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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3杜甫

有為者巍然看定四周,這世界對他幾曾沉默。“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春日里,最絢爛的不過如此。明媚的陽光,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香氣,似是花草的芬芳,又混合著泥土的味道。濃厚的春意讓我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了這首詩。簡單的十個字,在我的面前浮現了一副春日燦爛的景象,簡潔而濃艷。

望窗外春雨淅淅瀝瀝,思緒不覺飄向遠方,憶起舊時的那一句“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這是我初識杜甫,自此,我便淪于他的詩中。凡是少年,皆是快意瀟灑,杜甫年少優游,曾作下“何當擊凡鳥,毛血灑平蕪。”彼時他年少,少年心性,心中存著一番大志,也想在官場上有所作為。他登臨泰山,眺望遠方,霎時間心中滿是豪情壯志,提筆揮下千古名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其中滿是少年蓬勃向上的朝氣。可無奈,他雖心懷壯志,可仕途不遂得人意,他終是貧困潦倒。他困居長安多時,從幼年初識京城繁華,到不惑之年卻已看遍繁華之下的空洞虛無,他憂國哀民,心懷滿腔憐憫,無奈寫下“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又見那世間最尊貴的人沉淪美色,不顧朝政,若問彼時天子手下,何處不是哀鴻遍野,邊疆的戰士們拼死奮戰,可最后血染的大地也不曾讓那人有片刻動容。杜甫滿心憤恨,卻無能為力,只恨自己的無所作為,他心情沉重,寫下了“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怨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

杜甫后半生多是流離之苦,安史之亂,杜甫被困長安,看著春日已至,可城內雜草叢生,一片荒蕪,長嘆“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而此時心中對于妻兒的思念,更是如潮襲來,一聯“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表現的淋漓盡致。杜甫心懷天下,時逢戰亂,“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他雖心有不甘和悲戚,卻只能寄居一隅,無奈“厚祿故人書斷絕,恒饑稚子色凄涼”,他瞧著這大風肆虐,不禁淚流滿面,心中竟滿是對百姓流離的不忍,只望“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嗚呼!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當他聽聞安史之亂結束,光復薊北之時竟是喜極而泣,便揮筆作下“劍外忽傳收薊北,初聞涕淚滿衣裳。”其中情意懇切,竟是“卻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詩書喜欲狂。”其中滿滿的都是杜甫的愛國之情。

杜甫長年漂泊,對著世間有著極為深刻的獨到見解,他再次登高時,全然不見昔年壯志,心中余下盡是“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的傷懷。年老的他身懷重病,心情抑郁,還身處他鄉,最是愁苦。這樣漂泊流離的一生,他始終在念著百姓愁苦,他知自己命不久矣,落筆書下“葛洪尸定解,許靖力難任。家事丹砂訣,無成涕作霖!”其中包含著的不僅僅是對家中人的掛念,也是為天下而憂思啊!

可憐這樣一位憂國憂民的偉大詩人,最后卻是長眠于江上舟中,那是一個冬日,風抵是很大的,不知那時是否下了雪,他在那時心中所念所思會是什么呢。可能是妻兒,也可能是這天下蒼生吧。

一首詩,一懷愁,憂國憂民在心頭。——題記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杜甫詩中憂愁,為國破山河仍在的凄涼,送一支挽歌……

他一身才華,卻悲嘆“民企文章著,官應老病休”,一身的浩然正氣,卻抒發無數愁,面對國破家亡,奮筆疾書揮毫潑墨,誕生一篇篇不朽名作。

他,身居茅屋,屋外風雨大作。“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時。他仍覺“吾市獨破受凍死矣足”,愿獻出自己,換取百姓之樂,不畏風雨傲然立,這,就是他的骨氣。

他,欣喜若狂,官軍收復失土,他“漫卷詩書喜欲狂”,道“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只怨夜晚,怨自己衰老。多想“即從巴峽穿烏峽,便下襄陽下洛陽”。

他,熱愛春天,愛春天的生機勃勃,贊頌春之美景。他喜歡“千朵萬朵壓枝低”的繁盛濃郁,喜歡“一行白鷺上青天”的寧靜淡雅,喜歡“山青花欲燃”的色彩繽紛。

他——杜甫,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情緒的喜怒哀樂,都與國家息息相關。中華泱泱上下五千年,多少憂國憂民的文人墨客,為國家興亡揮毫潑墨,繪就中華華美詩章?杜甫用自己的生命來詮釋了范仲淹所說“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人生不只有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在文人墨客的眼里,一場雨是一首詩,一棵樹是一首詩,一朵花也是一首詩。我不禁感嘆,我們生活在怎樣詩意的生活里啊!

閑坐巖石,穿倚翠竹,仰望晴空,身純清風。一個逍遙自在的詩人――杜甫

杜甫一生十分矛盾,既羨慕自已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正如他寫的: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又想在長安謀個一官半職,操刀制錦,欲濟無舟楫,端居恥圣明一般。他懷念李白,羨慕那種豪放的生活,自己卻不得不和這種生活告別,無奈,在桌角刻上“自在不成人,成人不自在。”。

家鄉逆賊叛亂,他攜妻帶子流落他鄉,“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無論春光多么嫵媚旖旎,面對支離破碎的疆土,一切都凄涼破敗,“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自然界宏偉綺麗的景象與憂國憂民的寬廣胸襟互相襯托,“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看著茅屋的慘狀,“雨夜屋漏,長夜無眠“,永遠放在他心頭的是百姓,要把他們從水深火熱中解脫。他說:“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忍能對面為盜賊“。

“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詩人的精神被一代又一代的人傳承下去……獨坐孤石,心立堅竹,俯瞰塵世,寫盡悲苦。這,才是真杜甫。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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