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致五千年前的你
- 守住人間三十載
- 野獸李田所
- 3754字
- 2020-03-03 10:41:49
江南道常州晉陵郡武進縣的劉氏算是此地的望族,繁衍已有近百年的時間,不停在此地開枝散葉,可謂是家族子弟眾多。
在劉氏諸分家年近及冠的人中,有一人單名一個偉,字公義,急公好義的公義。
在劉氏整個分家看來,此人文不成武不就。及冠后整日游手好閑,也不做正事。
其父早年間,因于吐谷渾一站中戰死,而其母也于前年因病去世。
無兄無弟,無姐無妹,正所謂是孤家寡人一個。
后來,在劉公義及冠后便被分家人趕出了劉府。他到也不因為這事生氣,且不說分家之人不去趕走他。等過了些許時日,他也打算離開劉府,只不過是個時間上先后的問題罷了。
賣了家中僅剩下的田地后,得了些許碎銀。收拾了一番細軟,便帶著一幅畫前往武進縣城西的陸家巷置辦了一間早已無人居住的便宜小破院。
這小院的院門腐朽不堪,而且房窗還通著風,院落中間還有個爛掉一半的大水缸。
劉公義搖頭一笑,走到了那破掉一半的大水缸前,看了一眼缸內。
除了缸邊生長的青苔外,缸內不多不少的,還余有些許積水。想必是每個雨天所積累下來。
隨后,他便以這水面為鏡。看著積水映照出的容貌,面容宛若刀削,五官頗為俊朗。只是眼睛看起來不是那么的有神,仿佛無精打采的,但透過其中能夠看到眼睛里隱藏著的一絲抹不去的憂傷。
劉公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轉身看著身前的整座房舍,心中暗自想到。
無論如何,新的生活已經從這個時候開啟,早晚都要去適應它的。
隨后他轉身邁入廳堂中,只是關門時,一個不小心用了大力氣。
驟然間,門軸斷裂,咣當的一聲,便見得木門仰躺倒下且摔的四分五裂。
劉公義看了眼四分五裂的木門,又看了眼門框。先是進屋將本就不多的隨身物品放好,隨后才走到了門框前,木門倒下的位置。彎下身子,一點一點的,將這些碎掉的木渣撿起。
“這一段時間或許我不再需要上街買柴火了。”
劉公義一邊說著,一邊將這些木塊放到了灶臺旁。
灶臺上除了大堆的灰塵外,還結有不少蜘蛛網。
看著這副場景,劉公義在思考自己今天要不要好好的進行一場大掃除。
思索了片刻,他還是決定把廳堂和灶臺打掃一番。
在花了一個時辰后,算是將這些大致的整理了一番。
之后,劉公義從隨身物品中取出了一幅畫卷,他將畫卷打開后掛在了廳堂墻上,一進門就能看見的位置。
那畫上是一筆筆潑墨形成的背影,除卻這道背影外,便什么也沒有了。
然而這道背影卻極盡灑脫之意,一頭烏發通過潑墨的手法表現出來,顯得無比暢快。
且總有一股難以言明的神韻縈繞在其中,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這幅畫劉公義給它取了個《仙蹤圖》的名字,雖然劉公義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取這樣的名字,但是他在看到這幅畫的第一眼就想到了這個名字,所以便取了個這樣的名字。
劉公義佇立看著那《仙蹤圖》足有半個時辰,聽得自己腹中咕咕作響,方才收回了意猶未盡的目光。
摸了摸肚子,劉公義決定這個時候還是先出門找點吃的祭一祭這五臟廟。
摸了摸口袋的銅板,劉公義便走出了門,走在這窄小的陸家巷里。劉公義自己也是剛剛搬進這其中,不曉得附近有什么吃食,只能隨便逛逛,然后順著味道找去。
說來也巧,走出巷道后拐了個彎,劉公義便嗅到了一股濃郁至極的面湯味。
順著味道定眼看去,陸家巷口旁邊搭有著一間簡陋的粗布木棚,那木棚下架有一口大鍋,且棚下鍋上不停翻騰著滾滾白氣。
二月的風一吹,頓時那股子白氣順著鼻腔口腔眼睛盡數進了胃里。
劉公義不禁食指大動,邁著步子,三兩下間便到了木棚下。
剛一走到木棚前,便聽見煮面的老翁向著自己這邊吆喝著。
“小哥可要吃些甚么?快快里面坐!二月的風甚涼,可莫要凍壞了身子!”
