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巫師大人……”

地上的碎肉塊蠕動著說道，勉強凝聚出了一個腦袋。

穿著黑色兜帽長袍的青年平靜地看著那些摸索自己腦袋的無頭身體以及說話的燒焦碎肉，溫和地笑著。

嘴角的弧度逐漸消失，這讓地上那些碎肉塊停下了自我修復，無頭的身體也停下了手頭的動作，紛紛跪在青年的面前。

“非常對不起！巫師大人，我們讓您失望……”

青年微微抬手，示意他們不必再提。

到嘴邊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口，那些碎肉塊和無頭身體一動都不敢動，微微顫抖著，甚至一時間連呼吸都做不到了。

“沒有道歉的必要了……”

此言對他們如同一把尖刀刺在了心頭，宛若給他們下了死刑宣判書。

接著，出乎意料的，帶著兜帽的青年對著他們鞠了一躬，這讓他們更加說不出話來。

“我向你們道歉，因為我錯誤地判斷了你們的能力，讓你們受苦了。這只是……小挫折而已，處罰你們也不能修好這座塔，也不能消滅掉那些討厭的蒼蠅。”

說著，他們的身體以快上數十倍的速度修復了回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六個完好無損的蜘蛛破面邪靈站在巫師的面前。

“叫所有人過來，將那些蒼蠅趕到最近那座塔那里，我要親自動手解決掉他們。”

“巫師大人，您不必大動干戈，我們合力將他們包圍，這次端正內心合力圍剿定能將他們盡數消滅。”

“我親自動手，保證他們能夠被很好的……殲滅。”巫師轉過身去，緩緩摘下兜帽，“如果此番沒能成功消滅這些惱人的蒼蠅，那便全成了我的失誤，必須要集結更多力量，甚至……我們必須提前點燃焰火。”

巫師回頭看了一眼那些破面邪靈們，瞇了瞇眼睛，又道：“不必擔心你的親友，點燃焰火實乃下下之策，除非他們讓東方翼或者其他人擁有和我同等級的實力，不然那就是沒有必要的。”

頓了頓，他又開口道：“你們還有不到……十個小時的時間，通過感應讓他們盡可能快的變成破面邪靈，現在先讓我們盡可能快的解決掉那些麻煩。”

“是的……”破面邪靈們低著頭回答，“至于人員部署方面……”

“我已經告訴你們那些零散分布的蒼蠅都躲在哪里了，你們自己會準備好這一切的。”

“驅趕，然后包圍，不需要你們自作聰明的打草驚蛇，除非你樂意證明你自己的智能不足以匹配你新人類的一員，讓我們為與你同級感到恥辱。”

破面邪靈們互相對視一眼，紛紛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同時隱隱感到不寒而栗。

他們不知道如果打草驚蛇了會怎么樣，但他們不想知道。

“去行動吧，我的門徒們，你們不會讓我失望的……”

巫師說著化作黑霧消散，只留下一句：“我會在圍獵場中央等你們。”

……

“繼續走吧，還有最后一座塔，麻煩帶路吧，你比我更熟悉這座城市。”

東方翼檢查了一下手中手提箱，里面只剩下了一枚銀色的炸彈。

“還真是不多不少啊……”他嘀咕著，“最后一次，唯一一次的機會。”

向前走了幾步，他又停了下來，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一樣，突然抬頭看向頭頂的天空。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天空中的某個地方，有那么一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這種突然的分神并不是那么常見，這讓他有所思考。

“巫師，那家伙可能會親自出動……”看向天空的東方翼神情逐漸嚴肅了起來，“以溫和的樣子面對下屬，高呼自由與正義之名露出獠牙。說著信任實則多疑謹慎，可以毫不猶豫的為了自己的利益去犧牲忠誠于自己的部下。這樣的家伙會做出什么下三濫的事情我都不會感覺到奇怪。”

回頭看了一眼有些茫然與迷惑的櫻，東方翼聳了聳肩，向著另一邊的出口走了過去。

兩人走了一陣，櫻突然開口問道：“如果巫師真的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們該怎么做？”

“實話實說，我不知道，巫師和他的那些破面邪靈信徒們都展現出了控制物質的能力，除了你哥哥以外其他任何人或者邪靈都很難從他們手下退下來，我只希望能夠盡可能快的擊碎最后一座血肉之塔……”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什么用，加快腳步吧。”東方翼說著又看了看上方，確認沒有什么東西跟在后面，放慢腳步跟在了櫻的后面。

有什么東西在后面，他停了下來，再度回頭看了一眼，有什么東西在某處正看著他，帶有敵意的窺探。

但他終究沒有發現，只能作罷，繼續跟著帶路的櫻向著最后一座塔走去。

“是的，巫師大人，我已經到位了，目前待命中。”一雙紅色的眼睛在兩邊的居民樓樓頂亮起，默默地看著遠去的東方翼，“他們的目標與我們一致，是的，我會繼續保持監視……”

破面邪靈們行動了起來，和四散分開的眾人一樣。

來自不同時間疊加的幻影，看起來卻很正常，那太陽正在緩緩向西邊下沉。

隨之而來的就是氣溫的下降，街上的千代呼出一口熱氣，雙手抱在胸前打著寒顫。

“水結冰了……”千代看著倒在路上的一個水瓶，流出的積水眼下已經變成了反光的晶體。

天空中也隱隱有雪花飄落，但天空依然是晴空萬里，沒有一絲的云彩。

“現在可能已經是12月了，要盡快找到他們，聽動靜的話……”

她抬頭看了一眼頭頂那虛假的太陽，思索了一下剛才兩次爆炸的位置。

打開手機，她看了一眼離線下載的地圖，她點亮了兩個提前標記好的位置，將它們的顏色改變。

“相鄰兩座塔啊……”她看了看地圖，“那么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在往西邊那座塔走……”

她選定了目標，便開始小心翼翼地行路，避開偶爾路過的邪靈的視線，快步在路上跑著。

“至少，要把消息傳遞出去……”

【Break up your Mas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