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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你是向晨

莫家位于江城北部,跟位于南部獨(dú)立的陽光海岸截然不同。陽光海岸所有的配套設(shè)施幾乎都集中在住宅樓宇和樓宇后院,占地面積不止十萬平方米,莫家占地不過一千平方米,只有前后小院。而且只是海濱城小區(qū)里面其中的一個單位。莫家只有一個工人一個管家。

莫凱澤從外面回來,洗過澡后走到溫曉的房間,看到桌上擺著的烏雞海參湯和飯菜早已沒了熱氣。他眉頭緊鎖,把目光從桌上移到站在陽臺上背著他的溫曉身上。

“她還是吃不下嗎?”他問。

“莫少,今天溫小姐進(jìn)步了,剛才肯主動去喝湯,只是沒喝幾口就吐了,胃里的都吐出來了。”他專門請回來照顧溫曉的陳護(hù)工向他報道著她今天的狀況:“跟這幾天的情況一樣,溫小姐沒碰過手機(jī),沒開口說過一句話,也沒有離開過房間,不過沒有跟平時那樣一整天窩在床上,她中午的時候睡了半小時,結(jié)果被噩夢驚醒了。然后就去了陽臺那里站著,已經(jīng)好幾個小時了。”

“去叫黃管家把燕窩送上來。”他吩咐著。

“好的。”陳護(hù)工答應(yīng)著下樓去了。

拿起衣帽架上的大衣,他走向陽臺。

“外面風(fēng)大,別著涼了。”他把手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溫曉雙眸還是看向遠(yuǎn)方,沒回答。

“已經(jīng)五天了,曉曉,你考慮清楚了嗎?”

她這才幽幽把目光抽了回來。

“胎兒越大,動手術(shù)對你身體傷害越大。”他的視線自然而然的移向她的腹部。“你如果打算放棄,要盡早決定。如果決定留下,就要盡量放松心情,少吃多餐,把以前的一切都放下。”

她抬起頭,望著天上的繁星點(diǎn)點(diǎn)。

“莫凱澤,你愛過人嗎?”她突然問。

他凝視著她的側(cè)臉,在燈光底下猶顯蒼白憔悴。

“有。以前我以為自己只是欠她一份承諾,后來,我才知道自己原來不知不覺中愛上了。”

“你認(rèn)為,我能放下他嗎?”她問,又像在自言自語。“我是第一次愛人,可也是最后一次了。”

他的心如被萬針齊扎般,密密麻麻的刺痛感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四年前你能走出來,現(xiàn)在你也能。”他肺部的空氣像被抽空了一樣,說出的話聽起來軟弱無力。

就連他自己聽著,都覺得毫無說服力。

“四年前?”她的思緒一下子飄遠(yuǎn)了。“四年前跟江子風(fēng),只是一個習(xí)慣,那不是愛情。那時讓我難以接受的,并不是失去江子風(fēng),而是被身邊所有最在乎的人出賣。同一天時間內(nèi),他們同時放棄了我,連我養(yǎng)的泰迪妞妞也是在那一天中毒離開了我。我一時想不通,所以選擇了逃離。我也以為自己是愛著江子風(fēng)的,直到遇到他,我才真正懂得什么是愛。雖然跟他只是短短幾個月,可是,”她用手捂著自己左邊的心臟位置:“這兒,已經(jīng)被他完全占據(jù)了。我很努力想要去忘記他,可是我做不到。我不可能做到。你不會明白,那種痛入心扉的感覺是有多錐心……”

說著說著,她悲戚的蹲了下來,淚流滿臉的哽咽著:“我這輩子也不可能忘記他……”

她那細(xì)細(xì)碎碎的綴泣聲鉆進(jìn)他的心里。她說,他不會明白那種痛入心扉的感覺是有多錐心。然而,那種錐心之痛,不正是他此刻的感受嗎?

站在寒風(fēng)中,他默默守著一直哭泣的她,任由她把這些天壓抑著的情感發(fā)泄出來。

只要她不再像行尸走肉般不吃不應(yīng),只要她愿意走出烏龜殼,只要她愿意面對現(xiàn)實(shí),把多日的壓抑發(fā)泄出來,那就夠了。

其他的,讓時間慢慢去撫平吧!

