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早餐后，張揚帶著溫曉和何笙歌一起回了張家老宅。

溫曉以為向家已經(jīng)夠大了，但是當車子穿梭在老宅叢林中公路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一山還有一山高。

看著公路兩旁的的參天大樹上掛滿了如水晶般的冰塊，尤其剛才當車子到達山頂?shù)臅r候，張揚讓她下車大飽眼福了一頓。站在高聳入云的最高峰向下望，云霧縈繞中的樹木在太陽底下熠熠閃光。她幾度被這里的景色迷住，如果不是還有何笙歌在，她肯定要驚叫出聲來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霧凇嗎？

她以前一直生活在南方，沒看過霧凇。在這里生活了幾年也沒刻意去過山林欣賞美景。對霧凇，只是在書上看過。

如果說向家是一個樹林，那張家就是建在森林中了！

這里的冬天已經(jīng)這么美了，等到夏天的時候，肯定是郁郁蔥蔥

一片綠油油的景象了！

“前面有個桃花林。”在山上轉(zhuǎn)了兩個小時后、當車子往回開了一個半小時后張揚說：“再過五分鐘就到家了。現(xiàn)在奶奶居住在山腳的房子那里。半山腰和山頂也有建房，不同的季節(jié)會搬到不同的地方去住。”

“哦。”她簡單回應了一句，根本無暇顧及他，完全已經(jīng)被當前美不勝收的景色給迷住了。

終于，車子在一幢古色生香的別墅門前停下。

被張揚挽著手走進大廳，溫曉的心才開始收了回來，變得非常緊張。

他奶奶會不會是那種食古不化的老頑固？傳聞中的豪門老長輩一般都是那樣的。

如果她不喜歡自己，會不會當場叫張揚離開自己？或者背著張揚私下給她支票叫她滾蛋？

“不用緊張，奶奶她很隨和的。”大概感受到她的情緒，張揚稍稍用力握了一下她的小手，安慰道。

溫曉暗暗作了個深呼吸，隨著他走向客廳中正在擺弄著梅花的老婦人。

說是老婦人，看上去也不過六十來歲，雍容華貴中帶有書香氣質(zhì)。

“奶奶，我們回來了。”張揚略帶溫暖的聲音打破了空間的寂靜。

老婦人抬起頭來，驚訝的臉上掛著喜悅。

“揚兒、歌兒，你們回來啦！”她馬上放下了手中的梅花，迎了上來：“怎么不事先告訴我？我不管，你們要在這待上幾天才能下山。”

待她看到孫子手中挽著的是陌生的女子，而非跟在身后的何笙歌時，她滿臉都是疑問了：“揚兒，這位是？”

“我女朋友，溫曉。曉曉，這是我奶奶。”他把溫曉領(lǐng)上前一步，正式介紹道。

“奶奶好！”溫曉禮貌彎腰的叫著。

“哦，溫小姐客氣了。來，坐，都坐。”她很快恢復自如，熱情的招呼著，招手叫了工人送來糕點和茶水。

當溫曉把禮物送上去的時候，何笙歌也把她的禮物拿出來了。

“奶奶，這是我從C國帶回來給你的。”

張老夫人先后拆開兩份禮物，對溫曉的披肩很客套的表示感謝，對何笙歌的圍巾馬上圍在頸上了。

陪著老夫人寒暄了一會后，張揚就帶著溫曉出去走走，留下了何笙歌陪著老夫人。

“奶奶，我明天開始就要搬過來跟你一起住了。到時可以吃你包的餃子了。我最喜歡吃你包的餃子了！我都已經(jīng)好幾年沒吃過了。”何笙歌輕輕握著她的手。

“你愿意陪著我這個老人家我自然是歡喜的。”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沒料到換來了她的一聲輕呼：“疼！”

“怎么啦？”看她馬上遮遮掩掩的樣子，老夫人捊起了她的衣袖，看到那本是光滑的手背卻是腥紅一片。她大驚失色的叫了起來：“歌兒，這是怎么回事？”

何笙歌連忙抽回了手，欲言又止，一臉的難色。

“歌兒，你實話實說，你知道奶奶一向把你當做親孫女來疼的。”老夫人又拉起她的手，仔細的端詳了起來，心疼的叫嚷著：“怎么傷得這么厲害呢？當時肯定很痛了！揚兒知不知道你受傷了？”

