼啊......”
她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那一鞭子抽到她手上。
“那天那個尷尬呀,你想想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被打多丟臉,從此以后,我就開始討厭上數學課,所以現在你知道為什么我理科都不錯,唯獨數學是個坑了吧。”
阿舍終于散去憂郁,回到:“原來這樣啊。”
我:“那可不,你這點小挫折算不了什么。”
阿舍:“好吧。”頓了頓她又說道:“只可惜,以后就不能跟狼哥傳紙條了,不行,我得給他發(fā)個信息,以后短信聯系。”
我:“發(fā)短信?你把手機號給他了?你們倆不是還沒見面嗎,怎么把號碼都給人家了!”
阿舍:“給了啊,我跟他聊的挺來的,所以認他做哥。”
我:“都成‘哥’了!”
阿舍:“嗯,沒什么好奇怪的,這里好多人都認兄妹啊。”
我:“可你還沒見過人家張什么樣就認人家做哥。”
阿舍:“不是你說的他應該長得還行嗎?”
我:“我......“
阿舍:”不說了,我先發(fā)個短信,不然他等下吊紙條下來又要挨罵了。“說著拿出諾基亞在鍵盤上噼里啪啦的打起字來。
那天以后,窗外再也沒見過吊下來的紙條,或許是阿舍告訴狼哥以后狼哥通知了他們的同學,又或許是老巫跟他們班的班主任告了狀,總之,從那以后,吊條傳信在校園里徹底消失了。
第二天晚自習,我們如期的抽簽換了座位,我抽到第一組后邊的位置,阿舍抽到第三組前排,我們就這樣被分開了。
安置好自己的座位,我的新同桌跟我打起招呼來:”你好啊劉桑,我們以后就是同桌了。“
是廖美鳳,一個天天拿著小鏡子躲在書堆背后欣賞自己美貌的自戀狂。
我回答到:“你好,以后多多指教。”
廖美鳳:“彼此彼此,你還得多指教指教我呢,我成績沒你好。”
我笑了笑,繼續(xù)搗鼓自己的書桌。
我的新座位靠著墻,前面坐的是魏佳,她的位置一整個對著走廊的窗,見我剛搬過來她興奮的說:“劉桑太好了,你坐我后邊,我們以后可以一起聽杰倫的歌了。”
我笑嘻嘻的回到:“是啊,倆杰迷湊一塊了,以后有杰倫的雜志記得分享哦。”
下晚自習,阿舍帶著許蘭過來找我,她也是我們的初中同學。
我說:“你們倆分到一塊了?”
阿舍:“是啊,你說巧不巧。”
我說:“阿舍你可以啊,運氣不錯哦。”
許蘭:“以后我們仨就一塊了。”
我說:“好啊。”
阿舍在旁邊笑著這點頭。
回宿舍的路上,我們仨一路嘰里呱啦的聊著自己考得有多慘,忽然許蘭指著不遠處一個小個子女孩說:“誒,快看,那邊那個女的。”
我和阿舍一臉疑惑,異口同聲到:“怎么了?”
許蘭:“她是黎碩的女朋友!”
我驚訝道:“黎碩的女朋友!!!他什么時候有的女朋友!”
許蘭:“嗨,老早就有了,剛來沒一個月他們就好上了。”
我說:“你怎么知道的。”
許蘭:“李紅也在10班,她跟我說的。”
我說:“黎碩這小子,看不出來啊......“
李紅和黎碩都是我們的初中同學,說起黎碩,初次見他真是印象深刻。
那時候,我在鎮(zhèn)上的初中可以說是一個小學霸,長期占著年級前三的位置,領獎臺都不知道上了多少回,三好學生,奧林匹克競賽,優(yōu)秀學生干部,還有期末考試的成績前十獎勵,拿獎拿到手軟。只可惜,來到了D中這個市重點高學,年紀前三的學生竟然連尖子班都擠不進去,可見我們的初中是多么的渺小。
初中的時候,大家都忙著學習,我仗著自己記憶力比別人好些,經常踩點上教室,所以”踩點“這行為并不是來了高中以后放松自我才有的,而是我一如既往都是如此。
那一天,我依然是最后一個上教室的學生,校園空蕩蕩,我獨自行走在校道上,夕陽西下,橘紅色的殘陽灑在地面上,印出一道道光影,溫暖惆悵。
學校的籃球場上傳來一陣拍打聲,我放眼望去,有一個孤獨的身影正在球場上飛馳的運著球,然后縱身一跳,舉手投籃。籃球在空中拋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沖過籃筐重重的掉落在地上,男孩又獨自跑過去撿起,周而復始。
我心生好奇,這個男孩為什么會一個人打籃球,打籃球不應該一群人打才有意思嗎?
