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來沅獨自一人去酒樓充饑,誰也沒有想到他竟有此一劫。因店小二報官,無緣無故地被當地的官兵從酒樓抓進縣衙關押了起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但他明確一點,這次肯定又是幫弟弟阮來源背了黑鍋。盡管阮來沅在公堂說自己不是逃犯,是抓錯人,這些都無濟于事??h衙役持畫像前去緝拿他的,畫像上的人的確與阮來沅一模一樣。
受審那天,縣老爺仔仔細細看了畫像心中有譜了。又認認真真地盯著下面白面書生氣的阮來沅端詳好一會,縣爺的確堂下就是緝拿的罪犯無疑??h爺又讓師爺與畫像對照了一遍,經師爺辨認后,師爺對縣爺點點頭把畫像放在桌上。
“不錯,就是他!”師爺說。
這下縣爺心中有數了,冷冷地拿起驚堂木“啪”的一下,這聲音清脆有力,公堂內的衙役手持水火棍齊叫“威武……”,公堂莊嚴肅穆,只聽到水火棍在地上“轟轟”作響的聲音。縣爺正襟危坐怒道。
“堂下犯人可是阮來源?”縣爺捋了一捋“三羊胡子”直呼其名。
“回稟老爺,不是?!比顏磴涔蛟谔孟绿痤^來說。
“嘿,大膽,狡辯!還想騙本官不成?”縣爺“哼”了聲。
“回老爺,我真的不是,你可仔細瞧瞧,我乃阮來沅?!彼^續說道。
“大膽刁民,豈敢狡辯,不動刑你不說實話,來人哪!給我先打二十大板?!笨h爺氣得三羊胡子在顫動,驚堂木又是一拍。
站在一邊的師爺冷漠著一張臉,也不言語。觀察片刻后,他彎下腰嘴對著縣爺一番耳語,這時縣爺右手正想拋出令牌子又迅速插回木桶中,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挺起胸脯說道。
“本官且問你,你不是阮來源又是何人?為啥和畫像一模一樣,嘿嘿,不是你臭小子又是何人?還不如實招來!省得受皮肉之苦?!斌@堂木敲打案桌“啪啪”作響。
臺下衙役們發出“威武”的喊聲,震耳欲聾。
“回稟老爺,我真的不是,這張畫像的確像我,我真是冤枉??!老爺你聽我細說,你們要抓的犯人是我孿生兄弟阮來源。我是哥,他是弟,我兄弟才是你要抓重犯。我知道他不學無術、爭強好勝、無惡不作,自從黎阮一寨一村一年一度武術切磋起,他暗鏢傷了黎寨寨主,三年了他一直行無蹤來無影了。作惡多端,他不知悔改,還是逍遙法外理當緝拿歸案,可是你錯把我當成罪犯了?!?
“放肆,由得你狡辯?哼,不是你又是誰?”
“老爺,我真是冤枉啊,我也是受家父之命,到處打聽他的下落。只因與他是孿生兄弟,長像一樣,才錯抓了我,我是兄長阮來沅??!請老爺明察!”阮來沅一番話使衙堂中個個張口結舌,連縣老爺也瞪眼睛急忙重新從桌上拿起畫像兩下一對比。
“嘿嘿,哪有這回事?分明是你在逃避事實!大膽刁民,為了逃脫罪行胡編亂造,還不如實招來,省得受皮肉之苦!”驚堂木再次響起。
“回老爺,草民句句屬實,沒有半點假話,請老爺明鑒!老爺??!”阮來沅膽怯怯地說。
“嘿嘿,本官為官三十余年,什么刁民沒有見過。你豈敢花言巧語,胡說八道,看來本官不來真格,你不知本官厲害,來人哪!在公堂上重打二十大板!”縣老爺這下真的怒了。
兩邊四位衙役把他按倒在地,輪打大板。阮來沅忍著疼痛,他咬著牙,恨胞弟阮來源,你犯法讓你胞兄活受遭。天地之下豈有這樣不公之理?都怪我為啥是孿生兄弟呢?這本該不是自己受法挨打的事今天落到了自己的頭上,冤不冤啊?
