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柸嗟莊探案(1)
- 牽住繁華似哀傷
- 一壺博酒
- 3103字
- 2020-03-04 23:08:11
“你連這是什么劍都不知道嗎?”
“不知。”
鄭音離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循去,才發現樹下不知何時半靠著一個男人,約莫弱冠年紀,只見那人有一高挑秀雅的身材,衣衫是上好的冰藍絲綢所制,袖口繡著雅致的云卷花紋,頭發以竹簪束起,嘴巴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瞳仁靈動頗有一種瀟灑快意的之味。
那人悠悠道:“此劍名為婆娑劍。”
鄭音離聞言,思量片刻秉著不懂就問的原則道:“婆娑劍,這名字聽著就很厲害的樣子,可為何要將這寶劍封印在此地?”
那人驚道:“你竟然不知婆娑劍?”
鄭音離答道:“不知,這位朋友能否說說讓我也解除疑慮。”為了表示尊重,她特地加了朋友二字。
那人問:“你可知娑剎女?”
鄭音離答:“從未聽說過此人。”
一問三不知,那男人抬眼看看她,將叼著的狗尾巴草吐了出來,徑直走到她面前。
男人挑起一邊眉道:“這世間估計也只有你一人不知道了。”
這語氣,聽上去分明更是像在說:“小娘子,你真乃神人也!”
鄭音離輕咳一聲,轉身看了格桑一眼問道:“格桑,你知道娑剎女嗎?”
格桑滿臉無辜道:“巧了我也不知。”
鄭音離左手成拳,放到嘴邊,輕咳一聲,忍不住笑道:“看來還是有人不知道的”
那男人嘴角一抽,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樣。
鄭音離有些哭笑不得,她住的村子離嶧城足足有兩日的腳程,以往來嶧城大多就是去茶館聽那話本,聽的都是癡男怨女的故事,對這嶧城過往之事著實談不上了解。
那人接著又道:“那赤剎門便是由婆剎女一手創建的,相傳娑剎女有一身妖邪之術,十惡不做,手段極其殘忍,專門攝取人的心魂,被攝心魂著死狀皆慘不忍睹,全是魂魄殘缺,不知去向。”
衣袖猛地一緊,低頭一看,乃是桑格緊緊的拽著她的衣袖,疑惑道:“怎么了?”
格桑緩緩地道:“沒事,只是有些害怕。”
那人笑了笑,拍了拍桑格的肩膀道:“小孩,莫怕,如今那魔女是攝不掉你的魂魄的。”
鄭音離想象了一下那副畫面,只覺得一陣雞皮疙瘩涌上來。
這一下又有些好奇,問道:“此話怎講?”
那人答:“娑剎女五年前便死了。”
鄭音離又繼續問:“怎么死的?”
這一句話一出,那人沉聲道:“受刑”
鄭音離道心中了然。
忽然想到,聊了這么久竟然還不知道如何稱呼對方,說道:“不知這位朋友,如何稱呼?”
那人哈哈大笑,拍了一腦袋憨聲笑道:“瞧我這破記性聊了這么久,竟忘了告訴你,我姓蘇,單名一個葉字。”
見對方如此爽快的報出了自己的名諱,一看便知是個爽朗之人。
鄭音離笑道也自報家門:“我姓鄭,二字音離。”繼而捅了捅身旁的人,示意著。
見狀,格桑悠悠地道:“我姓格,單名一個桑字。那劍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鄭音離心中也是充滿了疑惑,她大概也是了解一些的,這修習之人都是人在劍在,人已故去,按照常理來說這劍便不應該出現在此地。
話音剛落,蘇葉前一秒還是笑嘻嘻的,接著便神色一凝,指了指前方的陣法沉聲道:“你們看那陣法之中,可看出什么奧妙沒?”
只見那陣中四個道士老兒圍成一個十字法陣,陣法之中,那把赤紅寶劍周身向外散發了紅黑色的光,詭異的很,通身全壓滿了符咒。
格桑道:“只知是個陣法,不知其中有何奧妙。”
鄭音離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蘇葉解釋道:“那陣法名為四象法陣,那四位門主便是按著青龍、白虎、玄武,朱雀的方位,并按著東、南、西、北,中五行方位而成的一種陣法。”
鄭音離微微睜大了言,繼續聽了下去。
原來,那娑剎女雖然死了,但留下的怨念太深,那婆娑劍跟的主人日子久了,日復一日,竟然將那無法釋然怨念留在劍中,怨念不散,毀不掉,便只能強行壓制。
這次召開同盟大典召集了各仙門百家子弟是有兩個目的,一來,是這靈氣難得純凈且充沛,這四象陣也能真正發揮它的作用,二來,也是為了匡扶天下正義警戒世人不要誤入歧途,以免到頭來自食惡果。
“大體便是這樣了。”
鄭音離嘆道:“原來如此。”
忽然,人群中有一人叫道:“看,那劍是不是動了一下!”
