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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盛夏的廣安,如去年一般的灼熱,宣告著夏天還沒離去。

腿腳不便利的黃桂蘭,還是堅持每天去買菜,自己當做是一種運動,提著菜慢慢回到家里的她,又看見了信箱里的信封,想著自己兒子暑假里有寫過很多次信,自己沒上過學也看不懂是給誰的,就收了起來,準備等兒子回來給他看看,而這已經是第3封信了。

自從這次兒子跟著自己出來工作之后,徐貴總覺得他有什么變化,和前幾次一起出差感覺上很不一樣,只是想不明白哪里不一樣。

今天收工的早,徐貴特意帶著兒子單獨出來吃飯,猶豫了一下,才問著默默吃飯的徐毅:“小毅啊,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呀?”

“沒有啊。”徐毅抬起頭平靜的說著。

“我覺得你這段時間有些不一樣啊,雖然工作很認真,但是好像話變少了很多,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話,就跟爸說。”徐貴雖然不知道什么事情,但還是把自己的心里話說給了他聽。

徐毅看著對面那個關心自己的老爸,有了一點久違的熟悉感,好像在自己以往的哪一個時刻,他也是這樣關心自己的,但是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一不小心就說出了心里的聲音:“你為什么和媽離婚?”

徐貴驚訝于徐毅的問題,想著黃桂蘭原來沒告訴兒子,為什么自己和她離婚,不禁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該不該說。

看著沉默的父親,徐毅也恍然才明白自己竟然問了這個問題,這個深藏心底,雖然沒表現出了,但壓抑了很久,其實很想知道的問題。

“你要是不想說,就別說了,吃飯吧。”徐毅雖然想知道,但也不想強迫他。

徐貴看著這個裝作漠不關心的兒子,還是開口說著那個長而曲折的故事。

“那是你8、9歲的時候,有一次我出差,那一次時間比以往都要長,好像有2個月。

我天天不是在工地就是去工地的路上,整天忙得焦頭爛額,那時候,施工隊里有一個女人家里急缺錢,我看她一個人養著家挺不容易的,就借了一筆錢給她。

當時她非常感動,后來每天都給我洗衣服做飯,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我的起居生活,不管什么事情都很支持我,雖然我后來找她說了,不用因為我借給了她錢而對我這么好,可是她偏偏不聽,反而對我越來越好了。

后來快完工的時候,我找老板結工錢,他死活想賴著,我沒辦法,只能闖到他的飯局上用命去喝酒,喝到他怕了為止,才答應立馬結清,那天晚上我喝的爛醉,是她陪我去的,也是她把我帶到住的地方。”

“后來大家都很愉快的拿錢走人,她因為是臨時在本地找的人,我回廣安就沒有聯系了,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后來有一次我去那個地方出差的時候,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她知道了,她帶著一個嬰兒找上門來,說是我兒子。

我當時就震驚了,一點都不相信她,以為她是一個騙子,結果在她的死纏爛打之下,我只好把她帶去醫院做親子鑒定,鑒定結果讓我懵了,我不記得是什么時候跟她有的孩子,一點印象都沒有,很后悔,很內疚,后來才知道是那一次討債的晚上。”

“從那以后我就不敢再面對你們母子了,不管是對你媽還是那個女人,我都沒臉見無比的內疚慚愧,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她也不沒逼我娶她什么的,只是在知道我知道和她有了孩子之后就走掉了,我查到她的住處,去給她送了好幾次錢。”

“既然知道了我總不能不管他們母子兩個吧,她也一直沒逼迫我什么,這樣平靜的過了幾年,我只是一直給她送錢,后來有幾次出差,她也無怨無悔的照顧著我和小孩。后來你媽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在她的逼問下,我說出了實話,我只記得她仿佛被雷劈了一樣,也沒罵我,沒打我,自己一個人失魂落魄的,整天沒有精神變得越來越沉默了,從那以后我更加不敢回家了。”

“好景不長,這兩年不知道誰傳的,她媽從鄉下趕過來,逼迫我娶她的女兒,用極盡惡毒的詞句羞辱著我,我只能告訴她我已經結婚了,她媽更加暴跳如雷,揚言要報警,要去法院告我,我更加沒辦法了。”

“后來你媽也被那個瘋女人找到了,各種羞辱著她,我怕事情鬧得越來越大就對她母親說,我會盡快離婚,然后再娶她的女兒,這之后她才沒有再繼續騷擾你媽,拖了一年多,她媽又找上門來,還當著我的面要割腕,我嚇得沒有辦法了,就只能找你媽商量了。”

“結果我沒想到,你媽竟然主動要和我離婚,我只好順著她的意思,在去年你開學的那天,和她去民政局辦了離婚手續,后來我就和那個女人領了結婚證。”

“這就是我和你媽離婚的原因了,你有什么想說的就直接說,想罵就直接罵我吧。”說完這些的徐貴像是解脫了一樣,一臉視死如歸的看著徐毅,等著他的咒罵,甚至是掀桌,盡管這些年自己也經受多了各種辱罵和巴掌。

但是出乎徐貴的意料,聽完之后的徐毅并沒有很激烈的反應,只是看著他簡單的說了句:“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不罵我?甚至你可以打我。”徐貴怕他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會憋壞自己。

“我媽告訴我你們離婚的那天,說過:你和她永遠是我的爸爸媽媽,我永遠是你們的兒子。”

