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崩塌
- 君莫笑言離
- 秋阿離
- 2309字
- 2020-03-06 00:52:37
就這樣休閑地過了一個多月。
一天清晨,皇帝突然下旨,傳召姬大夫。
聽聞是太后突然頭痛。
不知為何司空堯今天異常地高興,陪我在院子里賞花,逗逗未雙的小白貓。
這小白貓還是我和司空堯在姬大夫的府邸上曾逗的那只。當(dāng)時也是這樣賞花逗貓。
真是歲月靜好。
下午,司空堯說要帶我出府。
我十分激動,一遍一遍地向他確認(rèn)他是否是真的。
他笑著點(diǎn)頭。
自從得知我有身孕,每日只能無聊地在小破院兒里走圈圈,院兒里的一磚一瓦、一花一草我都看煩膩了,玉珠不讓我出去院外呼吸新鮮空氣,翅膀硬得竟敢直戳戳地懟我說院兒里的空氣夠新鮮了在哪兒不是一樣呼吸。
哼!
這次,竟是讓我出親王府!
我極有興致地將我所有的夏裝都翻出來,讓司空堯同玉珠替我仔細(xì)地挑選了一番。最終還是選定了我正穿著的象牙白的新夏裝……
坐在馬車上,我抬手想要掀起窗簾看看外面的景色。
“姐姐先耐住性子,再忍忍,不然到地方便沒有驚喜了。”司空堯抓住我掀起一角的簾子的手,笑著摟住我。
莫非他是想要給我驚喜,這家伙真是越來越懂女孩子的心意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我看著他點(diǎn)點(diǎn)頭,欣慰地笑了。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馬車便停下了。
“這樣短的路程,堯兒是想給姐姐什么驚喜?”我有些疑惑,趴在他的懷里撒嬌。
這還是王媛媛嫁入親王府后,司空堯第一次單單只帶我出來。
“姐姐下車便明白了。”他揉了揉我的頭發(fā)。
司空堯先行下了馬車,等不及便伸手將小心翼翼、緩緩移動的我抱了下來。
車外的日光十分刺眼,我抬起手遮了遮光,皺起眉頭向四周掃視。
這里竟是皇宮內(nèi)!
含元殿外密密麻麻、整整齊齊地站了幾排手持步戰(zhàn)戟的士兵,士兵后又圍著幾排手持馬上戟的騎兵,從馬車這邊直列到大殿的臺階前,空出一條寬闊的可通入大殿的道路。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司空堯,他微微笑著,信手抽出一旁士兵腰間的劍,又向我伸出另一只手。
毫不猶豫地,我牽上了這只手。
這只我會牽一輩子的手。
司空堯俯身吻了我的額頭,細(xì)聲安慰我。
“姐姐,別怕。”
他一手牽著我,一手拎著劍,徐步走向威嚴(yán)的含元殿。我一路看著他。
墨色的衣袖隨風(fēng)揚(yáng)著,他沉穩(wěn)地邁著步子,一雙眸子閃著光,溫柔地向我望來,單薄的嘴唇少了些血色,面頰因激動而微微紅潤。
進(jìn)殿前,他步子放慢了許多,手指微微來回摩著我的手背。
含元殿內(nèi),皇帝穩(wěn)穩(wěn)地站在大殿中央,太后緊鎖眉頭站在一旁,另一邊是看似鎮(zhèn)靜卻隱隱顫抖的皇后。
驃騎大將軍一身盔甲,手持方天畫戟,似是守著他們,面色沉重,好不威武。
齊晟迎上前來,在司空堯耳旁私語。司空堯揮了揮手他便退去。
靜寂片刻,司空堯先開了口。
“皇兄,別來無恙。”司空堯莞爾一笑。
“人面獸心。”皇帝閉目。
“哀家真是老了,竟看不出你這狗賊是裝癡傻。”太后忍不住罵道。
我想過去抽死這老太婆,司空堯卻更加用力地攥住了我的手。
我不爽地看向他,他只是溫和地?fù)u了搖頭。
“太后像是經(jīng)過姬大夫的診治了,”他停頓了片刻,“那我們,便算算舊賬。”
皇帝輕輕睜眼,微瞪目,審視著司空堯。
“哀家有何賬可與你這卑鄙小人算?”太后冷眼瞥他,不屑一齒。
“皇考端柔皇貴太妃。”司空堯?qū)ι匣侍蟮难劬Α?
