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吃午飯的時間。

秦荷，秦子昭和良沐三人快十一點鐘的時候到的，秦江海從昨天回徽縣后就一直沒回來。

客廳里擺了兩張木質矮桌，中間鏤空處放置火爐，鐵鍋就架在火爐上。

楚岑拉住楚小小：“我不是讓你去叫你姐嗎？她還在樓上干什么？”

楚小小一拍腦袋：“我給忘記了。”

楚岑一時無語：“算了，你再跑一趟兒。”

話音剛落，楚小小就朝楚岑身后的人喊了一聲：“姐。”

“怎么現在才下來？快數數多少人，去里間拿碗筷出來。”楚岑也顧不上她，幫著姜桂麗去火房端菜。

“綰姐。”良沐和秦子昭跟她打招呼，楚月綰點點頭，看見秦荷便叫了聲：“秦婆婆。”

秦荷笑著應道：“嗯，綰綰。”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包，遞給楚月綰。

“小小的紅包剛才已經給了，現在是給你的。”

她雙手接過，夢中陰影有所驅散，臉上慢慢展開笑來：“謝謝秦婆婆。”

楚月綰胃口不好，飯舀得很少，夾過菜后就拿了張靠背椅子坐到院外去了。

中午12點多，陽光正好。

她把椅子放好在斜坡上稍稍平整的地方，然后捧著碗坐下一邊吃一邊晃著翹起來的二郎腿。

老樟樹的枝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道路側旁那條自山間流水而下形成的潺潺溪流映射著光芒，幾只家養的鴨子立在道路中央撲開翅膀“嘎嘎”叫喚。

奧，身旁突然湊上來一只大黑狗，挺瘦的，還有點丑。

楚月綰揀出碗里的骨頭扔到地上，看著那黑狗從警惕到小心翼翼地上前嗅嗅，然后迅速叼起跑開。

她起身，準備回屋放下碗筷，迎面正好碰上從里邊出來的楚欣悅。

兩人都沒有說話，擦身而過。

進客廳放了碗筷，楚月綰從果盤里拿了個橙子，就坐在沙發上削皮。

她的手指不是很漂亮的那種，不過也說不上難看。只是在熟練使用著水果刀時，手上技巧便凸顯她的手指好看起來。

橙子削得很干凈，橙皮還是連起來沒有斷開的。

元元捧著個碗，眼睛卻直勾勾盯著楚月綰手上動作。

哥哥丘丘看到自己的妹妹心思不在吃飯上面，連忙喊了聲：“妹妹快點吃飯。”

楚月綰早注意到元元的視線，聽到丘丘的話撕白色雜質的動作也沒停，只是偏過頭去沖她笑笑。

良沐和秦子昭也吃好了，跟她一塊兒到外邊坐著。

“好甜。”良沐剝了一個小柑子塞進嘴里，再要去拿第二個的時候秦子昭搶先一步把剝好的柑子給她，同時從口袋里拿出一包濕紙巾拆開。

“你就吃我給你剝好的，別自己動手，到時候指甲變黃了很難洗掉的。”他解釋道。

“這樣啊……好。”良沐開心地拿起紙巾，仔仔細細將手擦干凈。

“綰姐你也擦擦。”

“嗯。”楚月綰并沒有立刻意識到剛才那種行為被現代單身男女們稱作“虐狗”，大大方方地接過，順便夸贊，“秦子昭你這隨身帶紙巾的習慣不錯。我記得你以前可沒這個習慣。”

秦子昭“嘿嘿”一笑，沒回答。

楚月綰倒也不是真的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話鋒一轉：“你是不是打算參加今年的高考？”

他點點頭：“是，我爸已經給我在林市找到學校了。”

“一中。”

楚月綰“嗯”了一聲，又對良沐說：“你跟秦子昭一起去。”

“啊？”良沐和秦子昭都愣了會兒，“可是……”

她擺擺手，起身走了。

……

傍晚六點，楚家人去村里一個親戚家拜年。

“東西都拿完了沒有？”

“那兩瓶白酒提好些，玻璃瓶，容易碎……小小你給我提著算了。”

“把門給關好了，鑰匙帶了沒？奧奧，帶了帶了。”

姜桂麗清點完了，才放心的帶著一家子出發。

都是一個村子里的，走路過去也就花了二十分鐘。

“啊，老姐姐來了，快點進快點進。”

還沒到門口，遠遠的就有一位跟姜桂麗差不多年歲的老人迎面而來，熱情地招呼他們往自己家里走。

又是各種寒暄稱呼一通叫。

他們來得算晚了，此時在這位親戚家已經坐了好些人了。

“姜姑姑，這個就是您外孫女吧？長得蠻漂亮的。”給他們倒茶時，老人的兒子看著楚月綰笑呵呵地說了這么一句。

楚月綰接過茶，禮貌地回道：“謝謝。”

坐在姜桂麗旁邊的老人也笑著開口：“都講女大十八變，綰綰今年應該有十六七歲了吧？”

姜桂麗回他：“今年三月份滿十七。”

“都這么大了？那在哪里上高中啊？二中？還是三中？”老人的兒子驚訝地問。

“徽中。”楚月綰喝了一口茶，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

糖放多了，太甜。

“巧了，我家旭旭和玉玉也在徽中讀書。”老人的老伴剛招待另一邊去了，此時加入他們的話題。

“旭旭和玉玉也有十七了吧？”姜桂麗琢磨了一下，“我記得村子里面只有他們三個是x0年出生相差沒多久的，好像就差了幾天。”

“沒錯，差了三天。”老人點點頭。

“怎么沒看見你們家那兩個?”

“在樓上耍手機咧。”

……

“哥，你在看什么？”楚玉鈺半躺在沙發上，嘴里含著棒棒糖，手上拿手機打著游戲。

她往站在窗邊的楚旭瞥了一眼，又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隨口一問，不回答也沒事。

楚旭原本是打算看看樓下來了多少人，好掐著點下去吃飯。誰想到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楚月綰剝了一個柑子，轉手遞給楚小小。“謝謝姐。”

她察覺到有人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

帶著打量的目光讓她很不舒服，于是漫不經心地抬頭，眼神冷淡，準確無誤地與那人對視上。

樓上的人只看了她一會就收回視線了，反倒是現在坐在客廳里的那人，從楚月綰一坐下就一直盯著看，實在厭惡。

那人沒想到楚月綰敢這么明晃晃地對視她，幾秒鐘后就敗下陣來，撇過頭去跟別人說話假裝剛才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楚月綰輕“哼”了聲，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剝了個柑子。

吃晚飯，看著面前炒的一大鍋肉，楚月綰頓時又沒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