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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當然恨你

  • 夢中麟
  • 貓燈燈
  • 3025字
  • 2020-04-10 20:15:00

“好孩子?!蔽覞M臉歡喜地抱了過來。

我身邊的丫頭婆子,我妹兒子身邊的丫頭婆子,所有人都看著我的慈母笑。

“小皇子可有名字了?”我面上關(guān)切地問。

原來是叫韓勵,如今認祖歸宗在親爹手里,肯定不會叫這個了。

“回姑娘的話,”那個乳母客客氣氣行了一禮,“小皇子還未得陛下賜名。”

?這樣嗎

我稍感意外,我以為井澤不在乎魏瑾,至少自己親兒子還是在乎的。

弄到最后,居然連個名字都沒起。

這什么狗爹?

心里這么想,我臉上還是很慈祥,低頭逗弄著小皇子。

他帶著眼淚愣著神,小心地嘬了嘬我的手指。

一瞬間,心像是突然被撕開一般地疼。

如果我和若凌的孩子能降生在這世界上,會不會也是這樣的可愛無邪?

想著我原本計劃要親手殺死這個純潔天真的孩子,現(xiàn)在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得到了。

一個不小心,我就落下了淚來。

不僅是我,眾人都嚇了一跳。

“姑娘怎么了?”望荷先問出了聲。

我心里一驚,自己竟然沒有控制好情緒。

隨即靈機一動,我掩了掩眼角,語氣自然地嘆了一口氣:

“我見著這孩子,就想起我那苦命的妹妹。當日我嚇得不輕,不然真該替她求求情。若是如此,這孩子如今也不至于沒有生母相伴。這都是我的罪過?!?

一邊說,我一邊哭得更兇。

本來心里就難受得很,這會兒有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我當然要哭個爽。

乳母趕緊抱過了小皇子,望荷也扶著我小聲安慰。

既然做戲那要做全套,我抹了抹眼淚就問望荷:“我妹妹畢竟曾是陛下的魏夫人,如今可有靈位能供我祭拜?我先前身子不好,這會兒還挺想去看看她?!?

望荷回答道:“魏夫人是因犯錯被陛下賜死,牌位不得入妃陵,如今牌位也只是在她自己的宮里放著,祭奠四十九天后便會挪出宮去了?!?

我點了點頭,懇求地看了一樣望荷:“那你可愿帶我去看看?”

望荷愣了愣,下意識看了一眼安嬤嬤。

安嬤嬤應下說道:“這都是小事,只是姑娘如今身子還未好全,不要太過勞累才是?!?

我嘆了口氣:“我妹妹也是個可憐人,我這個姐姐如今能做的,也不過是為她上柱香罷了?!?

安嬤嬤想了想,還是跟望荷和幾個宮女一塊兒,陪著我去了。

魏瑾生前住的地方叫凝香苑。

這名兒,跟個窯子似的,還蠻適合她。

我愣是去里頭上了香,磕了頭,甚至跪了老半天。

這幾天憋著的情緒也有個發(fā)泄的出口,還小哭了一會兒。

一直忍到外頭天都暗下來了,望荷來勸了我好幾次,我這才松了口。

跪得我兩腿發(fā)軟,走路都要人攙。

等我哆哆嗦嗦磕磕絆絆回到明正宮,老遠就看見外頭多了不少太監(jiān)。

哎呀我心里那個歡,不枉我演了一下午的戲,這會兒柔弱得不行,讓井澤看到更有說服力。

望荷攙著我進了明正宮。

井澤果然在。

聽到有動靜,他就走了出來。

我見到他,先是面上裝作一陣驚訝,然后趕緊跪了下去。

“見過陛下?!?

望荷很是擔心,不能攔我的禮,只能扶著我,讓我慢慢跪。

畢竟這才在凝香苑跪了一下午,路都走不穩(wěn),一回來又給跪了。

不過我還沒跪下去,井澤已經(jīng)上來扶起了我。

“你身子還沒好全,不要顧這些虛禮了?!?

井澤的聲音聽不出語氣,我也沒有抬頭看他。

我的胳膊依舊在他的掌心捏著,溫度透過不厚的衣服滲了進來。

井澤頓了頓,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聽著身邊的人都退了下去,井澤還扶著我,不曾松手。

半晌,我才聽見井澤嘆了口氣:“你瘦了。”

我心虛地咽了咽口水,其實這陣子真的沒少吃,就是流產(chǎn)確實傷身子,也許是瘦了。

見我低著頭不說話,井澤放輕了聲音問我:“去哪兒了?不是讓安嬤嬤幫你搬過來養(yǎng)病嗎?怎么還跑出去了。”

“我去……凝香苑了?!蔽倚÷暬卮穑缓笄忧涌戳怂谎?。

井澤皺了皺眉頭:“去哪里干什么?”