“當(dāng)年是怎樣死的?”
我此時才看清楚,司空堯的眼白上布著明顯的紅血絲,額頭的青筋暴起。
太后恍惚了一下,又立即穩(wěn)住了身形,轉(zhuǎn)身不語。
驃騎將軍喉結(jié)滾動,極力隱忍著。
“那我來說。”司空堯握著我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太后。
“當(dāng)時身為皇后的太后娘娘可真是出了名的端莊賢淑,母儀天下。可為何看不得先帝寵愛其他宮妃呢。”他倒吸一口氣。
“先帝有多少子嗣莫名夭折,又有多少寵愛的妃子凄慘離世?若不是我舅舅為整個王朝守住西北邊疆,先皇因此十分重視我母妃,我能平安出世嗎。”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輕蔑地笑起來。
“虧我母妃從東宮之時便將你看作親姐妹,你竟連她都嫉妒。”司空堯舉起劍,搭在太后的肩上,漫不經(jīng)心地滑靠太后的頸。
“她聽信你的鬼話,什么狗屁胎心不穩(wěn),需日日進(jìn)補(bǔ),不能過多活動。最后胎兒養(yǎng)得過大竟生不出了,臨剩最后一口氣還想著和你過中秋,你說,那樣的傻女人好笑不好笑?”他手部發(fā)力,太后的頸上劃出一道血痕。
太后渾身顫抖著。
“你知道她難產(chǎn)那日多痛苦嗎。”司空堯落了劍,暗暗咬緊牙關(guān)。
驃騎大將軍隱忍地握緊了手中的戟。
“那就讓你的寶貝侄女告訴你吧。”
太后驚恐地回頭瞪他。
“移進(jìn)來。”
司空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無力感。
李羲和與齊晟將痛苦呻吟著的的王媛媛抬進(jìn)大殿,姬泊明緩緩地跟進(jìn),端著兩杯酒。
“親王,媛媛好疼,媛媛怕是要生了,看在往日的夫妻情分上,救救媛媛吧!”
王媛媛急促地呼吸著,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碎發(fā)黏在臉上。
我焦急地看著王媛媛,想替她求情,一抬頭便發(fā)現(xiàn)司空堯緊盯著我。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親王,你同媛媛說的那些情話全都不作數(shù)了嗎?即便如此,媛媛還懷著你的骨肉啊!”王媛媛驚慌失措地看著司空堯。
司空堯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冷漠道:“王家的人也配有我的骨肉?”
“那太后猜一猜,孩子的爹爹是誰?這至少是王家的血脈。”司空堯笑道。看太后不作聲便搖了搖頭。
“是陽城城門向我乞討的乞丐。”
太后臉色發(fā)青。
“那乞丐還同王媛媛拜過堂,他倒也十分地疼惜你的寶貝侄女呢。”
“司空堯,你畜生不如!你竟敢如此羞辱我!”王媛媛歇斯底里著,大殿之內(nèi)響徹著她慘絕人寰的尖叫聲,血漸漸染紅了她的裙擺,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氣味,引得我極想干嘔。
幾乎拼勁她所有的氣力,她沖我猙獰地笑著,啞著嗓音:“李望舒你看到了嗎,司空堯是多么狠心的人,他只會算計(jì)利用,你也只不過是他其中的一個棋子而已,你一定也不會好過的!”
我不去看她。
望向司空堯與他四目對視,他的眼神里有一些擔(dān)憂、有一絲慌亂。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
片刻恍惚過后,我抱住他。
大殿內(nèi)十分安靜,只能聽見我說:
“那又如何,
我會永遠(yuǎn)陪在他身邊。”
不論是怎樣的你,我都會永遠(yuǎn)陪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