不久后,我在樓道里遇見他,他身穿89號籃球服,右手抱著個籃球,蓬松的劉海快要遮住他的眼睛,眼角底下一顆淚痣,一雙細長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兩片紅唇。
這個男孩長得真好看,我心想。他從我身邊越過,在狹窄的樓道里,高高的個子仿佛把我吞沒。還沒來得及多瞧一眼,他已經跑進了隔壁的教室里去。
后來初三學校為了提高升學率重新組了一個尖子班,我理所當然會在里邊,而黎碩也被分了進來。就這樣我們成了同班同學,阿舍也是那時候才一起進了尖子班。
那時候我依然排在班級前三,而黎碩后來居上,他有時候排在我后邊,有時候我發(fā)揮失常掉出前三名他又僥幸排到我前面,我們似乎多了一層競爭關系,彼此也沒怎么說過話。
快要中考的時候,老師為了攻堅,又挑了年級前10名另外輔導,我和黎碩的距離又被拉近了,他就坐在我旁邊,只是我們依舊相對無言。
“桑桑你在想什么呢!”阿舍的一聲叫喚把我從回憶里拽了回來,眼前的那個女孩已經沒了蹤影,她說:“我們要去小賣部買東西吃,你去不去啊?”
我回到:“去唄。”于是三個人直奔小賣部。
第二天,我坐在新座位上認真聽課,我的新同桌廖美鳳一直拿著小鏡子東照照西照照,偶爾還撩撥一下頭發(fā),我實在是沒見過比她更自戀的人了。
晚上,她拿了一張照片問我,她和照片里的女生哪個比較好看,我拿起照片仔細端詳了一會,又看看她的臉,她們倆不相上下,一個微胖,一個圓臉,都不怎么好看。但是根據她的行為判斷,她必定是認為自己長得好看的,所以我昧著良心跟她說:“你長得好看!”
她滿意的收回照片,還不忘回夸一下我:“其實我覺得你也長得很好看,真的,我們班里你長得最好看!”
呵呵,敷衍也不能敷衍成這樣,夸獎也是要有個度的。
我忍住吐槽的情緒,面不改色的說:“不敢不敢,我前邊還排著七仙女呢,怎么也輪不到我最好看。”
“真的!”她繼續(xù)說,:“你長的還可以,就是穿的太土了,影響顏值。”
我尷尬的笑了笑,心想,你這倒不如不說。
下課十分鐘,坐在我們這一排前排的趙茹寧又開始跺著腳跟羅青撒嬌,魏佳看著她直搖頭,她捅一捅坐在她前面的班長南瓜說:“你看看她,好惡心,這么矯情。”
南瓜點了點頭,輕笑不語。
魏佳:“我聽說,她喜歡你,不然你去逗逗她怎么樣?”
南瓜:“真的假的?”
魏佳:“管她呢,你寫個字條過去撩撥她,看她會不會上鉤。”
南瓜一臉賊笑:“好,我這就寫。”
他們倆就這樣開始了一場捉弄的游戲。
南瓜經過了幾天不懈的努力,終于收到了趙茹寧傳來的表白字條,他和魏佳在角落里捂著嘴笑,我看著前排那個扎這雙馬尾辮的女孩,頭也不敢回的在等待回復,她一定是很焦急。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這個人們眼里矯情的女孩有點可憐,因為她并不知道,她迫切的等待的是一場無情的嘲諷。
果然不出所料,南瓜給她回了一封信,大概是諷刺她自以為是,誤會他喜歡她之類的話。信的內容我并不知曉,只是從她看到信后趴在桌子上哭了的背影,我猜想,那里邊肯定寫了不少難聽的話吧。
又是課間十分鐘,有人站在魏佳的窗戶邊上,說:“給女生買胸罩的話,買多大的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