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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茵茵(1)

地上兩個四仰八叉的人與一旁正襟危坐的慕鏘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慕鏘深思著,表情看不出憂喜。

川檸從袖口掏出三只叮鈴作響的銀鈴甩在地上道:“這銀鈴名為‘念吾’,常作召喚之用,方圓五里之內,響鈴三聲,它會給你指出位置,便于你們在外集合,若出了五里范圍,銀鈴便無大用。”

川檸轉身欲走,忽的想起什么補充了一句:“響鈴若只一聲,百步之內定有妖祟。念吾之鈴,三聲召喚,一聲有邪。”

半晌,白御景才從地上艱難的坐起來,費力的伸手去夠不遠處的銀鈴,自己默默把玩了一番道:“名字倒是取的極為好聽,總有點郎情妾意的意味在,對吧,慕鏘。”

孟成蹊偷偷白了一眼,默默的把鈴鐺別在腰間,將另一只丟給慕鏘。

當夜,“念吾”就發揮起了自己的本職作用,三聲鈴響,川檸將三人聚在書堂,交了一副深青色的妖卷予慕鏘手中。白御景與孟成蹊不解其意,立即湊到慕鏘身邊,只見妖卷上書:榴陽,十日須歸。

川檸在一旁靜默了良久,在三人疑惑的眼神中她開口道:“榴陽有妖邪,十日之內要將其滅絕,你們三人前去,明日出發。”

榴陽距離太虛并不算遠,御劍飛行只需半日行程,但榴陽是出了名的霧都,每每夜幕低垂整座城市就開始下霧,如雨如風空氣渾濁。

榴陽之所以叫做榴陽是因它獨特的地理景觀,一大片石榴樹林抱著榴陽生長,將這座小城密密麻麻的圍了一圈,若不是御劍從高空俯瞰,尋常百姓是難以進入的。

午日,街上行人紛紛,白墻黑瓦,小攤小販沿街叫賣,各色小吃應有盡有。

“慕鏘,帶錢沒,給我買個糖葫蘆。”白御景盯著糖葫蘆攤出神。

慕鏘不理,蹲在墻壁邊察看,石板路上濕滑異常,他發現這潮濕的環境下,墻縫間生的竟不是青苔而是一種可以結出紅果子的草。

慕鏘喊上孟成蹊走近墻邊,擷取下一株讓孟成蹊分辨是何種植物,孟成蹊仔細觀察,沒留意背后一道冷箭直指他的后腦,慕鏘推開孟成蹊。

白御景頓覺不妙,拿著剛剛自己破費買的葫蘆朝慕鏘他們喊道:“有埋伏,快跑。”偷襲的人并沒有窮追不舍,見勢收了手。

榴陽地方不大,但小路卻錯綜復雜如網密亂,幾個人繞了一圈竟迷了方向,加上剛剛御劍飛行半日又一通奔跑,順勢坐到了身旁的石階上,石階后是緊閉的大門,牌匾上鎏金大字:張府。門口石獅氣勢雄偉,想必是大戶人家,就在大家喘氣休整的瞬間,“念吾”鈴響尤為刺耳,幾人銀鈴都清晰的發出一聲:“叮鈴”。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還沒開始尋蹤,這妖邪竟自己送上門來了。”白御景作勢就要去敲門。

慕鏘攔住他,道:“還未知全況,先靜觀其變,切勿盲動,打草驚蛇。”

孟成蹊指著張府斜對面的客棧道:“先落腳,吃點東西,在探其究竟。”

進了客棧,白御景大步邁前,大手一揮甩出一錠銀子往掌柜面前一放道:“三間上好廂房,二樓朝南的位置,再來一壺好......”

“咳咳”慕鏘手握拳,抵著嘴巴發出兩聲低咳。

白御景立馬滿臉堆笑接著道:“茶,掌柜的來一壺碧螺春在炒幾盤小菜,我們現在就吃。”

三人擇了靠窗的位置入了座,幾位婦人經過含羞而笑,朝著白衣飄飄,仙玨非凡的三位公子使著眼色。

孟成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多耽閣開始分析:“慕鏘給我看的那種草叫做蛇莓,蛇最喜在上面爬行,它多生于潮濕陰暗角落,極少見它會出現在市井街頭,而且我們剛剛觀察到,沿途多多少少都會有這樣的“蛇莓”,這紅果紅的不正常,說明這個地方若不是因為潮濕吸引大量蛇類,就一定是有個道行匪淺道蛇妖故意為之。”

“菜來嘍!”小二端著菜招呼著:“客官,嘗嘗我們榴陽出名的臘肉,我見幾位面生,定是剛來不久。”