劉公義正有這般打算,便直接走進了棚內。
“老丈鍋里煮的什么面,真是可謂飄香十里!饞的我是直流口水啊。”
那老翁聽得劉公義這般說道,呵呵直笑著。一邊說著,一邊手里不停忙活著。
“小老兒煮的是羊雜面,小哥可要來上一碗?”
劉公義一聽是煮的是羊雜面,又仔細的嗅著,方才喜上眉梢說道:
“老丈且為我煮上一碗,可還有甚么酒和下酒菜?”
“有自家釀的黃酒還有泡蒜。”
“那就黃酒一壺,一疊泡蒜!”
“好嘞,虎子趕緊給這位小哥上酒!”
一會兒,一名黃口小兒便提著一小壺酒略帶顫巍地送至劉公義桌上。
“客人可要碗碟?”
喚作虎子的小兒小聲問道。
劉公義笑了笑,揭開了酒壺的塞子,仰頭灌了一大口。這是劉公義的習慣,喝酒從來不用碗碟喝。
“吃酒哪里還要碗碟,看起來太小家子氣了!必須要這樣吃酒才算是氣魄!”
劉公義這番話說出后,可謂是說者無意,聽者卻有意。
他對桌處,一戴笠男子放下了吃酒的碗碟,笑道:“閣下此言差矣,不若也嘗嘗斟入碗碟之酒是為何味?”
說罷,便右腳前半腳掌輕踩地面,提起勁力。
原本放在桌上且斟滿酒的碗碟“倏”地飛起,隨即那戴笠男子伸出中指輕彈向那騰空的碗碟。
“叮!”的一聲,碗碟發出清脆的聲音,便嗖地一聲飛向了劉公義。
饒是如此,那碟中黃酒卻也不灑出半滴。
劉公義右手舉壺仍然喝著酒,左手隨意向前一伸,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了飛來的酒碟。
在捏住的瞬間,那碟中的黃酒竟也是不灑出半滴。
劉公義接住這碟黃酒后將其緩緩地倒入了壺中。
“不若兄臺也來嘗嘗,這酒在壺中是何滋味吧!”
劉公義輕甩右臂,將酒壺拋出。
戴笠的男子噙著笑意,雙臂齊舉,兩掌夾住了那壺身不停旋轉飛來的酒壺。
“滋滋!”
男子的雙掌在停住那不停自轉的酒壺時,冒出了白煙。
等到他徹底接過酒壺后,壺內的黃酒像是一條水龍般沖出了酒壺。
而那戴笠男子則是張口一吸,將其盡數飲入腹中。
“好酒!”
