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病多久能好？”

林瑾哪不知他的意思，心中大罵無恥，嘴里道：“明后日，我再來針灸兩次，最多再修養半月便可恢復如初。”

賈珍又驚又喜，春風滿面道：“小神醫醫術精湛，我那兒媳病若病癥果真好轉，日后你就是我賈府貴客。”

說著叫來小廝，重賞林瑾幾錠大銀。

待林瑾走后，賈珍看也不看賈蓉，急忙沖進房間。

“你們先出去，我有些話和兒媳說。”

賈珍恢復鎮定，面無表情地吩咐。

瑞珠和寶珠一起看向秦可卿，見秦可卿點頭，二人才一起離開。

“可卿，你好多了？”

賈珍臉上露出熱烈的神色。

秦可卿強忍惡心，面無表情道：“不見你，我好得多了。”

賈珍不以為意，說道：“跟我有何不好？跟了我，你就是東府的女主人，誰人不羨慕？”

秦可卿冷笑道：“女主人？你有臉把你要扒灰的事情說出去？”

賈珍正色道：“如何能說是扒灰？你與那窩囊廢除了頂了個名頭，還有半點干系？”

秦可卿凄苦道：“堂堂賈府族長，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何苦自污清譽，為難自己的兒媳？說出去也不怕讓人笑話。”

賈珍腆著臉道：“可卿，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自從見了你，任何女人在我眼里都沒了滋味。只要你從了我，我保證你要什么我給你什么。”

秦可卿轉過頭，閉上了眼睛，聲音淡淡道：“你走吧，你的話我會考慮考慮，最近你別過來，我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賈珍如聽仙樂，猛拍大腿道：“好好，只要你能想通，我愿意等。呵呵，你身子差，最近好好休息。”

腳步聲響起，外間傳來賈珍吩咐丫鬟好好照顧她的聲音，接著又是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靠近。

“奶奶，這惡人說了什么？”瑞珠沖進來問道。

秦可卿睜開眼，輕嘆道：“不去說他，林神醫可是走了？”

寶珠忙道：“有一會兒了。不過奴婢有些擔心。”

“擔心什么？”

寶珠道：“林神醫走時，那惡人好好重賞了他，奴婢怕，怕……”

瑞珠瞪眼道：“林神醫不是那種人。”

寶珠道：“咱們和他只見過一面，那壞人又是厚賞，又說他以后是賈府的貴客。如此多的好處，豈是咱們能比的？”

瑞珠張了張嘴，還是搖頭：“我感覺他不是那種人。”

寶珠看向發呆的秦可卿：“奶奶，林神醫若幫著那壞人，可如何是好？”

秦可卿內心一陣疲憊襲來，閉著眼輕聲道：“都這個時候了，只求老天莫要再折磨于我。”

……

林瑾坐著轎子回到榮國府，從后門入府。

回到院落，見院門緊閉，林瑾拍了拍門。

門內沒有動靜，林瑾再次拍門：“晴雯？”

“林神醫？”

“是我。”

急促地腳步聲傳來，接著院門打開，露出一張如花似玉的俏臉，只是原本白皙的右邊側臉，一片殷紅。

晴雯眼睛紅腫，把林瑾拉進門后，迅速關上院門。

“怎么回事？”

林瑾早料到薛蟠不會善罷甘休，沒想到晴雯還是遭了殃。

晴雯用左面對他，低著頭道：“你走后不久，那薛蟠帶人又來砸門。我不敢開門，他們就往里面扔東西，我沒小心就被砸傷了臉。”

林瑾怒火中燒，轉頭開門就要去對面的梨香院。

晴雯忙拉住他，強笑道：“林大哥，奴婢真沒事。”

那枚只能體驗一天的金針殺人利器，林瑾并沒有在寧國府冒失的使用。

若不能立即殺人，有時間限制，那在寧國府用了也是浪費。

若能立即殺人，明日再去也不遲。

因此當那枚金針出現在他腦海中時，他就打算在薛蟠身上嘗試，因為他算準了那呆霸王會再來尋找麻煩。

假如沒了金針傍身，他會很被動。

“沒事，今兒必須讓他知道小爺也不是好惹的主。”林瑾拍了拍晴雯的手臂，笑道，“有道是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頭來。薛蟠那種人，不把他打疼了，他永遠認為你好欺負。”

晴雯死死抓住林瑾的手臂：“林大哥不能去，他們人多，打人不知輕重，這個虧咱們可不能吃。”

見林瑾還是要去的樣子，晴雯建議道：“不如去找林姑娘，讓她去找老太太評理。同為客人，他們先尋事，總該沒理的。否則他人府中，我們打來打去總歸不好看是不是？”

林瑾側著頭盯著少女的臉看，晴雯捂著側臉，往后退了兩步。

“你這傷口得消消毒，不然會感染。”

林瑾往外走，“我去找大夫來，給你處理處理。”

晴雯攔住他，“奴婢自己去，林大哥在家就好。”

說完怕林瑾又去找薛蟠算賬，苦著臉道：“算了，這些都是小傷，幾日就好，不礙事的。”

林瑾嘆了口氣，榮國府雖好，到底不方便，否則在外面，自己就能給晴雯傷口消毒。

這時院門被輕輕敲了三下。

“誰？”林瑾不耐煩。

“可是林神醫？”

門外傳來女子清脆的聲音。

林瑾疑惑，看向晴雯，晴雯低聲道：“是那薛霸王的胞妹，薛寶釵。”

頓了頓，又補充道：“寶姑娘人很好，不似她哥哥那般混賬。”

林瑾打開門，果見昨晚和他撞在一塊的薛寶釵正俏生生的站在門外，頭上挽著漆黑油光的簪兒，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蔥黃綾綢裙。

一色半新不舊，看去不覺奢華的釵裙，配合著少女的淡然氣質，卻是顯得語無倫次的妥帖。

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比昨晚看得朦朧不真切，不知道增色了多少。

“鶯兒，”薛寶釵頷首示意，隨即轉身沖邊上的丫鬟招手，接過丫鬟手中的木盤，又轉過身笑道，“林神醫見諒，哥哥魯莽，今日不知從哪聽說我被人欺負，這才沖撞了您。我已和他解釋了誤會，還望林神醫多多海涵，諒解我那哥哥。”

林瑾掃了眼托盤上的大銀錠，不由笑了。

“薛姑娘，我也不是不說道理的人，今兒他莫名其妙上門打人，我挨了他幾拳，他也挨了我幾腳，姑且算扯平。”

拉過晴雯，指著她臉上的傷口，“我去東府問診，你哥哥又帶人來砸門扔石頭，傷了我的人，是不是該給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