我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解釋:“她,終歸是我妹妹,本來也是我在這兒唯一的親人。想想……就有些于心不忍。”

井澤沒有出聲,我又抬頭去看他,他的眼中始終是撥不開的濃重,看不清他的心思。

“我知道錯了……以后不去了……”

趁井澤還沒想好說什么,我趕緊瑟縮著認了錯,順便把胳膊抽了回來。

害,不就是裝嗎。

大男子主義最吃這一套,我從我妹那兒可學來了不少以退為進的好招式。

井澤最終也沒說什么,只說了句:“用膳吧?!?

就想拉著我走。

嘿嘿,我腿還軟著呢,一拉我就順勢倒了下去。

井澤一驚,趕緊上來攙住了我:“怎么回事?!”

語氣總算漏出了一絲緊張。

我的心稍稍放下了點兒,裝起來也更有底氣了:“跪了……一下午,腿有點……使不上勁。”

柔弱中帶著點嬌滴滴的抱怨。

哎呀媽呀,我好喜歡自己這個綠茶樣兒!

井澤深吸了一口氣,沒回答就把我抱了起來,直接往床邊走去了。

……emmm大哥?

不過井澤把我放到床上,就叫安嬤嬤進來了。

“陛下。”安嬤嬤行了個禮。

“把晚膳搬這兒來吧?!?

井澤吩咐了一句,就在床邊坐下了。

直到飯桌都端到了床邊,愣是兩個人一言不發(fā)地吃完了飯。

我心里又漸漸打起鼓來。

雖然井澤的在意還是會時不時露出幾分,但他確實不是很想理我的亞子。

我心里沒底,這究竟算不算井澤對我放下了防備。

吃完晚飯,井澤就自己出去外間處理政事了。

我一個人在后面臥室里的床上坐著歇息,望荷和知秋忙進忙出。

等她倆忙完,又伺候完我沐浴洗漱,給我送回了床上,都沒見著井澤的影子。

我也沒在意,反正剛流完產(chǎn)不久,井澤再猴急也不可能這會兒碰我。

演了一天戲,我很累的好吧。

能休息當然休息,直接睡了管他呢。

迷糊之中,聽到有人來了。

我有心理準備,這也只能是井澤。

我輕輕地嗚了一聲,揉揉模糊的眼睛,做出一副半夢半醒的樣子。

隱隱約約的燭影下,看到來的人是目不轉(zhuǎn)睛看著我的井澤。

唉,演戲真累。

我趕緊“下意識”地撐起了身子,做出一副“哎呀我真的是不小心困到睡著了”的樣子。

“陛……陛下?!?

井澤看著我,目光依然很深,也不說話。

“我……我實在是太困了……”

哎西吧,做作!

我小心翼翼地去看他,井澤依舊面無表情,只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

心里有點七上八下,拿不準這b究竟幾個意思。

“陛下……怎么了……”我繼續(xù)做作地演著戲。

井澤面色越來越沉,開門見山,冷冷地開了口:“我殺了韓若凌,你不恨我嗎?”

我的后背猛地一陣汗毛倒豎,腦子里準備的一堆做作戲碼也在一瞬間被打亂。

井澤盯著我的眼睛,等著我的答案。

不行,我已經(jīng)愣得太久了。

“恨……”

我顫抖著雙唇,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一剎那我居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演,還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受。

“我確實,恨你?!?

眼淚落下,我也垂下了臉。

痛苦瞬間如潮水一樣涌來,無法抵擋。

不行啊魏瑤,你一定要頂??!

我用力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鉆心的疼痛讓我頓時從悲傷中清醒了過來。

我抬起眼淚汪汪的臉,扯出一個凄苦的笑:“我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接受了無法改變的這一切。既然已經(jīng)嫁了人,也有了孩子,我當時只想這樣安定下來……”

時不時落下的淚,也許是真的難受,可現(xiàn)在算得上是實打?qū)嵉闹ァ?

“你殺了我丈夫,又打掉我的孩子,讓我無路可走。我怎么可能不恨你?”

我縮起手腳,蜷成一團,盡量把這個戲份控制在無可奈何,又心酸不已的狀態(tài)。

嘴里說著恨,表現(xiàn)出來更多的卻是委屈。

話說三分就夠,我埋下頭,輕輕抽泣著。

我不知道井澤聽了會是什么反應。

但心思深沉如井澤,我除了坦誠地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沒有別的方法可以安撫他。

“既然恨我,”井澤的聲音依舊沒有溫度,“為什么現(xiàn)在肯跟我了?”

我有點驚訝。

若凌死后,井澤一直和我保持著若有若無的距離。

雖然我心里有數(shù)他的矛盾,既放不下魏瑤,又不信任我,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再問過我愿不愿意做他的王后。

如今突然直白地說出“跟我”這樣的話,倒像是突然挑明了我的意圖。

我保持著最自然的反應,微微訝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后才絞著自己的手指,有些為難地低下了頭:“我也不是……我只想活著,我很怕死了,死了就……真的死了?!?

說話語無倫次不要緊,只要井澤聽懂我的意思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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