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璃氣急，高聲說道：“所以為了維護人世平和，你們就要將妖殺光？你們這般狠毒的心思，同害人的妖魔有什么不同？還妄想修仙！”

莫問看著憤憤不平的夢璃，愣了愣，“夢璃姑娘，你為何……”

夢璃卻是沒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厲聲打斷了他，“古有蛇妖素錦，洪水之中，救百人性命！亦有雀妖仟陌，為百姓解決災患，守一方百姓富足！莫公子，按你所說，他們難道都該死嗎？”

夢璃只覺胸腔內有一團火，她要氣得噴火啦！

莫問卻是皺了眉，不禁思索，夢璃姑娘說得有道理，妖的確不能一概而論，盡數斬殺，確實說不過去。可是師尊所言，具天下大義，也不無道理。

只是，夢璃姑娘也為人，為何對斬妖一事如此憤憤不平？

倒是同正常人家的女孩子頗為不同。

莫問看著擰眉跺腳的夢璃，還是舒展了眉頭，輕聲妥協道：“那我們……再觀察于它，若是所行不義，再殺不遲。可好？”

夢璃的神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些，附和道：“好。”

這邊兩人爭論出了結果，那邊平臺上的邪風也漸漸平息下來。

平臺之上哪還有刀蜂母皇龐大的身影，只在中間跪坐著一個少女，連帶著無數的刀蜂都不知去了哪里。

少女墨發及地，眼神懵懂，全身赤裸。

莫問乍一看去，立馬背過了身，別扭著說道：“勞煩夢璃姑娘給她找身衣服吧。”

“嗯。”夢璃點點頭，向平臺走去。

邊走，邊從儲物袋中找出了一套碧色衣裙。

夢璃蹲在刀蜂母皇身前，將衣裙遞過，“先穿上。”

刀蜂母皇小心接過，往身上胡亂穿套起來，幾下就把自己纏住了。

夢璃翻了個白眼，誰要想抓剛剛化形的妖，是不是丟個衣服讓它自己穿就直接收服了？看著面前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的刀蜂母皇，幫她整理起來。

半晌，一位腰肢纖細，容貌清新的少女便初見了模樣。

美貌不足，可愛有余。

少女羞澀一笑，不再是嘶啞的聲音，清脆的聲音傳來，“多謝大……”

妖？

夢璃猛地伸手堵住她的嘴，她可不想現在就暴露了啊！

少女疑惑地看著夢璃。

“叫我夢璃吧。”

莫問聞聲知是已經收拾妥當，于是轉過身來，向著二人走來。

少女希冀地看向面前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張口問道：“夢璃姑娘……我想要追隨您，您可愿意收下我？”

夢璃眉頭一皺，剛要拒絕，身后卻傳來了沉靜的聲音。

“自然可以，你剛剛化妖，對于人世之事一概不知，留下熟悉熟悉也好。”

少女頓時眉開眼笑，高興道：“真的？”

夢璃轉過身來，將莫問拉至一旁，小聲問道：“莫問，你留她干什么？”

莫問也沒有掩藏，直接說道：“這刀蜂母皇初為妖，秉性尚且未知，不如暫且留她在身邊。”

夢璃一愣，監視？

是了，莫問怎么可能輕易對妖放棄警惕。

夢璃低眉斂去眼中的失落，輕聲應道：“好吧。”

夢璃轉身看向少女，只見可可愛愛的小妖飛奔過來，猛地將自己撲了個滿懷。

少女滿眼帶笑，撒嬌著說：“主人，賜我一個名字吧？”

夢璃稍稍一驚，思索著說道：“碧落，好嗎？”

“好耶，我叫碧落！我叫碧落！”

碧落高興地一把抱起了夢璃，原地轉了兩圈。

夢璃一臉無奈，卻不忍心去打斷她。

怎的，一個個都力大無窮的？

莫問被這輕松自在的氛圍帶動著，也不禁勾了唇。他好像小氣了些？算了，就這樣吧，謹慎些也好。

……

一陣陣輕微的呻吟聲傳來。

楊汝北醒了，正趴在地上奮力地向著平臺上的白骨爬去。沒了刀蜂阻止，爬得倒是比之前走得要快了不少。

楊汝北跪在白骨前，抱起一部分放到懷里，嚎啕大哭，“母親！……母親，我錯了！我不該覬覦阿謙，不該擅自對全城百姓施蠱……我應該聽你的話，從一開始就放他走……”

“嗚嗚，現在他走了，你也走了……嗚嗚……都是我的錯……”

楊汝北又顫抖著將一旁刀蜂母皇撕碎的衣物拿了過來，這時，從王妃破碎的衣物中滾出了什么東西。

“骨碌碌……”

夢璃瞳孔一縮，又是那顆綠瑩瑩的珠子！

楊汝北撿起珠子卻是凄然一笑，“蠱惑珠！若是沒有你，我也不會走到這般地步！”

說著就舉起珠子，欲將其向地面砸去。

夢璃一驚，出聲制止：“等一下！”

若是她沒記錯，當時靈木傳回的消息說這珠子是可以取出蠱蟲的。還有百姓等著救命，這珠子可不能就這么毀了！

楊汝北看向夢璃，神情凄然，再沒了往日的肆意張揚。

“你還想做什么？我的母親都已經死了，若你想要我的命，也只管拿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夢璃冷靜地說道：“我想要你救下剩余百姓的性命。”

聽到夢璃的話，楊汝北咧開嘴輕蔑地笑道：“呵，他們那些爛命憑什么？我本就已經準備要去陪著阿謙了。救了他們，我也一樣會死。既然都要死，直接讓他們為我們陪葬不是更好？”

夢璃眉頭一皺，不解道：“為何救了他們，你也會死？”

“呵……施法取蠱會讓施蠱者受到反噬，上一次為阿謙取蠱，母親便吐了好幾口血。若是我為剩余的所有百姓取蠱，我自是活不成的。”

楊汝北睨著夢璃，滿不在乎地說道：“既然怎么都要死，我為何要救他們？”

夢璃眉頭一皺，她倒是沒想過反噬的問題。現在的楊汝北看起來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沒了任何顧忌。

心念一轉，夢璃說道：“如果慕謙想讓你救他們呢？”

楊汝北表情一僵，不敢置信地說道：“你說什么？阿謙？阿謙沒死？”

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楊汝北又笑了起來，“我就知道阿謙不會死的！你告訴我，阿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