“他知道。他當時看著的，只是來不及阻止。曉曉也是不小心而已。”她故意瞄了瞄她，吞吞吐吐的輕聲說著：“奶奶你別擔心，我已經(jīng)上過藥，過幾天就好了。”

“是她弄的？你把事情的原委告訴奶奶。”這一下子，老夫人不樂意了：“如果是她故意的，奶奶幫你做主。”

聽她這樣說，何笙歌的眼淚就來了，一臉的委屈：“其實我回來已經(jīng)大半個月了，一直跟張揚他們住在陽光海岸。前幾天張揚不忙，說我回來這么久了都沒跟我好好吃過飯，所以就帶著我在外面吃了頓飯。我知道張揚跟曉曉談戀愛后也避嫌了，所以那次吃飯也讓張揚叫了他幾個朋友一起去。可能曉曉覺得這樣還是不好，一時生氣，就不小心把開水打翻了，剛好潑到我身上。她也是不小心的，奶奶你聽了就算了，別責怪她。張揚很愛她，我不想他夾在我們中間難做人。”

老夫人聽著她這樣說，眉頭皺得死死的，那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剛才看她還挺知書達禮的，心胸竟然這么狹窄。”

“我回來的時候本來是打算跟奶奶你住這的，這樣也可以好好陪陪你。我知道你一向很疼我。不過張阿姨說住這里不方便上班，路程太遠了。所以才讓我住張揚那邊。可能還是妨礙他們兩人世界了，所以曉曉才提議讓我住過來。”她馬上又說著：“不過住這里也好，起碼有奶奶疼。”

“什么？他們已經(jīng)同居了？”老夫人氣得站了起來：“她竟還敢把你趕出來？”

“奶奶，你別動氣，對身體不好。”她連忙扶著她坐了下來：“也不是趕，她在那里是女主人，我住在那里也是不方便。就前天半夜，我口渴下樓想倒杯水喝，卻看到……我就不說了，反正那里的下人都習慣他們經(jīng)常三更半夜在他們面前晃來晃去了。所以那些下人現(xiàn)在基本上沒什么事就早早去休息，免得眼睛不干凈。不過他們那么年輕，其實我能理解的。但是那一次不小心讓我看到后，曉曉可能覺得尷尬吧，所以昨晚就提出來讓我過來住了。”

何笙歌知道奶奶的性格一向保守，所以以前她在她面前的表現(xiàn)都是循規(guī)道矩的。

現(xiàn)在經(jīng)她這樣無中生有亂說一通，她看到她那火冒三丈的樣子，她心里暗自高興了。可臉上依然是楚楚可憐的模樣。

怒火中燒的老夫人圓瞪著雙目：“放著你這么善良的女孩不要，他偏偏找了這樣一個壞女孩回來!揚兒是瞎了眼睛了！”

她低垂著雙眸，好不傷心：“我曾經(jīng)也以為自己可以有幸做你孫媳婦的，可沒想到本來如膠似漆的兩個人，我就是幾個月不在他身邊，就……只能怪我跟張揚緣份不夠。”

“這怪不了你，我跟你相處了二十年，你一向溫順，怎么及她奸詐？是她太有手段了！”老夫人一提起溫曉，就怨氣沖天：“我要跟揚兒好好談談，這樣的女人要不得！”

“奶奶，千萬不要！”何笙歌馬上搖頭反對。“為了她張揚連電視上那種下三濫的相親節(jié)目都沒拒絕也去參加露面了，他現(xiàn)在心里眼里全是溫曉，就算她背著他在外面勾三搭四，他都能忍。你如果說他，他可能會跟你翻臉的。我可不想因為我而影響了你們的感情。”

“什么？”老夫人怒不可遏：“你還知道些什么，告訴我！”

“奶奶……”

“不準有所隱瞞！”

看到她怒發(fā)沖冠的樣子，何笙歌用紙巾擦了擦眼淚，拿出了手機：“奶奶，你先要答應我，看了不準生氣。我才敢給你看。”