白御景好奇的問:“你怎知我們是生客,難道平常都是些熟客嗎?還是說你們這家店人煙稀少,生意清冷。”

小二笑瞇瞇的坐了下來,像是很久沒有找到人聊天游說,打算一吐為快的架勢:“您不知道,我們這榴陽城啥都好,就是難得有外人過來,所以呀,一遇到生面孔大家都新鮮著呢。”

慕鏘不打算繼續閑扯,開了尊口直奔主題:“對了,為何青天白日,對面那張府大門緊閉,門口一個家丁都沒有。”

“客觀,您有所不知,這張府本是書香世家,老家主在我們這兒也是名望甚高,為人清儉,行事慈和,家中開了個書塾廣收學生,來者不拒,常親自教書育人。”小二扯著家常。

“說重點。”白御景發話。

“不知怎的張老家主死的奇,本來身子骨健壯,突然就傳出來說老家主病了,沒幾天張府就掛起了白燈籠。幸而膝下留有一子叫做張和,張和生的相貌堂堂,本就出生書門,氣質更是翩翩儒雅,與妻子一直恩愛陪伴,如膠似漆,街坊鄰居也將他們傳為佳話。就在老家主離世不久,不知從哪里來了個女子叫茵茵,這茵茵生的極好看,一次燈會,兩人一見鐘情,張和不顧三年孝期,忤逆自己的老母也要把她收了房做小妾。納了妾沒過多長時間,張家正妻就病了,那郎中是一天三趟的往張家跑,就差沒睡那里了。張老夫人一直拜佛求神,但依然沒有什么起色。直到有一天張家上上下下又掛起了白布,屋里傳出了哭喪聲,大家才知道張家那位正妻歿了。再后來張老夫人傷心不已,拖著病體沒能撐幾天也跟著兒媳去了黃泉,現在當家的就是那小妾茵茵,這一個女人家也是幸苦,那還有什么錢找仆人家丁,我在這店里也好幾年了,硬是沒見到她出過幾次門。”

“那這張和呢?”白御景又問。

“不知道啊,說是出家了,說是求仙了,還有的說死了。”小二道。

孟成蹊問道:“那她怎么吃飯,采購用品呢?”

小二剛想繼續說,聽到掌柜的喊他干活,忙起身跑走了。

孟成蹊表情突然凝固試探性的說:“除非她不是人,不需要吃東西。”

白御景打了個冷顫往幕鏘身旁一靠:“哇,你說話就說話,為啥這么陰冷的說呀,怪可怕的。”

慕鏘道:“先吃飯,晚上去看看便知。”

白御景說:“那成蹊暗入察探,我與你明入大門。”

吃完午飯,大家各自回了房,孟成蹊抱著白御景一口一個的白兄叫著,纏著白御景給他點個燒雞做夜宵,白御景也是沒啥底線,被捧的歡了,預定了兩只燒雞,還偷偷定了小二熱情推薦的石榴果酒,想來晚上開喝。

太陽慢慢落山,薄霧也緊跟著夜色彌漫開來,隨著夜色落下黑幕,這霧也濃厚的根本看不見腳下的路。

白御景跟著慕鏘的步伐到了張家門前,敲了半天的們也不見有人來應,白御景氣呼呼的一腳將門踢開,到底是富貴人家的紅木門,低估了大門的分量,白御景的腳趾頭用力過度頂的生疼。

門剛打開,一位裊娜的女子提著燈籠姍姍走來,她將燈籠舉過肩膀細細觀察著白慕二人:“二位公子,夜晚來訪,是何事?”

“小娘子生的好生俊俏,我們剛來貴地,被大霧繞的迷失了方向,看到尊府門口的兩個大獅子如此氣派,定是樂善好施的,所以來借個燈籠趕趕路,順道討點水喝。”白御景的甜嘴說著話。

“進來吧。”茵茵沒有表情的轉了身。

兩人在后面慢悠悠的踱步跟著。

“小娘子,就一人在家嗎?”白御景試探性的問道。

“公子叫我茵茵就好,我丈夫走得早,還好自己會點刺繡的營生,頂頂開支,吾家道中落,一個弱女子也無甚用。”

慕鏘細細觀察著茵茵打著燈籠的手和身上嶄新絲綢面料外罩,外罩上繡著精致的瓔珞花紋。下身一襲淡粉色長裙,頭上還簪了一只價格不菲的鑲金玉兔奔月步搖,心中也有了點譜。

他跟在茵茵后面,見她走路如飄搖在水中的蘆葦花,一言一行間透著刻意的輕柔,與他們想象中那個早年喪夫的形象差之千里。

忽而,茵茵轉身,笑容依舊,卻顯陰冷一字一句道:“公子真是來討杯水喝的嗎?”

