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11日陰

當生活給了你一個遠遠超過預期的夢，那么當這一切都消失的時候，也就沒有理由再去傷心了。

事情發生突變是在十一月十一日，每年例行的光棍節。六六以她最熱心的姿態出現在我家。

她是這樣說的，仙兒，看我對你好不。我今天可是舍棄了和男朋友的約會，來陪你的。我實在舍不得讓你這個孤寡老人獨自過光棍節的。

聽了她的話，我比一個人過節還要難受。

此時大概上午十點鐘，我剛剛睡醒，拉開客廳窗簾，天光灑進來，掃凈一室的灰暗。

“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剛剛我竟然沒有發現，她的身后還有一個半人高的箱子。

“是什么？”我非常好奇地看著她迅速把箱子拆開，一個半人高的毛絨絨的熊貓蹭地站到我面前。

實在太太太可愛了。

我正想以無比親昵的姿態抱上去，只聽六六說：“你今天有我陪著，就不需要它了。我給你放到房間去。”

不等我出聲阻止，她已經抱著我的熊貓走了。

冰淇淋一下跳進我懷里，搶占它的位置。

“哎，不對，我的房間在這……”可惜已經晚了。六六訕訕地退出主臥，嘴里不停地說著：“不好意思，打擾了，不好意思！”

待她把大熊貓塞給我，并伴隨著冰淇淋的抗議聲，賈大頭一臉茫然地走出來，比他更茫然的我問：“你怎么在家。”

“這是我家，我不在這，我在哪？”他頗為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又微微一笑，對著六六說：“六六來了！”一句廢話。

“那個，那個，我是來找仙兒的，她……不在嗎？”六六睜著茫然的無辜的大眼睛問。

我一把冷汗瞬間流出，Y的，平時牙尖嘴利的，重要的時候真是說謊不打草稿，編的真爛。

“仙兒，沒跟你聯系嗎？我還以為你們無話不談呢？……她，不知道去哪浪了！”說著，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我冤枉。

“這是，仙兒的……姑奶奶。”他指指我說，“六六，你也該叫她‘姑奶奶’”。

“額，那個……額，那個，姑奶奶好啊。”六六扭扭扭捏，終于還是叫了出來，我的心里一陣歡喜升騰，“您叫我六六就好。”她接著說，說得咬牙切齒。

“都是好孫兒，快坐快坐。”我滿臉堆笑，笑得一臉慈祥，滿堂溫馨。

“六六，你陪姑奶奶說會話。”賈大頭說完就去廚房了。

六六壓低聲音，附在我耳邊說：“他怎么在家？你不是他天天不在家嗎？”

“我也不知道。”

“你今天占我便宜，改日一定要請我吃大餐。”

我冤枉，我無辜，我也不知道他今天為什么沒有去上班。

最后，六六還是以各種理由強行留下來吃飯了。

但好飯也擋不住她的嘴：“您做的飯太好吃了，跟仙兒的手藝不相上下，你說是不是？賈朋。”

編，我靜靜看著你編一出大戲。

“嗯，是不錯。只是姑奶奶比仙兒要好，以前很少有機會吃到仙兒做的飯？”

我以前做的飯都喂豬了。

六六：“才不會，仙兒說她這輩子最愛的人就是你，她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是最好的人，她說她要跟你做一輩子飯。”

我覺得胃正在翻騰，我要惡心吐了。

賈大棚：“是嗎？原來她是看上我的臉了。”

六六：……

賈大頭嘴角上挑，又說：“那，她站在跟我分手，是因為我色衰了？”

我忍，我忍，我吃下去的每一口飯，都不能浪費。

不過我發現了一個大問題，還沒想清楚，想明白，話已經脫口而出，“大頭，你的嘴唇怎么破了？”我緊緊盯著他的嘴唇。

賈大頭：“上火。”

六六：“呵呵，怎么這么巧啊。”她看著我，意有所指。

我才恍然明白挑起了不該有的話題，正想轉移話題，又聽賈大頭說：“最近醫院忙，加班太多。”

還好，還好。不過他為什么一直看著我。看得我老臉要紅了。

不過，真有這么多巧合嗎？

吃過飯，六六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要逃，還是被我一把抓住。

“六六，天氣涼了，我想買件暖和的衣服，可我對這里不熟。”我拼命跟她使眼色。

聰明的六六從來不會讓我失望，“好啊，好啊，仙兒不在，我應該照顧您。”她笑得一臉狗腿。

臨出門的時候，正在廚房洗碗的賈大頭突然出來，對著我們說：“早點回來。”

我看看六六，“這句話是跟我說的嗎？”

六六一臉看白癡的樣子，“難道他會跟我說。”

我隨意附和一聲，便和六六出門了。

商場。

六六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說：“仙兒，你覺不覺得賈朋好像有點不大對勁。”

我：“什么意思？”

六六：“我感覺他好像知道點什么。他跟你說話的語氣，還有看你的眼神，不太像是對一個長輩。”她一手捏著下巴，若有所思。

我一語被她點醒，過往一幕幕閃現，確實發現有不太對勁的地方。但忽明忽暗，我也不確定。

我說：“如果真被發現了怎么辦？”我在擔心，擔心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一切挑明，賈大頭會如何選擇。心里猶如波浪翻滾，一點逛街的樂趣都沒有了。

六六：“沒事，有我呢。”

我看看她，突然也沒那么害怕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到家時，已經很晚。

客廳里鮮紅的玫瑰甚是刺眼，我不敢問，對著躺在沙發上看書的賈大頭說了聲“我累了。”就回房睡覺了。

可，怎么睡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