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著警察來到派出所，那個中年男警察建議我們按照民事糾紛案件處理。

中年男警察說：“他年齡小，將將二十歲，你們來之前啊，我看他誠心悔過，就按民事案件處理吧。”

我們不知道吳宇對他說了什么，令他一開口就幫吳宇開脫，口氣還像個飽經風霜的過來人，可惜著吳宇的年紀輕輕。

可卿不高興了，將自己和吳宇的聊天記錄拿出來給他看：“你看看他都說了些什么？這是普通的民事糾紛嗎？如果你今天就這么把他放了，他心存僥幸繼續危害我們怎么辦？物業的工作他肯定是沒了，窮途末路的作惡人什么事做不出來！”

可卿考慮的很周到，如果今天就這么把他放了，他回去物業不會再留用他的了，肯定會設法報復我們。擅自利用物業職務之便堵在家門口這種事都能做出來，指不定今后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中年男警察拿著可卿的手機向上翻閱，眼睛是越瞪越大，其中的內容恐怕是他怎么也沒想到的。他一邊看一邊結巴：“這！這！這！這些個話也能說得出口？哎呦！”

可卿找了最近的椅子坐下，歪著頭冷靜地望著他。局子里的人聽中年男警察這樣說道，都圍了過去，伸頭想看一眼。中年男警察將他們都打發開，把手機還給可卿，捂著腦袋很是痛疼的樣子。

可卿說：“他年紀還小，心智不全，憐憫心我也是有的。如果你強烈要為他開脫，我可以退讓一步。我的要求不高，關他幾天，讓我們有充足的時間搬家，惹不起我們躲得起。”

中年男警察扶額，有點猶豫，說：“這種情況，要不還是照刑事案件處理吧。”

這老警察風向變得倒是挺快，竟然勸可卿走刑事案件處理，我似乎明白那聊天的內容有多污穢和威脅了。

他將繼續說：“這屬于威脅未遂了，當時如果不是他太心急，而且他兩個同事拉住了，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檔子事來。”

可卿：“先拘留著吧。這個吳宇的底細你們要好好查查，他自身的條件一般，但身上總有些超乎他水平的小物件，比如幾十萬的手表、幾萬塊的球鞋。”

這些我也注意到過，手腕上那塊鑲著一圈鉆石的金色手表，還有滌綸襪子配AJ球鞋。但我不曾想這些物件竟然這么貴，這完全不是一個小保安能買得起的。過去我只覺得吳宇給我的視覺感官很奇怪，卻深想不到。也有可能不是我的邏輯思維在提示我怪，是我的第六感。

“你說這，我倒是有個事要說說。吳宇他三天兩頭添置新物件，還會向我們炫耀。我們不識貨，他還向我們解釋，都是金貴物件兒的，我一年的工資都買不起，問他哪里來的他說別人送的。”其中一名被帶來的同事舉著手走進我們說。

另一個也附和著：“對，對。我們私下里也會討論，他打那窮地方來的人，跟我們吃一樣的飯碗，怎么會買得起那些個東西。特別是他那個手表，他告訴我說要二十萬，還叫我不要告訴別人。”

“他也跟我說了那塊手表，也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只當他是吹牛。因為他平時扣扣搜搜的，也沒見過什么世面，只當他是為了給自己撐撐門面吹得牛。那表竟然是真的啊……”同事一說。

中年男警察倚在辦公桌上，反手從桌上拿起了煙和打火機。正要打火點煙的時候，年輕女警制止了他，他才意識到現在是在室內，就把沒點火的煙叼在嘴里，過過精神上的癮。

“好，我知道了。你們待會跟她去前面在筆錄上簽字就可以回去了，”中年男警察指著年輕女警說，“剩下的事我們處理，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再傳你們的。”

說罷，他望向雙手環抱著的可卿，補充說：“這件事最后怎么處理等我們查完他的背景，我們一定會給言小姐一個滿意的答復，到時候走民事還是刑事，走調解還是走法庭，都聽憑言小姐的。”

從警局出來沒人送我們回去了，剛踏出大門的時候，有個人迎面跑過來，手里捧著兩塊兒豆腐。那人抹了發膠的頭發凌亂著，袖子卷到胳膊肘以上，襯衫的領子從上面解開了三顆，胸前的襯衫濕透了。看周圍沒有停靠的車輛，這人像是一路跑來的。

他喘著粗氣說：“言小姐，老板讓我來的。對不起我來晚了，您先吃塊兒豆腐吧。還有李小姐的。”說完，他把手里的豆腐遞給我們。

這沈向陽的消息也是夠快的，我們前腳進局子，他后腳就派人去買了豆腐。

“不吃，不講究這個。”可卿撂下一句話徑直往前走。看得出來她還在生氣，這個吳宇著實把她氣得不輕，也不知道都說了些什么，等這陣子過去我再問問。

我也不信這個，但他都快把手舉到我嘴邊了。他也是替人辦事兒的，不接下他這任務就不算完成。我接下那兩塊兒豆腐，道了聲辛苦，上前跟上可卿。

他也追了過來，說：“老板一知道這件事，就給局子里的上級打了電話，但有啥指令的話這么短的時間還傳不到他們下面，如果他們說什么做什么惹得小姐不開心了，我會向老板如實反應的。這個城市它有時候就是這樣，老人欺負年輕人，當地人欺負外地人。老板還說請言小姐放寬心，他會處理好這事的。”

“處理處理，讓他處理吧。他能耐這么大，怎么不事先料到呢。”可卿不耐煩地加快腳步。

我看不懂可卿的無名火，只能安靜地跟在她身后。我向那人使眼色，告訴他沒事。

跟著可卿回家，從物業那里取可卿的行李。

物業經理已經等在那里了，向我們賠禮道歉。

“你們以后用人的時候能不能在道德上把把關？我們住戶給你們交物業費不是讓你們玩的，小區的環境你們要搞，你們內部的環境就不用搞了嗎？”

物業經理點頭哈腰，但說來說去就只有“對對對”“好好好”“對不起”。也許他知道可卿還在氣頭上不能多說，也許他的公關水平就是這樣。

回到家可卿把自己陷進沙發里，什么都不懂得可樂只知道搞它的熱烈歡迎。可樂跳進沙發上可卿的懷里，可卿就順著它的毛摸它。

“他說了什么讓你這樣生氣？”我斗膽問她。

“不跟你說了，免得污了你的耳朵，何況那些話我可說不出口。我想了想，還是從輕處理吧，省事，他這條小魚也翻不起什么大浪。”