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筱筱趴在閣樓的窗前,看見夕陽橘紅色柔美的光暈一直延展到天幕的盡頭,一天就這么被浪費掉了。
自己原本的打算也被自家柳兒給曝光了,再找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不知道怎么又想起暮雪第一次在府中受傷的樣子,思緒就有頂啊發散,不用想也知道被抓起來的人肯定不是暮雪,因為他那般冷的人,大概就算被殺都不會眨眼一下的,更不要說像這樣的慘叫。
蘇筱筱想到這,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人家都那般明顯的拒絕了,自己還在這想這想那,一有刺客被抓心就不由得一慌,這簡直都快成她的老毛病了。
又一想,這王府到底什么情況,這么招是非,不知道別的重臣的府是不是也是這樣。
雖說她有些因為樊天對她的隱瞞感到很不爽,但是說起來他確實也沒有讓自己知道的必要。
時間就在蘇筱筱這一頭那一頭的理不清的思緒里一點點過去,等到樊天回府的時候只剩下一點點的亮了。
一年到了這個時候,白天開始變得短,天黑的也早了起來。
樊天帶著一身的風塵,一個側腿跨下馬,進了府邸。
云逸跟在樊天的側身后,從側面抬眼看樊天冷硬的側臉有些倦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說話的時機,思量的半晌還是沒有說今天的事。
樊天一手背著,摩挲著扳指,只有在心情極為暴躁的時候以此來克制的。
云逸不自覺咽了一口唾沫,看來這個人今天要慘了,于是更不敢有任何放松。
要說得虧蘇筱筱的懶惰,一直趴在窗口沒動,隨意盯著一棵樹,一塊石頭,就能發上一陣呆,甚至看著路過的小廝,看他都在忙乎著什么,一直看到他離開自己的目光范圍,才收回視線。
這一收回不要緊,途中又從略過兩個疾步的身影,心里頓時一動,目光又黏回這兩人的身上,這是朝著自己這邊要過來了?
蘇筱筱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下意識的躲到了一旁,遠遠見著兩人進了自己的小筑,穿過長長的穿堂廊,繞過那片假山林立的小橋的時候蘇筱筱是看不到的,等了半天也沒見從那塊繞出人來,一開始以為是天色有些案了,可能是看錯了。
但是又一想人既然進來小筑就應當是來找自己的,不管怎么樣最后目的地就是自己這里,但是現在遲遲沒見兩人過來,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蘇筱筱太陽穴直突突,一個真相的一角冒出來,找了半天的密室原來是在那里!
這叫什么?打瞌睡就有人前來送枕頭~
等等!怪不得鳳思嫣最近火氣這么邪乎,再加上那些話里話外的意思,敢情她打探到的都是王爺頻繁來自己院里,至于來的大部分時候都是去了那里了!
她就呵呵了!又偷摸讓自己莫名背上了一頂大鍋,您可真是好樣的樊大王爺!
于是蘇筱筱也來不及多想了,對著柳兒說了聲,她在院子里溜達一會兒等會就回來,然后就摸向那片假山環繞的地方,剛過了小橋,蘇筱筱就慢下了腳步,手里緊緊攥著火折子。
從樓上看的時候不覺得這片假山有多大,可真當想從這片假山上看出點蛛絲馬跡來,就變得又高又大,成片的面積,怎么也看不過來。
蘇筱筱一邊告訴自己要耐住性子,一邊又怕人家一會兒完事出來撞上了就慘了。
手從假山上的突起或者凹陷的地方不斷的按著,生怕錯過了什么開關按鍵,越是小心越是出錯,蘇筱筱的腳被藤曼絆住,這爬山虎真是礙事,蘇筱筱正吐槽著,忽然就聽到傳來一聲仿佛從胸腔到嗓子發出來的悶哼。
蘇筱筱一驚不敢動,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看向前方那座被爬山虎盤滿的假山。
聽了一會里面沒有其他響聲后,慢慢接近,撥開爬山虎的時候盡量把動靜控制在最低,蘇筱筱幾乎是半爬著進去的,因為她只敢揭開一點點的空隙。
頭探進去的時候是黑暗一片的,蘇筱筱仔細聽了下這附近的動靜,才敢打著火折子,頓時寬闊的石洞口隨著火折子的光展現在蘇筱筱的面前,而她自己卻小小的一團幾乎匍匐在地。
慢慢起身,前方不遠就是一堵石墻,蘇筱筱還納悶怎么就到頭了,還以為是找錯地方了,等一轉頭看見寬敞一點的空地,并且墻體四周都點著油燈,把空間照著亮堂的一片,原來這是個轉角。
轉角下就是石階,蘇筱筱在下臺階的時候把火折子熄滅了,反正這里也用不上了。
石階有些陡,小心的靠著墻邊下去,打眼望去空堂里除了卷在邊緣處的一推稻草,什么都沒有,也沒看見空堂里有看守的人,到是有動靜從不遠處傳來,這次就已經很近了,就在空堂側方甬道盡頭的拐角處的某個地方。
蘇筱筱沒敢走進去看,怕被發現,只能蹲在轉角這面,背靠著墻著力,聽著里面的動靜。
只聽到里面有男人的低喘聲,顯得有些無力,一斷一斷的悶哼聲,聽著感覺這么奇怪,蘇筱筱感覺自己腦子有根弦要有點繃不住了,這是特么在做什么呢。
蘇筱筱實在沒忍住偷偷轉頭看了那么一眼就瞬間回過了頭,就這一眼嚇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那畫面在視線眼里定格著。
是真慘烈。
那人被綁在刑架上,頭聳拉著看不清楚臉,手腳綁得緊實,要是不緊實的話大概沒人能撐著住不倒在地上,全身只留著中間那塊裹布,手腳都是血肉模糊的,她想大概是被挑斷了筋吧,這得多疼啊。
那人一咳嗽身上被釘子戳的小孔洞就會被震顫地涌出點血來,簡直就是一人形血漏。
里面的對話還在繼續著。
“說!你們那天到底是為什么殺那些流放的罪犯!”樊天一聲暴呵,卷著怒氣。
那人吐字含糊不清,像咬了舌頭,沒等說幾句就被嘴里的血嗆住,又是一陣撕扯嗓子般的咳嗽“...呵,喀...我說過的,我們...不殺,喀...他們...咳咳...都得...死”這人死死咬住死這個字眼,就像說完他就解脫了。
“不要跟我扯沒意義的話!那三個人才是你們的目標對不對!”樊天一拳砸在那人的脖子上,于是那人的嘴角的鮮血一下子全涌了出來,差一點就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