疼痛越來越加重,屁股已皮開肉綻了。他也許是麻木極點了。鮮血粘濕褲子,阮來沅昏迷過去,板子一板一板打,兩旁衙役都不忍心下手了。
“停!”縣老爺突然喊了一聲。
“回老爺,還差五下!”一位衙役說。
“再打滿,他就要死在公堂,到時知府大人叛個我刑訊逼供之罪誰來承擔?快快,誰把他弄醒?快!我要繼續審訊,快點!”縣老爺也擔心他死了,向左右喊叫。
師爺急匆匆走下臺,來到阮來沅面前,伸出手指放下他鼻子底下片刻。
“回老爺,他還有氣。只是他經不住如此重打,細皮嫩肉的疼痛才昏迷過去而已?!睅煚數卣f道。
“會不會死掉?”縣老爺向前傾著小聲問師爺。
“不會,老爺放心,再等半個時辰他自然醒來,只不過他疼痛麻痹而昏迷,不礙事,老爺!”師爺回到了他原來站的位置上。
“嗯,這白面書生真不經打,還是十五下就昏了,哈哈?!翱h爺淡淡地說。
片刻工夫,果然不及師爺所料,阮來沅終于睜開了眼睛,望了一眼縣老爺,師爺,把目光落到堂中兇神惡煞的兩位使差打板的衙役。這時他咬著牙緩緩地爬了起來。
“你還有什么話講?”縣老爺才松了一口氣,手捋了一捋三羊胡子問。
“回老爺,真的是你們抓錯了人。我重聲一下,我們是孿生兄弟,我是在娘胎早出世一刻的哥哥阮來沅,而你們要抓的就是我孿生兄弟弟弟阮來源啊?!彼袣鉄o力地說。
“那你們長的如此像呢?”縣爺疑惑問。
“回老爺,天地下,還是孿生兄弟、孿生姐妹長的非常像,不注意是無法辨別的。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細節問題,我弟弟他,點酒不粘,說話比較粗魯,大大咧咧,有一種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感覺。并且他左頭額前有一顆綠豆大的黑痣,不當辨認是看不出的,其余你們是很難區別的。”他有氣無力地說。
師爺聽后拿起桌上毛筆在畫像的頭額上點上了墨汁,這下畫像上的人物就是阮來源最好區別的標志了。
“老爺,今天審堂為此,等下次抓到罪犯阮來源才放了他?!皫煚敹Z一番后,老爺點點頭。
他拿起驚堂木,“啪”的一聲!
“退堂!”縣爺說。
“老爺,我冤枉??!放我走,我可以幫助你們尋找阮來源,我也正在四處尋找他,相信我!”
“你以為本官有這么傻?留你做人質,我有用處!”縣老爺和師爺走入后堂,幾位差使把阮來沅押走離開了衙堂。
后堂中,師爺不緊不慢地沏上茶,送到老爺手中。
“老爺,這案子雖有些蹊蹺,必須將計就計,決不可逼供,只有智取!”
老爺接過茶喝了一口,放在茶幾上,望著師爺。
“你有何妙計?”
師爺對著縣老爺耳邊嘰嘰咕咕說了一通,縣老爺笑逐顏開時,此時衙門口的大鼓被“轟轟”敲響!
一些差使迅速趕到衙堂,那大鼓一直響個不停。
“誰在擊鼓,把擊鼓的人帶上堂來!”縣老爺和師爺急匆匆來到衙堂。
“帶擊鼓之人上堂……”聲音洪亮,但鼓一直不停,震耳欲聾,震天動地,衙門內所有人十分驚訝。
一位風度翩翩的女子,一襲裙袂,輕紗綾羅綢緞印有牡丹花圖案,她信步走進衙堂,把雙擊槌棒往堂中一丟,老爺頓時不知所措。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擊鼓?”縣老爺驚堂木一拍,堂下差使吶喊威武。
“本姑奶奶,乃黎寨新寨主,江湖人稱外號‘賽牡丹的’九陽飛針、旋風雙刃神劍黎君茹是也?!彼H鏘有力的聲音似金屬般穿過耳膜。
“你……你為什么擊鼓?”縣爺指著她。
“我擊鼓是為了一個人,我問你,阮來沅何罪之有?”