他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角,朗聲笑道。
“老丈,這位俠士的酒錢記我賬上,還請再給他上一壺黃酒。”
老翁將煮好的面端至劉公義桌前連連嘆聲道:“嗨呀,二位大俠可莫要在小老兒攤上比試,攤上大小可都是小老兒過日子的家伙。”
“老丈休惱,此事是我的不對,還請老丈再給我多上半斤羊肉。”
“好勒,大俠稍等。”
老翁一聽這話,便不再提這檔子事,專心地去切著羊肉。
“天下內功,內力深厚的有《先天一炁功》,操控精細的有《千臂萬手訣》。
而閣下既不像是道‘城’龍虎山的道士,也不像是蜀中千山萬水樓的那幫子人。”
戴笠男子吃了片羊肉,喝了口酒道。
劉公義吸溜吸溜的吃著面,聽完戴笠男子的這番話后,咬斷了面,吸入腹中,隨后回道:
“不偏不倚是為中庸,不左不右是為正道。閣下的內力不但深厚,還能操控如絲,恐怕除了天都長安,便再也找不到這種內功的人了。”
戴笠男子聞言放下了夾起的一片羊肉。
“李某未曾想到,今日偶爾出門,便可遇上如兄臺這般的青年俊杰。倘若他日有空再見,李某定會與兄臺好好結交一番。”
那戴笠男子留下這句話后,便在桌上放了一小塊碎銀,頭也不回的離去。
“店家,那半斤羊肉還請贈給那位俠士。”
就這樣,劉公義不禁多吃了一壺酒,還白嫖了半斤羊肉。
不過這羊肉劉公義倒是沒舍得吃,他讓老丈幫他打包好后帶回家去。
這一次,劉公義可謂是開心至極,心想如若每日都都能遇到這樣的‘俠士’該多好。
飯后,一邊舔著牙縫中的肉絲,一邊踱步回到了自家破院中。
走進了廳堂內,劉公義找著了一張凳子,放在門框旁,坐在凳子上并身子向后倚著門框。
都說二月春風似剪刀,這時候的風劃在臉上總歸不會那么舒服。
然而敞著門,迎著風而睡的劉公義卻沒有感到任何一絲不適。
只是不比往常,這一次的午睡,劉公義少見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他夢見自己處于一片光怪陸離之中,站在了一座座高大且模樣極其怪異的建筑的縫隙里。
那些建筑直插云霄之內,讓自己一抬頭看不見其頂端。
與這些奇特建筑一起的,還有來回穿插著的,像是橋梁一樣的高大建筑。
太過于模糊,劉公義根本不清楚那是什么?
遠處還時不時的有著各種各樣奇特刺耳的聲響傳入劉公義的耳內。
這是,哪里?
劉公義無神地張望著四周。
而就在此時,于恍恍惚惚之間,耳畔像是響起了一道呼喊聲。
那聲音似乎是在喊著劉公義的名字。
劉公義木然的轉身尋找著那道呼喊聲。
剎那間,他瞥到了一抹極其熟悉的身影……
但為什么會熟悉,劉公義自己也說不上來,但就是感覺十分熟悉。
“是……”
正當劉公義打算說些什么的時候,他卻突然醒了過來。
原本只是想著小憩片刻,但不料醒來時,外面的天空已然被繁星所籠罩著。
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劉公義閉上眼睛,并用右手不停地按壓著晴明穴。
用來緩解因這說不上來的夢境所帶來的昏沉感。
當他想再一次去回想起夢的內容時,卻發覺自己無法想起半點或是一絲一毫。
不過劉公義對此也不甚在意,畢竟只是一個夢而已。
在劉公義看來,夢本身就是荒唐的。
搖了搖頭,拋棄這些有的沒的念頭,他便開始思索真正需要思考的事情。
那便是要找一個活計做了。
雖然暫時不會很缺錢,但死錢總歸是不奈花的。況且也算是給自己掙點盤纏錢,這武進縣太小,終究還是要走出去看看的,而且還得履行某個約定。
一想到那個約定,劉公義便情不自禁地抬起頭看著天邊初升起的一輪明月,一股難以言明的情緒忍不住地醞釀出來。
不知是從何時起,也不知道是誰賦予了月亮以思念的含義。
這導致劉公義一看到月亮總會莫名地想起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真是徒增傷感……
收斂起突然涌現的情緒,劉公義打算做些正事。
只見他走到院子中,在大水缸所在的位置旁盤腿坐下。
雙目緊緊地閉上,放空頭腦。待到心神達到一種極為寧靜的狀態時,便開始了一陣陣節奏韻律不再一致的呼吸。
每一次吸氣,都有著一股冰涼好似月華一般的氣息流入四肢百骸,好生清爽。
而每一次的呼氣,也伴隨著一陣酷熱干燥,熾熱如火一般的氣息被劉公義呼出。
就這樣,反復重復著這般呼吸的韻律。
直至劉公義聽見屋頂傳來“咔!”的一聲輕微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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