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停下了，小林丟開鞭子跑到母子跟前，兩眼放光的撿起地上的鮫珠，哈哈笑道：“發財了！發財了！真的是鮫珠啊！”

老余和老王也不禁笑起來，有了這鮫人，他們說不定再也不用出海打漁為生了。

鮫人母親一邊恐懼得看著狀若癲狂的三人，一邊雙手用力的撕扯著漁網。

老余看著鮫人母親的動作，呵呵笑道：“你不用掙扎了，這可是羅蠶網，刀槍都割不斷。有這個勁兒，不如多哭點鮫珠，說不定還能多活些日子。”

這羅蠶網可是羅蠶妖所織，他花了許多銀兩才得到的，就為了捕到大型魚獲時不被掙脫。

鮫人母親聽著漁民的話，不忍地看向阿仁，阿仁還這么小，不能死在這兒。

鮫人離了水，是活不過一天的。

鮫人母親妥協了，清亮的眸子含淚看著老余，“我可以答應你，但求你放了我的兒子。”

“嗤……這不可能，若我放了他，你才真的不會哭了吧。”

老余捏著鮫人母親的下顎，“別耍花樣了，哭的少了，我就要了他的命！”

老余伸手指向阿仁。

“還不快點哭！”小林又揚起了鞭子，猛得抽打在了鮫人母親身上。

鮫人母親悲痛得流下了淚水，淚水落在地上，化為了一顆顆鮫珠，美麗而又悲傷。

“你也哭！跟著你母親一起哭！”一根鞭子甩到了阿仁身旁。

悲涼的哭聲在寂靜的海面上此起彼伏。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漁民三人漸漸收集了整整一筐鮫珠。

離水時間有些長，再加上不停地哭泣，鮫人母子的身體都已經缺水了。

鮫人母親心知這樣繼續下去母子必將死在這甲板上。

于是，她叮囑阿仁，萬不可再掉一滴淚。

老余瞧著鮫人停止了哭泣，便走到鮫人母親年前，抬腳踢了踢她的魚尾，“快哭，干什么呢。”

“我們已經流干了淚，沒有鮫珠了。”

鮫人母親下意識地抱了抱兒子。

“沒有了？我可不信！”

老余早就看出這鮫人沒什么妖力，不然，能被這網困住出不去么。

那小鮫人肯定更沒啥可擔心的，不如拖出來威脅那鮫人母親再哭些鮫珠。

于是，老余吩咐道：“你們倆，把那小鮫人給我拖出來。”

老王與阿仁答應著便向鮫人母子走來。

鮫人母親一聽，驚恐地抱著阿仁：“不要！不要帶走阿仁！”

阿仁被兩人扯住胳膊，更是掙扎開來，“放開我！放開我！”

這時鮫人母親輕聲對兒子說：“阿仁，出了網馬上往海里逃。母親永遠愛你……”

阿仁被拽出了羅蠶網，鮫人母親輕輕笑著，開口唱起了歌謠。

三人忽然感覺有一陣迷惘，阿仁掙開鉗制，翻身跳下了漁船。

隨著阿仁落入水中的聲音，三人猛然驚醒，這鮫人的歌聲可以迷惑心智！

阿仁得救了，鮫人母親放心地露出了微笑。

她妖力不濟，迷惑心智也只能堅持這一息的時間，但能救阿仁就足夠了！

老余狠狠地看著鮫人母親，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竟然留了一手！你能救你兒子，可是，沒人能救得了你了！”

鮫人母親鄙夷地看著老余，笑笑說：“呸……你們也不過是個可憐蟲罷了。你們在深海下了網，早晚會有我妖族找上門來！”

老余目眥欲裂地盯著鮫人母親，突然大笑起來，“我就把你制成人魚膏，日日燃燒！看你還如何囂張！”

說著，老余從腰間抽出短刀來，鋒利的尖刀瞬間劃破了鮫人的肌膚，刺入了心臟。

并沒有遠離的阿仁，浮在水面上，親眼看著母親被刺死，又親眼看著母親被開膛破肚，以極其殘忍血腥的方法熬成了人魚膏。

阿仁早已流干了眼淚，猩紅的眸子里漸漸滾下了血淚，滴入海水中，化成了血鮫珠。

一珠可易一城。

阿仁張開顫抖的唇瓣，輕輕說：“母親，我也愛你……你等我。”

阿仁猛地扎進海里，奮力向海底游去。

鮫人族雖幾近滅絕，但長老手里有一物或許能幫他。

……

三位漁民將人魚膏裝進瓷壇中，再加上滿筐的鮫珠，他們靠著這些可足夠一生無憂了。

于是各自興高采烈地就要返回家中，踏入城鎮時抬頭看去，城墻上赫然寫著：晟城。

他們各自分了一些鮫珠，留下一些人魚膏，然后將剩余的大部分交由太守上貢給南遙國主。

一時之間，舉國皆驚。

鮫人消失已久，這人魚膏和鮫珠已經多年不見，極其珍貴。

漁民三人各種賞賜源源不斷，很快便搖身一變，成了這城中首富，而晟城更是名揚全國，一時間繁華無處可比。

城中人人各自歡笑，卻無人關心，這人魚膏是否取之有道？這鮫珠是否不義之財？

……

阿仁很快游到了鮫人祭壇，威嚴的祭壇上，白發長老合眼坐在正中央。

“長老。”阿仁俯下身子，跪拜在長老身后。

長老緩慢的睜開眼來，并沒有回頭，蒼老的聲音傳來：“阿仁來了，有事嗎？”

“長老，我的母親被人類殺害了。求長老幫幫我……”

長老原本微睜的眼睛猛然睜大，站起轉身看著阿仁，“你們去了海面？！”

“都是我的錯，我好奇心太重……害了母親。”阿仁猩紅的眼睛又涌出淚來。

“你待如何？”

“我要為母親報仇！”

“鮫人一族，比人類更為脆弱，且不可離水一日，你要如何報仇？”

長老嘆息著上前，將阿仁扶了起來。

阿仁卻又猛然跪下，向著長老磕下頭去，“求長老賜我詭幻珠！”

“不行！”

長老一口否決，嚴肅地看著阿仁，“你還小，不知詭幻珠的可怕之處，那可是你一個幼齡鮫人能操控的？迷了心智誰也救不了你！”

阿仁伏在地上，聲音無比堅定的說：“求長老成全，我不怕！有母親的信念在我不會迷失的！”

“別說了，我說不行就不行！”

長老生氣得看著跪著的小鮫人。

詭幻珠是迷惑人心、詭譎奇幻的寶物，而鮫人所擅長的也是迷惑心智，所以，詭幻珠的確是能迅速提升鮫人的妖力。

可是，鮫人本性善良軟弱、心志不堅，更多的鮫人則會因此亂了心智，沉迷幻境。

最后，性命也無。

而阿仁更是幼齡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