“這……這……本官正在審核中,不知大膽刁民有何目的?”
師爺打量了一番堂中的黎君茹,對老爺輕輕地說道。
“此女子非一般女子,老爺,她是有備而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縣老爺點點頭,繼續說。
“大膽刁民,你可知道,亂擊鼓擾亂公堂該當何罪?”老爺驚堂木一拍。
“嘿嘿,嘿嘿,涂老爺,你就是糊涂官,不明事理,胡亂抓人,侮辱人格,難道你不是糊涂官還是什么?”
“大膽,膽大……”
“糊涂官,我問你,剛剛二個時辰前,公堂上你重打良民阮來沅二十大板,難道你想屈打成招,逼供畫押不成?”黎君茹義憤填膺道。
“放肆,本官審案無數,豈容得你信口雌黃,來人哪!給我拿下!”縣爺喊著。
“嘿嘿,哪個敢!”說話間九陽飛針從縣老爺烏紗帽飛來,九根針已沒其內,老爺嚇得魂不附體鉆入臺上桌下。
“快拿下,快拿下!”縣老爺鉆入桌下不停地叫喊,黎君茹輕功“蜻蜓點水”一招,把涂老爺如老鷹抓小雞樣,丟在堂中,老爺痛得呲牙咧嘴。
“姑奶奶問你,阮來沅何在?”繡花鞋踩在縣老爺臉上,痛的嗷嗷叫。
“在……在……牢里,快把他放出來!”
“狗官,你胡作非為,濫用職權,姑奶奶饒不了你!”她拔出利劍指向縣老爺,此時縣老爺已失禁了。
“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下次不敢了?!?
黎君茹又一個輕功金斗翻上老爺寶座上“哈哈”大笑起來。
“謝謝姑奶奶……”縣老爺、師爺以及差使迅速下跪叩首。
半個時辰,阮來沅在兩位差使攙扶下來到了公堂。他一瘸一拐地走進堂中央,黎君茹走下。
“來沅,來沅,我來遲了,你受苦了!”她握著阮來沅的手流著淚。
“君茹,你怎么來的?你不是在黎寨嗎?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他非常詫異。
“來沅,一言難盡啊!自從你那天走后我就不放心。我把寨里的事交給我二叔處理,我就稍稍地跟隨你來到這縣城暗中保護你,誰知這狗官對你下此毒手。來沅你說該怎樣處置狗官?”
“來沅饒命,來沅饒命,是狗官迷了狗眼,錯打了你,我……我向你賠禮道歉,師爺,快去取五百兩銀子補償這位來沅兄弟,快,快放開他!“
“嗯。”師爺正要離開衙堂。
“老爺,你為父母官,不知不怪,是我弟弟闖下的禍,你輕輕地打了我十五板沒事。從此刻起我不需要任何補償,希望你為官一方,為民做主,秉公執法,還一方百姓平安,愿本縣黎民百姓從此安居樂業!”
“好好好,涂吉有聽從你的。”叩拜。
“老爺,師爺,以及所有差使,都起來吧!通過這次審堂,阮來沅明白了一個道理。父母之官,當然為子民秉公辦事,決不可玩忽職守、濫用職權、徇私舞弊。要心中有百姓,坐得穩、行得正才是百姓的好官?!比顏磴湟环f得條條是道。
此時衙門內外響起了掌聲……
“來沅,我們走!”黎君茹攙扶他正向衙門外走去。
“嗯。”他們手牽手離開了公堂,黎君茹最后飛出一鏢,正擊中“明鏡高懸“匾額中央。
所在場的人都嚇出一身冷汗,縣老爺、師爺等都呆呆地望著匾額中的帶紅纓飛鏢癱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