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歲那年，她深深地迷上了一個少年，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學校的歷史辯論賽上。

那個人居然可以把已經成定局的場面硬生生的拉出一條血路，絕地重生，贏得了比賽。

看著那個在臺上意氣風發的少年，她知道自己躲不過了。

她默默關注他，每回經過他們班，他都在那著一本歷史書在看，當時她就認為，那一定是個古板的男生。

在他班級門口的座位表上，她知道了他的名字。

原來叫顧眠啊，真好聽。

再見到他是在校門，那天她要排練，直接在家里穿著小丑服就跑來了，剛巧碰上顧眠與父親爭執。

他心情好像不好，于是她借著小丑妝跳舞逗他。

他笑起來很好看，比天上的星星還好看。

她會在路上遇見他時故意撞到他懷里；她會聽說他在小賣部，明明沒有東西要買也去小買部，就為了看他一眼。

可他們關系真正轉折了是那一天。

哥哥將她堵在路上，說爸媽在家擺燭光晚餐秀恩愛。

她瞬間明白了，爸爸又帶女人回家了。

傻瓜哥哥還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早就發現父母離婚了。

這么漏洞百出的謊言，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在她去閨蜜家路上，看見他被小混混欺負，于是她端起門口的一盆水就潑了過去，拉著他就跑。

她將他帶到自己的秘密基地，和他聊了許多。

最近在學校里有傳聞他和父親吵架離家出走了。

她把哥哥美妙的謊言照搬出來，希望能打動他，讓他能和父親改善關系。

只是她不知道顧眠和他父親的關系比想象中的要惡劣。

后來，他們一起高考、上大學、畢業，再到出來工作。

他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成為了鼎鼎有名的鑒寶大師，而她只是一個小職員。

本來她打算將這份喜歡藏在心里，可閨蜜對她說，即使對方不喜歡也要表白一次，不留遺憾嘛。

于是她假裝不理他，不聽電話，不回信息，其實她是在蛋糕店里學做蛋糕，準備給他個驚喜。

或許他自己都忘了，過幾天就是他的生日。

可是沒想到，小麗因為嫉妒她，居然挑撥離間，說她有男朋友，還將她和男同事的照片給顧眠看。

于是，她滿心歡喜的提著蛋糕去找他，卻迎來了一場車禍。

看著從車上下來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她突然發現世界是那么可笑。

任兮：“其實你心里是想著只要能在他身邊，變成傀儡也無所謂對吧？”

“我更希望他活著。”

董桑笑了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突然，她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從腳尖開始化作一點一點的星光，她要消失了！

“這是怎么回事？”沐辭詫異的問。

“她用自己轉世的機會，換回了顧眠的生命。”

即使秘術中斷了，只能起到暫停壽命的流失，他還是活不了多久。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心愛的姑娘，選擇從世界上徹底消失，換回了他原本的壽命。

沐辭心里一陣唏噓，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最后變成了一句：“值得嗎？”

一個靈魂的湮滅非常美麗。

身體化作星星點點，融于塵埃，散于世間大地。

“在你們眼里或許不值當，但在我心里……值得！”

“……”

任兮看了一眼沉默的沐辭。

“怎么不說話了？”

“就是有點感嘆，如果董桑能早些勇敢，顧眠能夠大膽一些，也許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事了。”

他突然看向任兮，問：“你會為了一個人做得那么瘋狂嗎？”

“嗯……”任兮認真思緒，“不知道。”

至少，現在還沒那個值得她瘋狂的人。

“你的問完了，我只有一個問題。”

“什么？”沐辭疑惑。

任兮邪笑一下，突然一把將沐辭摁在一棵樹上，給他來了個樹咚。

“你……你干嘛？”沐辭詫異的眼前的少女。

“你為什么……”纖細的手指撫上他的眼睛，“還能看見董桑？”

上次是為了讓顧眠看見才讓她現身的，今天她可沒有讓董桑現身！

“我怎么知道？我以為是你讓我看見的。”沐辭看著越靠越近的臉頰，她身上的清香越來越濃郁，他竟然感覺有些醉意。

“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任兮想捉弄一下他，“將你的眼睛挖下來研究研究！”

“！”

“不是，我為什么能看見，你不考慮考慮你的原因，憑什么挖我的眼睛？這合適嗎？”

“有什么不合適？”

嘖，沐辭眼珠一轉，忽然從任兮的手臂下繞了出去，飛快跑得遠遠的。

“噗嗤！”任兮挑眉一笑，還某組織老大呢，膽子那么小。

———

又是一個清晨，廢棄建樓里，一男一女并排坐著。

那時，少年還是那個少年，少女仍是那個少女。

女生：“今天的日出也那么好看，像極了雞蛋里的蛋黃。”

男生：“你是想吃雞蛋了吧！”

女生：“嘻嘻，被你看出來了。”

這時男生突然問道：“你喜歡什么樣的男生？”

“嗯……自信、有擔當、當然還要長得帥啦！”

“那你討厭什么樣的男生？”

“自私自利，一心想要緊固我的，我不喜歡占有欲太強的人。”

“……”

“怎么啦？”

“沒什么，走吧！”男生站起身。

“去哪？”

“吃早餐，吃你想吃的雞蛋！”

“耶！”女生歡歡喜喜的笑著。

日照的斜陽將兩人的影子映在了地上。

那時的少女還是那個少女，那時的少年仍是那個少年。

姑娘喜歡的男生是他的模樣，可他卻硬是把自己變成了她最討厭的模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