老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把自己的怒火壓了下來。“好，我答應你。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其實我本來也不了解曉曉這些事的。”她滑動著手機：“只是現(xiàn)在我跟她在張揚的公司里同一個部門工作，天天聽著同事們說著她的是非。他們說她之前是在張氏下面的一個子公司工作，被一個男同事強奸后，引起了張揚的同情，他們就是這樣開始的。然后張揚把她調(diào)回總公司當他的秘書，但是升得太快，很多同事說三道四，所以為了塞住悠悠眾口，曉曉就申請下調(diào)到設計部做一個助理。可不到半個月張揚舍不得了，就正式提升她為設計師。現(xiàn)在整個設計部都是她掌握大權(quán)管理著。在設計部又聽說她勾引了那里唯一的男設計師……總之她們的話非常難聽。我最初以為是別人對她心生忌妒才會這樣說。你知道女孩的聲譽很重要的。而且她是張揚的女朋友，也算是自己人，我怎么能忍受得了別人對他有所抵毀？于是專門去調(diào)查了一下。不調(diào)查而已，看到調(diào)查出來的結(jié)果，我都被嚇一跳了。”

然后，她把手機上有關(guān)曉曉的照片一張一張的點開、放大，讓老夫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照片有溫曉和莫凱澤在C國珠寶會上站在一起拍的，有雜志封面上的；有溫曉和文德軍跳舞的，有張狂幾乎要吻上她的照片，有一個桌面都是花束的照片，也有幾年前她跟江子風拉著手拍的照片，還有向陽跟她在一起的照片……

這些照片看上去都顯得主角異常親近的樣子。可以看出拍攝者費盡心思去捕捉鏡頭抓準角度了。

一些是她近日從梁思語那里得來的，還有一些是她花了不少錢而調(diào)查得來的資料。

老夫人看著看著，最后把手機“啪”的一聲扔到茶幾上去了。

“奶奶，你答應了我不生氣的。”她連忙用手輕拍起她的背。“曉曉她雖然娘家比較窮，父母都只是普通的打工一族，不過她很有眼光，這些男人都非富則貴。不過最有錢最帥氣最年輕對她最好的要數(shù)張揚了。聽說前陣子她父母過來了一趟，張揚光是請吃飯送禮物就花了好幾佰萬。這幾晚她因為我跟張揚外出吃了一頓飯，房間的門口都不讓他進，張揚天天晚上一個人在客廳借酒消愁，我看了都心疼。張揚一條心對著她，我想她也知道的，以后應該會跟這些人都斬斷關(guān)系……”

“還以后？揚兒的綠帽子都從頭頂戴到腳上了！”

看著暴跳如雷、咬牙切齒的老夫人，何笙歌牽了牽嘴角，心里不禁在沾沾自喜：這一趟總算沒白來了。

“如果被張揚知道我在你面前說了曉曉的不是，他肯定很生氣了……”

“放心，我會處理好的。”她閉上眼睛，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后重重的嘆了口氣。“揚兒這次真是糊涂了！”

“奶奶，你消消氣，別氣壞了身體。不然我過意不去的。”何笙歌還不忘用手幫她撫著胸口。

“還是歌兒你最乖，奶奶沒白疼你…….”

就在這會兒，張揚他們回來了。

“奶奶，我有事要處理，今天就不在這里吃飯了。”張揚一進來就開口了：“明天開始我讓笙歌住在這里陪陪你，陳伯也留在這里接送她出入……”

“笙歌住這里怎么方便？”老夫人馬上擺手兼搖頭，拒絕了：“她一個女孩子在這深山里不行，這里太冷，她底子弱，身體受不了的。而且我是老人家，她跟你住一起才會有話題。我把笙歌交給你，你要好好照顧她。有空帶她回來探望我就是了。”

說罷，她又轉(zhuǎn)過頭來跟何笙歌說：“歌兒，我一向把你當作我的親孫女對待，如果揚兒他們欺負你、讓你受委屈了，你要告訴我。我?guī)湍愠鰵狻！?

“張揚對我很好，放心，奶奶。”何笙歌對著老夫人盈轉(zhuǎn)一笑。“我知道奶奶一向很疼我。”

張揚看著她們一唱一和的，沒再說什么，只是拉起溫曉的手向外面就走：“過年我們再回來陪你，到時爸媽也回來。”

溫曉跟老夫人打過招呼后，跟著張揚一起離開了。

跟在后面的何笙歌看到他神情嚴肅，不由得擔心了：“張揚，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公司沒事，不用操心。”他簡單的回答著，腳步也沒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