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問題有三個：

第一，為什么王家村晚上與白天如此不同？

第二：怎么從李月初手里拿回趙毅的玉佩？

第三：趙毅的尸骨被埋在哪里？

江司列出四個問題突然發現想要完成這個任務依舊是任重而道遠。

白天的李月初是一個善良有責任心的老師，她擁有一堆不敢逃學每天按時完成作業的乖學生；晚上則化為復仇女神向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報復。

江司悄悄往屋內看了一眼，一家三口睡得正香，想到李月初剛才失去神采的雙眼，心里產生了一個想法。

白天的“李老師”是真正的李月初心目中的自己，沒有遭遇過任何不幸，學生安分，和愛的人在一起并且有個可愛的孩子，家庭幸福。

她在王家村里面創造了一個屬于她的舞臺，所有人陪伴她上演一場夢中的幸福。

到了晚上月亮完全變成紅色，她從美夢中蘇醒，美夢與現實的差距令她無法釋懷，于是每晚讓王家村火災重現。

江司突然有點同情王家村村民，雖然是他們罪有應得，可是白天一群成年人擠在一個教室里面上小學三年級的課程，晚上再把死亡場景過一遍，如果那些村民有連續的記憶那還是挺慘的。

江司看了眼正在狂扁王強的趙毅，摸了摸下巴。

理論上李月初應該記得趙叔，不曉得能不能讓趙叔去找李月初套近乎，直接把玉佩拿回來，另外作為王家村現在的主人，李月初就算不知道趙叔的尸骨在哪里也會有辦法找出來。

趙毅腳下的王強此刻突然愣住了，身上被燒焦的地方露出鮮紅的血肉，灰白校服出現在他身上，王強憨厚的臉上逐漸失去表情，眼神變得呆滯。

空氣中燒焦的氣味完全消散，江司抬起頭，頭頂的月亮果然已經完全變回了白色，斷壁殘垣消失不見，村子變回成完整的樣子。

院子里的冰雕發出細碎的響聲，一條條裂縫出現在冰雕上，裂痕布滿全身，輕輕一動全部破碎，露出一角校服。

躺在地上頭顱全部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地穿著灰白校服的村民。

村民們從地上爬起來，然后安靜地走出院子回到家。

江司站在李月初家門口，聽著屋內人綿長的呼吸聲，舉起手在門口站了很久，最終沒有敲下去。

算了，等明天看看啥情況。

天上灑下鵝毛一般的大雪，堆積在屋頂上，鋪在馬路上，蓋住這一村子青磚石瓦。

江司伸出掌心接住一片雪花，沒有溫度。

大雪紛飛中江司三人身上很快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花，可這雪花卻沒有帶來絲毫的寒冷。

牛棚的三個人早已瑟瑟發抖抱在一起，渾身直哆嗦。

這場大雪應該只針對王家村的鬼，或者說是牛棚里的三個。

江司看向緊閉的房門，想到了當時被關在牛棚等待發賣的李月初，她當時心里是有多么絕望。

江司三人找了一個避雪的場所等待天亮。

隨著一聲雞鳴，天邊緩緩升起一輪紅日，朝霞照耀著這個安靜的小村莊，身著校服的村民紛紛走出大門拿著掃把將覆蓋道路的積雪掃到道路兩旁的籬笆下，然后回屋背上書包往學校走去。

整個村子恢復成了江司昨天剛到時的樣子。

江司三人跟在大隊伍后面進入學校，經歷了四節課之后終于到中午吃飯時間，食堂中飄來了誘人的香味，村民走進食堂有序地排隊領取餐盤。

江司三人來到辦公室，李月初和周老師正拿著飯盒有說有笑往辦公室外走。

看見江司三人，李月初露出詫異的表情，“同學，你們有什么事情嗎？”

江司上前一步，臉上帶著靦腆的笑容，他撓了撓頭，“老師，我們初來乍到，有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想問問你。”

周老師皺了皺眉頭，“有問題可以下課去問班委，現在是午飯時間。”

李月初扯了扯周老師的袖子，“算了，難得有學生主動來辦公室。”

她看向江司三人露出溫柔的笑容，指了指身后的椅子，“來坐下慢慢說”。

“你們有什么問題，是遇到了什么問題嗎？”

江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感覺同學們都很沉默，不太好相處。”

李月初思考了一下，然后說道：“大家可能跟你們不太熟悉，等以后就好了。”

江司露出擔憂的表情，“可是同學們好像彼此都不交流，下課了整個教室都安安靜靜的。”

周老師走過來俯瞰江司的頭頂，沉穩的聲音在江司耳邊響起，“我們學校的學生很懂規矩，在公共場合保持安靜是禮貌。”

江司了然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他好奇地看著李月初和周老師，“老師們，你們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

李月初明媚的眸子彎起，她站起身挽住周老師手臂，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我們兩口子都是過來支教的老師”，她抬頭看向天花板掰著手指頭，“算起來我們在這里已經十年了。”

十年？

江司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李月初不是死了十五年嗎？

“本來只打算在這里待三個月，不知不覺就待了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周老師也被勾起往事，眼神柔和了許多。

“對了同學，你們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李月初搖了搖手中的飯盒，“再不去食堂就要沒有吃的了。”

趙毅認真地看著李月初的眼睛，“老師你的玉佩好漂亮，哪里買的我想買來送我女兒。”

李月初手指在玉佩上摩挲，慢慢皺起了眉頭，短暫的沉默之后她抱歉地看著趙毅，“這塊玉佩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交給我保管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買。”

“誰送的？”趙毅忍不住問道。

李月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

江司三人走到操場上找了一塊樹蔭坐下，瀟瀟看了眼江司，眉毛輕挑，“看不出來演技不錯啊。”

“小時候犯錯不想挨爸媽打硬生生練出來的。”江司揉著有點僵硬的臉說道。

“對了瀟瀟，說好的支援什么時候到？”江司突然想起進入王家村后瀟瀟立刻申請支援的事情。

瀟瀟閉上眼睛沉默片刻后睜開，“我這邊顯示支援隊伍已經整裝待發，估計一兩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