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素衡離開的第一年。

垣陽城，江宅。

“你說小姐去的那些地方，真有她信了寫的那么好嗎？咱們什么時候能有機會去看看呢？”云錦走到江酩身邊說道。

“你呀，都是懷有身孕的人了，還想著去那些崇山峻嶺?”江酩看到她過來就立馬迎上去。

云錦也握上他一只手“這才四五個月，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

江酩看著她嗔怪的模樣“我怕你太辛苦了，等孩子生下來，你身體調(diào)養(yǎng)好一些，咱們就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嗯，話說這些天小姐的信應(yīng)該也快到了，不知道這次她又去了什么地方。”云錦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晚間，云錦安睡后，江酩去書房案臺鋪開一張紙“云錦姐姐親啟...”

顧素衡從垣陽城走的時候就讓狄安和孫現(xiàn)煬告訴他們，自己準備游山玩水，讓孫現(xiàn)煬找到江酩，告訴他實情。

于是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我真希望，有一天你回來，告訴云錦你真的是去那些地方游山玩水去了。”江酩寫完最后一個字，然后低語道。

同一年，啟月城。

桃花樹旁邊建了一所房子，竹木為材，看著淡雅悠然。

半年前楚墨衍把素雙交給了狄安幾人，他自家的產(chǎn)業(yè)也都交了出去，一個人在這里住下來。

離開前，他跪在父母面前“弟弟也馬上成人了，不需要我再幫襯著了，我來向父親母親請辭。請恕孩兒不孝。”

說完他重重磕了三個頭。

楚母早已哭紅了眼眶，楚父也一臉隱忍的難過。

但是他們知道孩子已經(jīng)下定決心，這半年他如同行尸走肉般扛起重任，把弟弟帶在身邊認真教導(dǎo)。

夜半他的書房或者房間還亮著燈，即使早早熄了燈，他們也知道，這孩子肯定沒睡著。

楚墨衍確實沒有難過太久，但是顧素衡走后，他也再沒有笑過。

最開始的那個月，他連一句話都沒說，直到看到顧素衡留下來的一幅畫。

里面是他扮作土財主帶著女裝顧素衡去買麝香時候的樣子。

楚墨衍輕輕呢喃“怎么就記得我最丑的模樣。”

楚墨衍一個人在這里生活了半年，除了簡單一日三餐，白天剩下的時間，他讓自己看起來很忙碌。

夜半，他睡不著的時候就披一件衣服起床，去顧素衡墓前靜坐著。

顧素衡的祭日，他一天不吃不喝坐在墓前，認真擦著墓碑。

終于日子到了顧素衡離開的第二年冬天，楚墨衍眼角含笑離開了人世。

他閉眼的那一刻，席醉出現(xiàn)在床邊。

“我以為還要等幾年。”席醉輕聲開口。

楚墨衍的葬禮是狄安幾人主辦的，沒有通知他的父母，他的弟弟倒是去了，在墳前，像保證似的，認真磕了幾個頭，然后離開了。

“我沒讓你離開，就是想和你說說話。”席醉紅衣黑衫，眸色深邃對對面的人開口，亭子里的風拂過兩人的黑發(fā)。

“情劫歷盡，我該回去了。”對面的白衣男子說道。

“當真內(nèi)心毫無保留?”席醉輕笑的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