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算不得的，你這張臉還是很好看的。”

女人笑了，整個人都顯現出一種美艷的風采：“我現在算是知道什么是美色了。”

王守財輕蔑的看了一眼男人，然后用他那雙小眼睛嫌棄的環視了一眼四周，說道：“你跟了我，還能少受些罪，這粗鄙簡陋的地方實在是配不上你。”

“不要……”李斯小聲囁嚅道，“阿嫣，你不要走……我離不開你。”

“離不開我，你又為什么拿我做了賭注？”女人似是心如死灰，“現在又說離不了我，早干什么去了？”

“阿嫣……”

“好了，別裝了。”王守財揮了揮手，李斯便被人扔到了外面，“你自己跟我走，還是我讓人把你綁回去？”

女人沒有回答，她怔怔的看著站在院子中間縮成一團的李斯。

“選一個吧，自己走還是被我們的人請回去。你這細皮嫩肉的，讓沒個輕重的下人給傷到了可就不好了。”

“我倒是想舉身赴清池，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自掛東南枝了。”女人沒有回答，她喃喃的說道，像是自言自語，“下輩子，我不想再遇見你了。遇見你，太累了。”

“我敢！”院中的男人挺直了身子，然后突然又蜷縮了起來，“阿嫣……我愛你。”

女人笑了一下，然后悠悠說道：“我不信，李斯我不信了。你的愛，我也要不起了。我已經不想讓你再愛我了。”

“老爺，家中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能娶宋小姐做您的續弦兒了。”一個管家樣的男人出現在了門口。

“好好好！賞！”王守財一副極其滿意的模樣，他拍了拍手掌，繼續道，“宋小姐，你可別聽這個慫貨騙人了。是我讓他在你和自己的手之間選擇，他可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己的手啊。你信他會為你自殺？這話，騙騙傻子還行。”

說道，他往后揮了揮手：‘來人，把王夫人和李斯都給我請進去，讓王夫人自己看看自己的情郎是怎么選的。’

……

第二天晚上，王宅，燈火通明。

“王老爺好運氣啊，竟然能娶到這么漂亮的女人。”

“你是外來的吧？那個女人的名聲可不好……”

“名聲不好？怎么，二婚？”

“比二婚還不如呢，要是在大清她可是要浸豬籠的。”

“咦~，但是這樣漂亮的女人養起來玩玩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哈哈哈哈。”

男人們會心一笑，油膩跟齷齪充斥滿了他們的眼睛之中。

屋內，婚房。

“小娘子，我說過了那個李斯并非你的良人！他早就跑的沒影了。”王守財攬過女人的肩膀低聲說道，“像那個慫貨，是不可能陪你一塊兒去死的。你倒不如收了心，好好的跟在我身邊，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女人沒有動，漂亮的臉上滿滿都是冰冷：“他跑到哪兒你可知道？”

“管他干什么，小娘子你只要好好地跟我成了親就行。”

“把他帶來，要不我寧可一頭磕死在柱子上，也不會嫁給你的！”女人語氣決絕，咬牙切齒中帶著一股子的狠勁兒。

王守財略微思索然后一口答應道：“好說！只要人帶過來你就肯跟我成親？”

“你先把人帶過來再說。”女人緩緩說道，她慢慢地站起了身，走到了窗戶旁邊往外看去，卻只能隔著朦朦的霧氣看見那些破碎的大紅色牡丹。她修長又凹凸有致的身材被一席紅袍包裹，顯得格外白皙性感，讓王守財一時看呆了。

女人緩緩回過來了頭，似乎是在疑惑男人的不作為，她紅唇微張說道：“你怎么還不動？把李斯給我帶過來，然后我才能嫁給你是不是？”女人現在就像是一個妖精一樣，短短一段時間，她似乎是變了很多。她的聲音變得格外低沉好聽，她臉上的憂郁一掃而凈，她一半埋在黑暗里，一半在昏黃的燭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動人，

“好……好好好！娘子說什么都對！”王守財呆呆的說道，他的眼神呆滯的看著女人的一舉一動。

女人勾起了紅唇：“去啊，把李斯給我帶過來。”

王守財愣愣的走到了門口，大聲說道：‘誰能半個小時內把李斯帶過來老爺我賞錢500銀元！’

所有人都激動了起來，一銀元可以管一家人十天的消費，500大洋完全可以讓一個人置辦些田地，雇兩個長工娶個媳婦兒自己當地主了！

“王先生，那個李斯又是什么來頭？”剛剛那個外鄉人小聲的問道。

“李斯啊？王老爺屋里面的那個女人的丈夫。”那人隨口解釋道。他顯然也是心動了，他雖然也是王家嫡系的親戚，但是王家真正有錢的只有王守財一個人而已，五百大洋對他來說也是一筆巨款了。他，沒在理在一旁沉思的外鄉人，隨手叫過來了一個長得很是機靈的年輕人，附耳過去說了片刻悄悄話就走到了王守財旁邊。

“大哥莫急，我已經有了李斯的下落，現在只要慢慢地等手下的人帶過來就好了。”

王守財抬眼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還是我二叔能干，等有了消息就去內院兒找我。”說完，他就拋下滿院子的來客，步履匆忙的又走回了內院。

屋內，女人端正的坐到了梳妝鏡前面，可能是打扮過了，現在的她格外的白，嘴唇也是鮮紅，顯現出一種具有攻擊性的美。

“找到了？”女人問道。

“沒……還沒。”王守財大聲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但是，一會兒他就來了！”

女人轉過了身，沖王守財笑了笑：“放心，我說話是一貫的算數。只要李斯到了，我就嫁給你。”

“好！”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女人忽然想起了還是少年時的李斯，那時的他鮮衣怒馬，善良又有才華，滿滿的都是少年得志的朝氣。什么時候他變成了整個樣子呢？是大清亡了，民國成立之后呢，還是在他一次次揮下拳頭之后呢？她想不起來了，她也不想在想了，她已經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