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緊緊攙扶著林黛玉，淚眼朦朧道：“是大老爺，他們太欺負人了，師父在哪？”

林黛玉喘著氣，跑到池塘邊，望著香菱抱著晴雯在水里撲騰，手足無措，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聞言，馬上道：“你，你快去找師父，附近最近的是梨香院，你先去梨香院看看。”

紫鵑埋頭飛奔，快速跑向梨香院。

望著池塘里漸漸沒了動靜，林黛玉怒火攻心，“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她忙用手帕包住。

抬頭看到賈赦冷著臉站在池塘邊，林黛玉幾乎控制不住身體顫抖，隔著池塘大聲質問道：“大舅這是做什么？”

縱使是家里的奴仆，逼死了，可也是要懲罰的。

賈赦怔了半晌，忽然聽到林黛玉詢問，忙道：“不關我的事，是她們自己跳的。”

“大舅為何會在這里？”

“我……”賈赦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林黛緩緩道：“今兒大舅不給我一個交代，我一定稟明外祖母，讓她斷一個公道。”

賈赦頓時來火了，冷聲道：“別拿母親壓我，還有你母親活著時候，都不敢跟我這么說話。”

林黛玉面色冰冷，語氣譏誚道：“是么？讓我猜猜大舅為何在這里，是不是為了寶玉的事情？是不是你讓人抓她們，逼得她們跳河？”

“別血口噴人，是她們自己跳的。”

賈赦惱火侄女這么和自己說話，卻堅決不承認是自己逼死人。

林黛玉閉上眼睛，手帕捂住嘴輕咳兩聲，隨即睜開眼，輕聲道：“師父是我林家恩人，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林家。大舅如此不尊重我師父，卻是不尊重林家了，更別提我這個侄女。”

賈赦皺眉道：“你想說什么？”

林黛玉面無表情，語氣堅定道：“今兒晴雯和香菱若真沒了，不用我師父說話，我自會去官府要個公道。”

賈赦幾乎跳腳道：“你，妹妹是怎么教導的你？你敢威脅舅舅？”

林黛玉不再理會，焦急的看向水面，可惜水面此時已經趨于平靜。

岸上拿什么的都有，卻無人敢下水。

……

“師父師父，大事不好了，晴雯和香菱跳水了。”

紫鵑跑進梨香院，帶著哭腔大聲喊道。

“誰說話的？”薛寶釵座位靠近門，側耳傾聽，“好像是紫鵑的聲音。”

話音未落，就看到紫鵑哭喪著臉跑來，“師父，晴雯和香菱跳水了。”

林瑾驟然變色，騰地起身跑過去，“怎么回事？在哪？救上來了嗎？”

“還沒有，就在前面那個池塘。”

紫鵑喘著粗氣還沒說完，就看到林瑾已經沖了出去。

薛蟠急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掉水里來了？”

紫鵑一邊落淚一邊道：“我和姑娘來看師父，就看到晴雯和香菱先后跳了池塘，具體我也不知道。”

抹了把眼淚，紫鵑哭道：“大老爺也在旁邊，帶著很多人，多半是他們逼的。”

“不是人啊！”

薛蟠狠狠罵了一句，也飛快追了出去。

薛姨媽跺腳道：“造孽造孽，我可憐的香菱。”

薛寶釵冷靜道：“媽你在家等著，我去看看哥哥。”

薛姨媽點頭：“你快去，別讓他犯渾。”

“我知道了。”

薛寶釵也不廢話，帶著鶯兒快步出了門。

————

“閃開，給老子閃開。”

粗暴地呼喝聲響起，林黛玉恍惚看到一道身影狂奔而來，她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楚人，那人已經縱身跳入水中。

片刻后，林瑾先后把晴雯和香菱拖到岸上。

只是兩女已經沒了動靜，就這么靜靜地躺在那里。

林瑾大腦一片空白，望著躺在地上的晴雯和香菱，他沒有憤怒，心里只想著一定要救活她們。

按胸擠壓，人工呼吸。

晴雯絲毫沒有動靜，林瑾機械地做著動作，忽然想起金針，也不知有用沒用，他直接迅速扎入晴雯的人中。

幾乎同一時間，晴雯噴出一口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林瑾驚喜之余，不敢耽擱，用相同的方式，營救香菱。

晴雯躺在地上，望著林瑾焦急地用奇怪的方式營救香菱，心中一片平靜。

她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人群，最終又停留在林瑾身上。

方才她做了一個很短暫的夢，夢見自己成了仙女，飛到了天上，后來忽然又從天上掉下來，接著就醒了。

“晴雯，你怎么樣？”

晴雯聞言看去，是眼睛通紅的林黛玉，她心中溫暖，搖頭道：“我沒事，只是香菱她？”

林黛玉緊緊抓住她的手掌，安慰道：“香菱傻人有傻福，肯定會沒事的。”

“嗯，一定會沒事。”

晴雯彎著腰又劇烈地咳嗽了兩聲。

林黛玉忙拍著她的后背順氣。

就在這時，幾乎同一時間，香菱也開始劇烈咳嗽，吐出污水，蒼白的面頰上一片暈紅。

林瑾沒注意被噴了一臉，絲毫不在意，緊張地望著少女：“香菱，你沒事吧？”

香菱迷迷糊糊，不知發生了何事，醒來時就看到林瑾俯身親吻自己，一時面頰猶如火燒，哪里還能回話。

此時已是暮秋初冬，天氣寒冷。

林瑾擔心二女裙衣濕透，風寒受涼，轉身抱起晴雯，又讓林黛玉主仆幫忙照顧香菱。

這才快步跑向院落。

紫鵑和林黛玉也幫忙攙扶起香菱，一步接著一步，朝著院子行去。

薛蟠趕來，見到這一幕，怒火噴涌，就要上前喝問賈赦。

隨后趕到的薛寶釵嚇了一跳，哪怕火氣再炙，賈赦身份也不是他們能夠得罪。

當即和鶯兒一起拉住薛蟠，讓他不要胡鬧。

薛蟠悻悻，轉身就要去看林瑾。

薛寶釵道：“哥哥，咱們先回去吧，晚上再來看望。”

薛蟠剛要反駁，忽然明白什么，暗中瞪了眼賈赦，自回家去了。

一時池塘邊，就只剩下賈赦等人。

“老爺，現在怎么辦？”邊上小廝詢問。

賈赦臉色變了又變，到底害怕晴雯、香菱尋死覓活。

他本就不太關心寶玉之事，只是素日實在沒存在感，想在母親面前找找面子。

如今鬧到這般，哪里還有心思。

“回去。”

賈赦扭頭就走，打定主意將來定要趕走林瑾，把香菱和晴雯這兩個丫頭抓到房中，好好出氣。

暫時先讓她們得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