終于終于,她的聲音漸小,止住了。

他遞給她一條手帕。

“那些微信,你看過嗎?”她微微張開依然顫動的小嘴,問道。

他點(diǎn)頭。

她輕輕吸動著鼻子。

良久,才繼續(xù)說下了去:“今天我不斷在為他辯護(hù),這會不會只是何笙歌自己一人在獨(dú)彈獨(dú)唱,自導(dǎo)自演的一場戲?而他只是不經(jīng)意被他利用了,拍照了,其實(shí)我看到的都不是事實(shí)?可是,他那清晰的面容,那副倦容……”說到這,她不爭氣的眼淚又悄然而至。

“后來我又安慰自己,何笙歌那么會使手段,為了不讓我出席酒會,她都能抓住機(jī)會換瓶過期牛奶讓我腹瀉。她又怎么不把握這次能夠跟他獨(dú)處的機(jī)會?也許是她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給他下了藥。可知道,那類藥的藥性很強(qiáng),如果沒有醫(yī)生對癥下藥,一般人很難控制得了自己的行為。所以才會讓何笙歌如愿以償,并拍得了那些照片。那不是他的本能意愿……可是,我怎么也無法跟自己解釋得了那些語音是怎么一回事。他說那些話的時候,真的很累,根本就是……他親口說的,他會對她負(fù)責(zé),他親口叫她讓他睡覺!你說,除了那種情況,他怎么會這樣?我無法說服得了自己!一想到這,我就感到自己無法呼吸般,很難受……”

看到她再次失聲痛哭,他抽了抽苦澀的嘴角:“真放不下,就去把他爭回來。”

她抬起婆娑淚眼,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我在等他給我一個解釋。只要是他說的,我都相信。如果他告訴我那是事實(shí),我寧可放手……”

“男人犯錯,也許只是一時糊涂。只要他心里有你,你就有機(jī)會。你的家境不比何笙歌的差,向家甚至比何家更優(yōu)勝一籌。你直接告訴張家人你的真實(shí)身份,他們就不會再挑剔你。而何笙歌,只要你能接受他這次發(fā)生過的錯,你一定能從她手上把張揚(yáng)搶回來。張揚(yáng)對你是有真感情存在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沒有看她。他以為違背自己的意愿去跟她說這一番話可以很輕松,原來并不是。

他高估了自己。

他已經(jīng)無法想像剛才自己說這番話的時候那扭曲的臉容是有多難看。

愛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占有;只要對方幸福,也是愛的另一種方式。

可是,驚愕中的溫曉卻完全忽視他此刻的心情,被他的話再一次沖擊著她的腦部神經(jīng)。

“我的真實(shí)身份?”她緩緩的站了起來,卻因?yàn)槟_麻幾乎站不穩(wěn),他連忙扶住她。

“我不知道你顧忌著什么,但你是向晨,向家的大小姐這個身份,是不爭的事實(shí)。張家跟向家一直是友好關(guān)系,張老太若是知道了,以后肯定不會再為難你。”

她是向晨?

她茫然的看著他。

她什么時候變成向家大小姐了?

“你確定我就是向晨?而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她眼底那一抹疑惑,讓他心頭一震。

“你不知道?”

她輕輕搖頭。

“張揚(yáng)拿了你跟向家人的DNA去作比對,向陽他們在他生日的那天知道了這件事。我一直以為你也知道…..”

“你是說,他們都知道我是向晨,張揚(yáng)也知道?”

她再一次向他確認(rèn)。

“向陽生日那天我無意中聽到他跟蔣依澄說的。”

向陽生日那天——對哦,那是她第一次去向家,張揚(yáng)當(dāng)時說,以前向陽不會在家大肆慶祝生日。但是那一天,向夫人親手做了一個蛋糕來慶祝生日,還送了她很多親手做的甜品……

原來那天,他們都知道她是向晨。原來那天,他們是在慶祝向晨回來了…….

可為什么,他們不告訴自己?

為什么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唯獨(dú)她本人不知道?

就連張揚(yáng),也沒有告訴自己這個事實(shí)。

在他們心中,到底自己算什么?或者什么也不是……

眼前的莫凱澤變得越來越模糊,而他的聲音也越飄越遠(yuǎn)…….

接著,她感到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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