徐貴沒想到黃桂蘭這么的偉大,沒有告訴兒子關于自己的臟事,感動的留下了淚水,一點都不在意別人奇怪的眼神,快50 歲的人哭的一塌糊涂。

徐毅也不阻止他,看著他擦掉眼淚,平靜下來之后,才解釋這段時間自己的不正常:“爸,我失戀了。”

徐貴非常高興兒子又開始叫自己爸了,也很驚訝自己兒子竟然談戀愛了,雖然看樣子已經分手了“怎么了?你說給爸聽聽。”

徐毅把自己和羅汐的事情簡單的給徐貴講了一下,慢慢的對徐貴的冷淡也在減少。

徐貴對徐毅談著自己的想法,也沒有去說什么讓他不要放棄或者不要想太多之類的,很認真的讓徐毅從心出發,遵從著自己內心的想法去做決定,不管是不放棄還是選擇忘記,只要自己覺得對的,不后悔的一直往前沖就行了,自己還很年輕,失一次戀不算什么。

徐毅聽過之后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徐貴繼續聊著,兩人之間的隔閡也在不斷消失,距離也在漸漸拉近。

談完話的兩人,一路走回住處,徐貴很開心自己能夠得到兒子的諒解,徐毅也挺高興自己知道了很久以前就有的迷惑,短暫的忘記了羅汐的感情,沉浸在父親那個曲折的故事里。聽了徐貴的建議之后,徐毅對于羅汐的感情也有了進一步的感悟,他決定暫時忘記失戀帶來的各種苦惱和不解,先和父親把工作搞定。

開學已經一個禮拜多了,羅汐很快就適應了大學的生活,也在短短一周多的時間里給徐毅寄了好幾封信,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一封回信都沒有,像石沉大海一般,這讓自己很煩惱。

后來她不知道為什么就和同寢室的另外3個女生說了這件事情,結果她們一致認為是羅汐的這個男朋友說不定已經勾搭上了其他女人,她們覺得隔著這么遠的距離,沒有哪個男人會甘愿寂寞苦苦等待,一定是另有所愛,所以對羅汐的信件不管不聞。

羅汐聽完室友的想法后,很害怕,但又相信徐毅,只是后來慢慢的一天天過去,都半個月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就算知道徐毅已經開始工作了,可總不可能連續工作半個月吧?連回一封信的時間都沒有嗎?

這下子,自己的那些室友更加肯定徐毅在外面是有其他人了,讓羅汐不要在等待了,她們都見得多了,勸羅汐早點結束這段感情,反正學校的帥哥那么多,而且如果是BJ人那肯定很有錢,找個又帥又有錢的不是更好?何必守著遠在廣安那個偏僻城市的男人,連大學都沒上過,3人一邊嫌棄著徐毅,一邊不停給羅汐輸送著各種怪異的想法。

這個周末,孫曉又來找自己了,被室友念經的羅汐因為徐毅的不回信也產生了很多懷疑,就和孫曉出來玩了,而且送羅汐回家的時候,他很明確的表示想和自己交往,羅汐內心糾結了一會兒,才表示自己會好好考慮一下的。

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周日因為羅元也正好休息,就陪心情不好的女兒出來逛街,想趁機讓羅汐高興一下,緩和一下父女之間的矛盾。

羅汐和父親在商場漫無目的的逛著,羅汐心情很差,沒有對任何東西提起興趣,卻冷不丁的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好奇的多看了兩眼,才發現原來是兩道熟悉的身影。

透過商場的玻璃,她看見孫曉和自己的一個舍友正在逛著名牌店,看著他們兩個人手挽著手,時不時親密的動作讓看著一切的羅汐一陣惡心。

只不過是處于友好,在孫曉來學校找自己的那一次,介紹了室友給他認識,結果這才多久,就發展成了這個樣子。

羅汐把孫曉的身影指給了羅元看,羅元也震驚萬分,并且在羅汐兇狠的眼神下,立馬表態說沒想到年紀輕輕的他居然是那種人,表示以后都不會強行撮合別人和羅汐相處了。

羅汐轉身頭也不回的走掉了,羅元自認有錯的趕緊跟著。

自從這件事之后,羅汐對于愛情這個東西有了更大更多的疑惑,她搞不懂這個東西了,她原本以為愛情會很純潔,就像自己和徐毅的那一年時光一樣,但是通過舍友的洗腦和親眼見到昨天還和自己表白的男人,今天就拉上了只見過一面的自己的舍友的手,這讓羅汐很惡心和厭惡。

想了一晚上的羅汐,通過父親找學校給自己換了寢室,而且對孫曉明確表示了,自己不想和他交往,只是沒想到他一臉無所謂的走掉了,或許他壓根也不在乎吧,后來也沒有找過自己。

對于徐毅的感情,羅汐也沒什么辦法了,只是遵從著自己內心的想法,決定等徐毅的回信,如果他不回信,那自己也不會再寫一封信給他了。

想通了的羅汐對愛情也沒有太多的渴望了,順其自然吧。

新搬的寢室,室友也比之前正常了很多,沒有什么超脫的思想,其他3個人只有一個人談了戀愛,仿佛愛情于她們都沒書本更加有吸引力,羅汐覺得這也挺好的,慢慢心態就安靜下來,不再去想其他的東西。

既然上了大學,那就好好學習吧,羅汐開始慢慢的沉浸在了書本里面,不再去想關于愛情這一檔子事,而且她在書本里也沒有發現關于愛情的答案。

隨著時間的流逝,羅汐的感情也深深的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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