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惜錦抱住陌紫璇，柔聲道：“紫璇，有哪里受傷了嗎？”
陌紫璇搖搖頭：“姑姑，我沒事，你救救鳳暖吧！”
沐惜錦摸摸她的小臉，柔聲安慰：“我們先回家，等明天鳳暖就回來了。你把這糖塊給鳳暖，是她最喜歡吃的，有點辣。叫她小心些。”
陌紫璇烏瞳瞬間燦爛，接過海棠荷包，飛快奔到盈鳳暖面前，把荷包塞到她手里：“姑姑給你的糖，有點子辣，慢點吃，別叫壞人搶了。”
話畢，又敏捷跑回，生怕霍青瓷再次捉住她。
沐惜錦抱起陌紫璇，一邊將手中配方扔給花三笑。
花三笑揚腕接住，遞到霍青瓷面前：“你瞧瞧真假！”
霍青瓷一手抓緊盈鳳暖，一手捏了紙張看了，上面有蘇木和紅花的制取與訣竅，還有香味的加入方法，的確可行。
她點點頭。
花三笑放心了，伸手去抱盈鳳暖。
盈鳳暖退后一步：“你是壞人，我不要你抱。”
花三笑頭疼，這個小丫頭比陌紫璇難纏多了。
霍青瓷瞪她一眼：“臭丫頭，不許胡鬧！”
“你讓我吃一粒糖，我就讓她抱。”盈鳳暖搖晃一下她的手，“你一個大人，還怕我跑了不成？”
“就你還能從我們手上跑掉？”霍青瓷甩開她的手，一邊繼續看紙上的內容。
盈鳳暖打開海棠荷包，捏了一粒紅丸放到嘴里，笑瞇瞇道：“真好吃！”
接著又拿了幾顆在掌心，悄悄捏碎，喚道：“霍青瓷！”
霍青瓷惱怒抬頭，盈鳳暖高高跳起，小手對準她的眼睛猛地砸去。
一團紅色粉末被風吹得四處飛散，霍青瓷“哎喲”一聲，眼睛辣得睜不開，喉嚨也嗆得出不來氣。
盈鳳暖似小兔子般跑開。
花三笑也無心管她，看霍青瓷痛苦的模樣，急得束手無策，又打不過楚洛風，只好抱起霍青瓷如箭射離。
直到兩人身影不見，盈鳳暖才咯咯笑出聲來。
陌紫璇拍手稱快：“鳳暖好厲害！”
沐惜錦趕緊遞給她水囊：“快喝幾口，別辣壞了。”
盈鳳暖接了咕了幾口水，搖頭笑道：“我不怕辣，我最喜歡用姑姑的紅丸了，街上那些野孩子想欺負我，我就辣他們，現在沒人敢靠近我和紫璇呢！”
陌紫璇急切點頭：“是啊，姑姑，我們現在是永福街老大！”
沐惜錦搖頭：“我給你們兩個紅丸，是用來對付壞人的，你們倒好，怪不得你們的娘不許我再給你們！我就知道你們肯定用完了，淘氣鬼！”
楚洛風看著一大兩小，都不是省油的燈，淡淡道：“你們三個倒是默契。”
沐惜錦眸華里瀲滟動人：“兩個小丫頭一向配合得好，每次當著訾姐姐卓姐姐的面找我要紅丸，都是說喜歡吃辣的，我一聽就明白她們要用來對付旁人。她們兩人之間的默契更不用說了。”
盈鳳暖攥緊荷包，背到身后：“姑姑，紅丸我留著！”
沐惜錦看著她那堅定的小模樣，這鬼靈精的小丫頭，也不知隨了誰，天不怕地不怕的，愣是把安靜的陌紫璇也帶得活潑大膽了。
“好，留著吧。不許再拿來對付小伙伴們，他們的眼睛受不了的，雖然洗了很快會好，到底辣起來難受。當然，如果遇到危險，可以用。”沐惜錦揉揉二人的小腦袋，頭發好好的，衣服也干干凈凈，應該沒受虐待，但驚嚇肯定是有的。
盈鳳暖和陌紫璇粲笑點頭，兩人烏瞳里皆是歡喜溢滿，早已忘記先前的恐慌。
