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儲息對季姚的求知欲無話可說，這人對世間萬物的態度簡直和萬年前的魔頭一模一樣，仿佛這世間就沒有能使她在乎的東西存在。

不對……

似乎有一件，魔頭就是瘋女人唯一的牽掛，瘋女人也是魔頭心中的執念。

萬年前就是如此了。

……

阿拾穿著一身棉白半袖走了出來，頭發濕漉漉的，散發著冷冽的清香。

儲息識時務的奔進廚房，把辛苦做好的午飯端給兩個小崽子，變回原型去睡覺了。

因為它知道，這倆人膩在一起就沒眼看。

……

云波翻涌，又要下雨了。

兩人坐下后，阿拾給季姚夾了一塊魚肉。

季姚細細咀嚼著，道：“你該回去看看了。”

阿拾用筷子夾菜的動作一頓，眼神霎時波濤洶涌，聲音壓的很低。

“我不想離開你。”

季姚握住他緊繃的手，轉頭看向他，他的側臉因為壓抑而有些泛白，藍色的瞳孔里映著說不清的不舍與傷感。

“我等你。”

……

再一次……

季姚說出了這三個字。

……

她愛過，恨過，報復過，傷害過。

曾經孤注一擲的守護，背負萬千生靈的性命與天道抗爭，血海廝殺，試圖顛覆大道天規，破舊立新。

她以為這樣就能夠守住愛人……

安知日月朗朗，乾坤難易，仍舊是徒勞的無能為力。

山河依舊，物是人非。

贏了世界又如何，那種無力回天的感覺，她不想舊事重現。

摯愛為她而死，世間萬象為之陪葬。

她用一萬年來懺悔，償了千千萬萬人的債，也看破了曾經的執念。

愛何曾是束縛手腳的枷鎖，更不是背覆世界的滿腔熱血……

它至高無上，純潔高貴，不容玷污。它被冠以信仰之名，守護的是同一片星光之下，世間有情人終成眷屬。

愛是有意義的。

愛與信仰同樣重要。

……

這一世，你只是你自己。

渡人，渡己。

……

海岸綿長，紅衣女子駐足而立，藍色的大鯨一躍入海，翻涌的白色浪花轉瞬消逝。

“記得回來，阿拾。”

她抿唇輕笑，喃喃細語。

……

平洋，海底。

“孤月少主回來了，少主回來了。”

“少主！”

阿拾游過眾人圍起的走廊，坐到最前方的王座上。

“少主，您終于回來了。”老婦人全身的貝殼叮叮作響，微微頷首以示尊敬。

“大長老，最近族里可有什么大事發生？”

“少主……小輪子丟了。”

孤月少主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捏在椅子扶手上，“多久了，為什么不差人報給我？”

“本以為是幼子無知，一時貪玩不愿回來，直至今日已經失蹤三日了。老婦正要差人報給少主，少主就回來了。”

大長老謙卑的低著頭，聲音沙啞滿是蒼老之感。

“何人知曉他的去處？”

“小春說他去了東海域……”

聞言，孤月頓時站了起來，怒斥著，“我的命令已經沒用了是嗎？有多少族人在東海域失蹤，幼子不知，你們也不知道嗎！”

族人紛紛跪下，“因我等一時不察造成的后果，請少主責備，我等毫無怨言。”

霎時海里的溫度下降至冰點。

孤月抬頭緩息了片刻，淡淡的說道：“我上岸一趟，你們守護好族人。”

聞言立刻反應過來的眾人連忙叩拜。

“少主不可！您不是要……”

話音未落，孤月便離開了大殿，一路大大小小的水泡尾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