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驍氣喘吁吁地趕到云隱山，派兵將這深山重重包圍，最終在那片梨花樹下，見到了季灼，他正坐在山巔欣賞風景呢，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好不愜意。

季灼轉頭看到領著士兵的季驍，一點也不驚訝，更不惶恐，反而笑道：“你發現的，比我預想中早一些。”

季驍不明所以，難道他早就預料到我會出現？他預料到了還一直在這里等著不逃走？

季灼又說道：“既然來了，就坐下來聊聊吧，畢竟你要我解答的問題，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清楚的。”儼然一副主人的姿態。

季驍縱使心里全無底氣，但面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威嚴，走到他面前坐了下來，道：“你知道我要問什么？”

季灼笑道：“知道，但不知道你想先問哪一個。”

季驍反而沒有提問，而是嘲諷道：“我怎么也沒想到，我的三哥，竟然是金悅城的繡衣使者。”

季灼道：“糾正一下，我不算是繡衣使者，我是他們所有人的頭。”

季驍原本還有些故作輕松的臉頰立刻變得嚴肅起來，道：“你是潛伏在琉璃最深的那個。”

季灼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道：“當然，否則怎么做他們的頭呢？”

季驍靈光一閃，忽然想明白了什么，道：“朝中也有你的人。”

季灼道：“沒錯。”

季驍只粗略的過了一遍那繡衣使者的名單，此時腦海中有一個名字變得清晰無比——李奇！

原來他雖然遠離朝堂，卻從未真正離開，他一直用他的方式，操縱著一切。

季驍討厭他這副得意的樣子，以往，他無論做什么，都會讓人感到很舒暢，笑起來更是，也許是繼承了母親的面容，他的長相里自帶幾分陰柔，但現在看到他的笑容，季驍只覺得心里很煩躁，他道：“你是琉璃的皇子，為什么要做金悅的人？為什么要背叛琉璃！”

季灼譏諷道：“琉璃的皇子？六弟，你我心知肚明，我們在宮中過的是什么日子，皇子不過是一個頭銜罷了。”

季驍道：“你是在指責父皇待你不夠好？還是在說琉璃的條件，不如金悅？”

季灼道：“父皇待人如何，你我不都深有感觸么？我們六位皇子中，有哪一個在宮里過得好？”

季驍瞇了瞇眼，不再與他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的母妃是云族的人，這件事，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季灼一副回憶起遙遠記憶的模樣，道：“不記得了，幾歲的時候吧，那個時候還沒有你。”

季驍又道：“這些年在琉璃，你給了多少情報給金悅，又為金悅做了多少危害琉璃的事？”

季灼一副委屈的樣子，道：“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唯一在琉璃做的事，就是給那些繡衣使者行個方便，有的時候幫他們一些小忙，僅此而已。”

季驍上下打量著這位三哥，以前那副與人為善的模樣，都是裝出來，只聽他又說道：“不僅如此，我還幫了你。”

季驍疑問道：“幫我？”

季灼點點頭，道：“對啊。”季灼頗有幾分自豪地提示道，“那個失蹤的婢女。”

碧珠！

季驍這才想起來，驚訝之余，他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隨后露出如狼一般的眼神，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季灼有三個身份，琉璃的皇子，金悅的繡衣使者，云族的人，這三個身份他到底是哪個身份，他到底想當誰，這才是季驍真正想問的。

季灼道：“你不是查到我的身份了嗎？”

季驍想到一開始的話，道：“云族？”

季灼露出滿意的笑容，道：“當然！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不跟你爭皇位？為什么幫著你對付金悅？還這么大方的給了你繡衣使者的名單？”

季驍冷笑道：“繡衣使者的名單？是你給的，還是交換的？”

他們二人都是聰明人，有的話無需多言，季灼羞澀一笑，道：“你說的沒錯，準確說是交換的。”

季驍微微怒道：“你開的什么條件！”

季灼眉頭微皺，有些困惑，片刻之后，他便明白了，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啊，斯洛若雪沒將這件事告訴你。”

能感覺得到，在季灼說出這話的時候，季驍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而造成這種情況的，是從他的嘴里說出了斯洛若雪的名字，一聽到這四個字，季驍瞬間便僵硬了。

如果斯洛若雪沒有告訴季驍真實情況，那么在給名單的時候，她怎么做到讓季驍相信而又不產生懷疑呢？她眼珠轉了轉，沒多久便想清楚了緣由，這斯洛若雪，可真是一片良苦用心啊。

季灼不理會季驍的反應，道：“舜華是沒有資格拿到名單的，她年紀太輕，而且又蠢又魯莽，名單若是給了她，金悅豈不是自尋死路。”

這無疑是在打季驍的耳光，這么簡單的道理，為什么當時他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季驍還未平復過來，咬牙說道：“她什么時候來找你的。”

季灼道：“前不久，就是在英宇遙被殺之后。”

這下，季驍心中徹底確定了，就是那天，她說要一個人靜一靜的那天。

季驍本來是來解決疑惑的，可此時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季灼既然是潛伏在琉璃的繡衣使者，那么理應是幫助金悅的，可是卻給出名單讓金悅滅亡，他又不想當皇帝，那他到底想干什么？處心積慮謀劃這么久，隱藏這么久，到底是什么目的？

季驍忽然想到剛才他問季灼的身份，他的回答是云族。

他想當云族的人！

一下子，季驍想通了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