鄭音離轉過身,看了一眼,只見那陣法上方,劍身散著幽幽的紅光,她仔細看了一眼,并未看到有什么動靜。
“沒動靜啊。”
“你最最近怎么眼神越來越不好使了。”
“你這個撮鳥,哪里動了將嚇我一跳!”
鄭音離看著,忽然覺得,那地方有些不太不對勁。
霎時,那陣中發出強烈詭異的紅光,向外炸開,陣中那把橫置的婆娑劍開始不受壓制地震嗡嗡鳴叫,鞘內的劍身不停碰撞著內壁,仿佛下一秒就要沖破符咒再次降世。
人群中開始有人大驚失色道:“動了,真動了!”
還有人哆哆嗦嗦地的道:“莫非是那妖女回來了!”
“你說什么混賬話就該剜口割舌,那妖女死了這么久,恐怕白骨都化成灰了!”
噪聲蓋耳,在場之人有恐慌萬狀的,戰戰兢兢的,有面如土色的面上皆難掩懼意。
倒是一旁的桑格看起來年紀輕輕,卻表現一幅從容不迫的樣子,鄭音離越發覺得,這真是一個奇少年。
明明是一個少年,卻帶著一絲少年老成的味道,又不失少年的天真,形成極大的反差。
格桑微微一笑,握住鄭音離的手溫聲道:“姐姐,莫怕,有我在。”
他的手剛碰到鄭音離。
鄭音離便感覺仿佛被一個滾燙的烙印給燙到,猛地甩開了他的手。
換做之前都是她都是牽著桑格的手,現在猛地對調角色,心里卻有種異樣的感覺。
心想,應該是不習慣。
鄭音離怔了怔,并未說話。
格桑唇角笑意越深。
回過神來,只見那四象陣中,盤坐在青龍方位上一個白胡子老道,面不改色拿出一道黃符,喚出身后那口大寶劍,“刺啦”在手掌一劃,鮮血滴落在那倒符上,那血竟赤中帶金,將符壓制在早已不受控制的婆娑劍上。
須叟,那婆娑劍竟像吸血蟲般,將那道符上的血吞噬的干干凈凈,倒也奇怪這婆娑劍仿佛如嬰孩般喝飽了奶水,酣睡如泥,原本充滿邪氣的刺眼紅光散去,“哐當”一聲掉在石板上,沒了動靜。
蘇葉疑道:“這婆娑劍為何今日突生異樣了。”
見此一幕,鄭音離腳底一頓,驚道:“這道士是誰?好生厲害。”
格桑回答道:“那位老道士是罕生門的門主。”
鄭音離疑道:“罕生門?”
一旁的蘇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捶胸頓足驚叫道:“菩提組啊,赤剎門你不知便罷了,竟然連嶧城第一門罕生竟也不知!”繼而,哀嘆道:“你怕不是從山溝來的罷。”
鄭音離心想:你猜還真猜對了,還真是從山溝來的,只怕比山溝溝還要偏一些。
格桑微微一笑,解釋道:“赤剎門方才你已知曉,嶧城有三大門派,剩下兩個門派便是罕生和戒夙門皆是以研習道法劍術的。”頓了一頓,又續答道:“不過,這罕生門有一點與其他門派不太一樣,”
鄭音離這才了然,原來法陣中那個道士老兒名諱清秋道長,乃是罕生門的門主,相傳這罕生門祖上第一代門主是一修道和尚,頗有慧根,和尚本已修成正道,卻因愛上一凡塵女子,重拾七情六欲,不顧世人嗤笑,只為執子之手,共赴一世長情,執意再入紅塵,還俗后便創立了這罕生門,其直系血脈傳承者的血有清心明鏡,驅除邪祟之效。
這也是那婆娑劍為何會消停下來的原因。
鄭音離道:“原來如此,沒想到這罕生門竟還有一段至情至性的過往。”
須叟,格桑看著她,頓了頓,又繼續道:“這世間沒想到的還有很多。”
忽然,蘇葉一頓喝道:“格桑,剛問你婆娑女的事,你還全然不知。”蘇葉本就生的濃眉大眼,這會顯得虎頭虎腦的。
言罷,一片死寂。
繼而,他悠悠地道:“方才我忘了,這會突然想起來了,不行嗎?”
鄭音離聽了,微微一笑。
蘇葉重重地用鼻子發出“哼”的一聲,沒搭話。
鄭音離哭笑不得,忽然想起來時辰不早了,還得循那位駕牛車的老伯,不然再不回去還要在耽擱一晚,她這窮的叮當響,家里還要填上一張嘴,肯定這錢要省著花的。
鄭音離溫聲道:“蘇葉兄弟,時辰也不早了,我倆需快快返程了,只能就此別過。”
話音剛落,原本撒著悶氣的他,轉過身來,問道:“你們去哪?”
“望月村。”
蘇葉面色一喜,忙道:“可也是通往城西那邊的方向?”
“是。”
聽到這一句,蘇葉哈哈笑出了聲音,鄭音離和格桑看他,他道:“沒事,我只是感嘆咱們真是有緣分,竟要去的也是同一個方向,還可以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