慕鏘皺了皺眉不答話,他環顧四周并未見埋伏,他早知這茵茵滿口假話,引他們入內也是有意為之。

“那茵茵姑娘以為我們是何意?”慕鏘壓低聲音的回答倒是讓白御景側臉看了看他。

“我見兩位公子氣度不凡,身上都配著靈劍,想必是修仙衛道之人,今夜無故來訪,難道是懷疑我有什么問題嗎?”茵茵輕笑,笑中有刀。

“姑娘,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我們真的是喝水來的。”白御景不明所以,依然頑強的否認。

“公子似是一副不信我的模樣,修道之人無非除妖濟世,超度亡靈,難道公子覺得我是妖?要不公子探探我的胸口,看有沒有人的氣息。”茵茵突然委屈起來,踏步就朝慕鏘逼近。

“別別別,姑娘,他就是塊木頭,成天木頭臉,我來幫你看看。”白御景笑著,伸手就去查探茵茵脖頸處的喉管位置。

“有勞公子了。”茵茵有意伸了伸脖子。

白御景手指探到茵茵肌膚時就知道她是人不假,喉嚨不自覺的下咽也是人獨有的本能動作,若是妖,人類的體溫氣息是偽裝不來的,何況這本能的行為。

“打擾打擾,是我們無理了,回去我定好好訓訓他。”白御景陪著笑,拍了拍慕鏘。

“我們先走了。”白御景邊說邊推著慕鏘出了門。

回首去看,張府的布置人煙味還是有的,院子里假山流水一樣不少,亭子里的大理石桌上擺放著還未喝完的茶。

茵茵看著他們,面含笑意。

孟成蹊負著弓箭輕輕躍上墻頭,從院墻飛到最高的主屋頂。環看府中,無意一瞥發現通往后院的小路上有個孩子的潑浪鼓,孟成蹊心中一驚,這寡婦未有孩子,哪里來孩子的玩具?還隨意丟棄,顯然不合常理。

孟成蹊望著慕鏘與白御景在院子里與茵茵交談,像是無功而返,心中衡量要不要動手試試院中還有沒有其他人,他正對著慕鏘,慕鏘看到在屋頂的孟成蹊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隨后略帶歉意朝茵茵道:“多有打擾,告辭。”

兩人前后腳出了張家大門,孟成蹊也悄悄退了出來,回到客棧,三人知道張府定有問題。

孟成蹊說:“可有收獲。”

慕鏘說:“看來這茵茵是人不假,可她明顯知道我們的意圖,卻豪不慌張,甚至開門見的問清我們來意,她穿著打扮十分精致,不像久居荒宅之人,而且她指甲細長皮膚保養甚好,說明平常并不為生計發愁,最重要的是她頭上的白玉步搖十分名貴,她卻不避諱,好像在告訴我們她有很大的問題,你們又能拿我怎么樣的架勢。”

“慕兄,你怎么把人家女孩子看的那么仔細,你偷偷藏了什么心思?”白御景知道慕鏘心思極細卻時常一本正經,想調侃一下。

“別打岔。”孟成蹊道:“我能確定的是張府除了她沒有旁人,若有旁人,那人功力定在我之上,所以我根本察覺不到。”

“還有呢。”慕鏘預感不妙。

“我在張府見到了一個隨意丟棄在地上的撥浪鼓,應該是有些時日了,那撥浪鼓被踩的陷在了泥里。”孟成蹊繼續說。

“不行,得再去一趟,御景,我們半夜再去察看。”慕鏘皺著眉。

“好。”

深夜,萬家燈火俱滅,月光灑下一地銀白,慕白二人輕松跳上張府院墻觀察著周遭的狀況。街上只有幾只野狗覓食,張府看似也極其安靜。

慕鏘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不僅銀鈴連他的凈微也不易察覺的抖動,看來是實實在在感應到了妖氣。

突然一道影子從身后掠過,慕鏘來不及思索躍身追趕,待及身時他出劍攔下黑衣人的去處,一番交手,黑衣人袖中使出暗器,慕鏘飛身閃躲,那黑衣人又從嘴巴里飛出毒針,慕鏘沒注意毒針劃開耳鬢。

慕鏘頓感雙腿無力,雙眼開始模糊,將要閉上,只見一襲淡藍色娟紗長裙映入了他眼角,他用盡全力抬眼想看清長裙主人的容面,那張臉被一層薄薄的白霧遮住。

“鏘哥哥,哥哥,你受傷了?”失去五感之前,慕鏘清楚的聽見一聲輕柔又像在夢里,哪里聽到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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