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之中,夏無歸的目光緊鎖著她的背影,似透過她,想起了什么事情。
“皇,神醫(yī)到了。”玻璃面無表情地自前院而來,身后跟著氣質(zhì)不俗的白衣女子。
百里忘川在看見安瀟湘的一瞬,眸中掠過遮掩不住的不敢置信。清冷孤傲的聲,帶著試探性地道,“安瀟湘?”
雖說安瀟湘很不樂意承認這個名字,卻還是回過了頭。望著眼前的陌生女人,皺眉道,“你找我?”
見安瀟湘滿目疑惑的模樣,百里忘川眉頭微蹙。淡漠的聲,帶了一絲猶豫,“你可還記得我是誰?”
“…不記得。”
安瀟湘尋思著,她對照過腰間有一個小小的胎記,這具身體分明就是她自己的,為何會做過如此多的事情,她還半分印象都沒有。
或許是兩個世界,兩個她?
無所謂了,名字罷了,只要是她,在哪里都一樣。
隨后,百里忘川回頭望了一眼千隴。千隴當即會意,上前為安瀟湘診脈。
半響,她皺著眉拱手道,“皇,王后身體并無異樣。”
都失憶了,怎會沒有異樣。
玻璃皺眉望了一眼百里忘川,面無表情地開口,“神醫(yī),還是煩請您探探脈。”
如此,便是不相信千隴的醫(yī)術(shù)。
千隴面上毫不遮掩不悅之色,卻依舊沒有開口,慢慢退于一旁。
“既是我教出來的,自是不會差。”百里忘川輕掃一眼千隴,還是上前探了脈,“她的脈象確無異樣,許是昏睡過久,記性差了。”
隨后,她開了些補方,便自行離開了。
而百里忘川前腳剛走,便又有一陣輕而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句奶聲奶氣的,“父君!”
安瀟湘抖了抖眉頭,轉(zhuǎn)過頭的一瞬間,坐在秋千上的屁股猛然一顛。
只見院外奔入了小女娃,跑起來的模樣一顛一顛,可愛得緊。
而她的眼眸,是與她相同的湛藍色。結(jié)合她與夏無歸成婚的事實,只一眼,安瀟湘便猜想出,眼前的女娃是誰。
而在看見安瀟湘的一瞬間,女娃目光霍然一懵,望向了夏無歸。奶聲奶氣的聲音,令安瀟湘的心也柔軟了幾分,“父君,這位姑姑是誰?”
夏無歸緩緩垂頭,對上了那雙單純的天藍眸子。他唇畔勾起迫人而溫和的弧度,緩緩彎下腰,大掌覆于夏墨的腦后。沉聲道,“墨兒,她是你母后。”
……
安瀟湘睜開眼的第十天,她才勉強接受這些事情。
她想過可能有電視劇中的各種宮斗,或是被人陷害至死的各種戲碼,或是尋覓仇家之類,結(jié)果事實截然相反。
夏無歸根本沒有帝王的后宮,她是宮中唯一的王后,三年前生下女兒以后長睡不醒,直至今日才蘇醒。
不過,安瀟湘直至今日還有些茫然。一覺醒來后,不僅有了個帥氣多金、有權(quán)有勢,且一心一意鐘情于她的丈夫,且連孩子都生了,省了以后的生子之痛。
按照尋常話來說,她便是一夜走上人生巔峰。
雖說,從前的她與夏無歸怎么看都是很恩愛的感覺,但她對他總有莫名的抗拒。
唉,或許是她想得太復雜了。
安瀟湘坐于鏡前,細細打量著自己的臉,驟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之處。她挑了挑眉,緩緩湊近鏡面,驀然瞪大了湛藍色眼眸。
只見臉上,有一道不易察覺的疤痕,正橫在安瀟湘的臉上。平日她不喜妝扮,直至今日,安瀟湘才偶然發(fā)現(xiàn)了這道刀疤。
碩大的刀疤瞧起來有些年份了,從安瀟湘的左眼上,直劈到了右臉頰。她感覺這刀疤再深一些,她可以改名叫安一刀了。
刀疤經(jīng)過精心呵護,已與膚色相差無幾,若是不仔細瞧,是不可能有人瞧見的,連安瀟湘自個都未注意到。
瘦了一百斤,毀了容貌,這下安瀟湘也不知是賺了還是血虧。
正發(fā)著楞,門外的宮侍驟然敲響了門,“王后,橙姑來給您請安了。”
橙姑?
“橙姑是誰?”安瀟湘慢慢渡步到門前,打開了門。
見安瀟湘出來,宮侍緊張地低下頭,謹慎恭敬地開口,“王后,橙姑是五年前便跟隨您的貼身宮女,只是三年前盲了眼,皇便恩準橙姑居于宮中,享大宮女待遇。”
大宮女便是伺候主子到老,終身未嫁的宮女,享受宮中養(yǎng)老的福利。
安瀟湘點了點頭,慢慢走出院門。很快便瞧見面上帶紗的女子,手中牽著一只引路的米黃色小狗。聽見聲響,橙姑猶豫地張了張嘴,“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