楚洛風一旁沉靜，溫暖而美麗的一幕，令他唇角不由漫上笑澤。
沐惜錦牽著二人的手，一邊走一邊問：“你們是怎么落入花三笑手中的？”
“我和鳳暖約好今天偷偷去柳河村找姑姑，誰知才出永福街便被他抓住了。”陌紫璇懊惱極了，第一次出遠門就鬧出了事，爹娘以后肯定不讓她出門了。
沐惜錦吃了一驚：“小丫頭，沒帶人？”
“帶了車夫古叔叔啊，他武功很高的。”陌紫璇旋即沮喪，古叔叔被花三笑幾掌就打趴下了，真菜啊！
“那你們找我做什么？”沐惜錦搖頭，真是孩子啊，花三笑在江湖赫赫有名，衙門里的車夫哪里是他的對手呢。
陌紫璇低頭不語。
沐惜錦看向盈鳳暖，小丫頭素來能不用自己解釋的，絕不輕易開口，所以話不多的陌紫璇反而習慣回答了。
現在她不說話，盈鳳暖俏眸移向楚洛風，眼睛眨巴幾下，認真道：“我找楚叔叔學武功，都說三顧茅廬是誠心，我打算三拜師父，也是實意的！”
沐惜錦忍俊不禁：“哪跟哪啊！”
楚洛風憋住笑，繃了臉道：“我不收小丫頭做徒弟！”
“不行，你一定要收！”盈鳳暖小臉嚴肅，“否則我天天纏著你！惹急了，我哭給你看！還有紫璇也一起哭！”
沐惜錦笑得肚子疼，小丫頭真逗。
楚洛風看著沐惜錦笑得花枝亂顫，不由也笑了。
盈鳳暖烏黑的眸光盯牢楚洛風，煞有其事道：“你沉默，就是收我們了！”
話落，迅速脫離沐惜錦的手，拉了陌紫璇對著楚洛風跪倒：“師父！”
陌紫璇忙跟著叫：“師父，徒兒一定好好學武功，不會讓您丟臉的！”
她一邊看了看盈鳳暖，話本子里都是這樣說的對吧？
盈鳳暖對她擠了擠眼，很是認同。
沐惜錦極力壓著笑意，她是服了兩個小丫頭，一套一套的，比大人也不遑多讓。
楚洛風皺眉道：“我不會收你們的！”
一個就讓人頭疼，何況兩個？
他從未想過收女子為徒，太聒噪了，小丫頭就更可怕了。
盈鳳暖巴巴的眼神瞅向沐惜錦，那模樣，有委屈，有不甘，還有一點小可憐。
陌紫璇拉了沐惜錦的衣襟不停搖晃：“姑姑，我們想學武功，將來不被人欺負，不然又來一個花三笑。姑姑，求你了！”
沐惜錦頭大，舉手投降：“好了好了，我算怕了你們兩個。楚大哥，你收下她們吧，依我的意思，訾姐姐和卓姐姐家那幾個小子，你一并收了，能不能學好，看他們的本事！”
說著，眼神里也帶了懇求。
依她堅韌傲骨錚錚的性子，她大約從未求過人吧？
楚洛風不忍拒絕她寵溺兩個小丫頭的泛濫柔情。
她喜歡的，他哪怕再難，也要拼力達成。
楚洛風溫軟一笑：“好，依你！”
話落瞬間，盈鳳暖和陌紫璇齊齊跳起：“耶，我們有師父了！”
她們蹦得歡暢，天地間皆是她們的清脆笑聲。
沐惜錦笑得嫵媚，一把拉住楚洛風的手，長睫撲閃：“楚大哥，謝謝你！你看她們多開心，我忽然覺得時光真暖，紅塵真美啊！”
楚洛風渾身一麻，那難忘的感覺又來了，讓人喜歡，叫他回味。
他低眸凝視著她潔白無瑕的柔荑，有些失神。
風輕輕揚起她烏麗的長發，拂過他的面龐，在他沸騰的心田留下最深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