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坐滿不到一半座位的食堂內，張曉望著自己面前的紅燒豆腐蓋澆飯，再看看對面王雯盤子里的雞蛋青椒蓋澆飯，她嘆了口氣，有點悵然地說道：“好想好想吃肉啊！”

王雯乍一聽到張曉的話，剛要吞咽的青椒在嘴里一頓，她用筷子敲敲張曉的餐盤，一瞥后面正營業的食堂餐口，笑著打趣道：“那你就去買肉啊，那里有好多呢。”

張曉收回往王雯盤子里看的目光，正襟危坐地肅然道：“不可以的，我要保持體重，晚上絕對不可以吃肉。”

王雯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將自己盤子里的雞蛋夾了點往張曉盤子里去，細聲安慰說：“沒事，你又不胖，給你點雞蛋，讓你解解饞。”

“還是你對我最好了”，張曉笑瞇瞇地看著王雯：“你還別說，食堂的飯菜做得還是挺好吃的。”

王雯夾菜的手一頓，她真的覺得口味挺一般的啊。她又看著張曉低頭吃飯滿足的表情，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心中所想：“張曉，其實我一直都特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張曉鼓著嘴，頭也不抬地含糊回答。

王雯清清嗓子：“軍訓時你就說食堂的飯菜好吃，那就算了，現在又說學校的。”她停下來，深吁了口氣，小聲又隱秘地問：“你覺得學校做的比家里還好吃嗎？”

“咳咳，咳咳”，張曉被這個問題問得嗆了口飯，她咳了幾聲，抬手制止王雯想伸出來幫她撫背的手，喝了桌上的幾口湯，方開口：“嗯，這個，我覺得是的。”

她對上王雯面上的驚訝，又吃了口雞蛋，“其實，是因為我媽她做菜一貫清淡，所以我從小到大都不怎么吃重口味的。別人在外面都說什么想念媽媽做的菜”，她說著又環顧了下四周，有點不好意思：“但我真覺得媽媽做的菜還不如外面做的菜好吃呢。”

王雯忍不住一笑：“你呀，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哎”，張曉停了筷子，用手支肘：“不過，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哦。”

王雯眼見張曉已經吃完了飯，又想到下午的面試，有點擔憂：“你說，我們的面試能過嘛？”

張曉正用紙巾擦去嘴角的油漬，聞言自信一笑：“當然，我們……”

一陣悅耳的鈴聲打斷張曉要說的話，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張曉看見是一個不認識的BJ號碼，她本來不想接的，但想到了什么，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你好”，張曉詢問：“請問哪位？”

“你好”，對方傳來深厚而壓低的聲音：“我看你下午有給我打過電話，所以想回個電問你有什么事情嗎？”

下午，下午沒給誰打過電話啊。張曉還在沉吟，忽而腦中電光火花一閃，一個微笑的臉在眼前浮現。

“哦，我想起來了”，她連忙說：“是我的一個……，一個朋友”，她看著王雯站起來拿著兩個餐盤去送的背影，咬咬牙一鼓作氣道：“是徐庭，他說他手機沒電了，要給你打個電話。”

對方還待說話，張曉已經繼續說道：“他請你記得給他回個電話。”

這話一說，電話里卻再沒有聽到那人的回話，張曉只聽見耳里傳來幾聲壓抑的氣息，她剛皺眉欲開口追問。

忽而爆出的“哈哈，哈哈”的聲音響了起來，張曉認出了那是徐庭的聲音。她忽而明白打電話的人是誰，再聯想到他一連串的動作，難免惱羞成怒：“徐庭，居然是你？捉弄我有意思嗎？”

“誰說是捉弄你了？”徐庭正坐在餐桌前：“我不過是壓低了聲音，沒想到你居然沒聽出來。”

“你，好呀”，張曉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她忽而想起一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電話的？”

“當然是用你手機先打給我的”，徐庭理所當然地道。

“行，算你狠”，張曉撇撇嘴，站起身，向對她招手的王雯走去：“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掛了，我很忙的。”

徐庭望著自己剛做好的兩菜一湯，想象張曉生氣的神情，心情愉悅地笑了：“你別生氣，我剛做好菜”，他頓了頓：“想說給你打個電話，問問你吃了沒？”

張曉腳下一停，不知為何滿腹火氣都因為他最后的一個問題消散了大半。她正想語氣平和地告訴他自己已經吃過了，到了嘴邊卻變成中氣十足地道：“我當然吃過了，你自己好好吃吧。”然后，她趕在他再次開口前利落地掛了電話。

徐庭聽著電話里傳來的盲音，放下手機，給自己斟了杯紅酒，舉起杯子來，低低一笑：“雖然生氣，但你最后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啊。”

七點的BJ街道，依然車水馬龍，街邊的路燈依次點亮，暖黃的燈光像離人的眼，氤氳著難以言說的情懷。

林夢望著地面路燈下兩個并排前去的影子，回味著剛才在咖啡館里說的話，低下頭來，任涼爽的晚風溫柔地輕撫她的面頰。

順著地圖的指引，她和袁冰出了咖啡店步行了幾分鐘來到一處商業區。

袁冰征得她的意見，從粵菜和日料中選擇了粵菜，又因為是晚上了，所以選了附近的一家尚一品粵菜館。

聽袁冰說他以前吃過尚一品的菜，湯挺滋補而且不錯。不過，這附近他還是第一次來。

因為是第一次見面，所以兩個人難免都有點拘謹。這會乘著電梯往二樓去，林夢望著四周走動的人群，看著電梯，隨口問道：“你平時晚上都做什么呀？”話一出口，林夢就想會不會有點冒失，她又扭頭看看電梯下方的袁冰。

她之所以會這樣問，是因為有時晚上和袁冰聊天發QQ消息時，他總是會隔一段時間再回，有時是一個小時，有時則是兩個小時。

她第一次在網上和別人聊天，隨著時間和對話的深入，難免會對袁冰產生些許依賴的感覺，所以在發出消息后，當然會希望他可以第一時間回復。雖然后來他也有解釋，有時工作太忙以至于沒有看到，但她還是會覺得心里有點不舒服。

現在，他們站在電梯上距離這么近，她忽然就想問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